周五。

上午的朝晖如一束束金线交互相汇形成的瀑布,照落在瓷砖铺满的走廊上显得反光。

临近初夏。

路边槐树渐有凋谢趋势,春笋也从刚刚破土时的青涩慢慢蜕变成长。

宜人的微风让刚刚从老师办公室里走出交完资料的阮箐箐脚步放缓,享受这片刻的惬意。

沐浴阳光之下,少女瓷白的肤色似雪,如同温养的暖玉。

给人一种只要不小心按到,就能在那块肌肤上留下一道清晰红痕的水嫩感。

明明身着最普通校服,却依旧无法掩盖玲珑有致的曲线,美目半阖,连晨光也扮作一缕轻纱,将她整个人披上薄薄的幻质感。

仅仅只是站在走廊上的窗户旁,宛若天上的玄女跌落凡间,突兀,却又教人止不住升起想要留下她的妄想与贪念。

置于拐角处,傅容景就像是那不慎误入世外桃源撞见仙子的凡人,心神在这一瞬这份美貌所吸引,余下的,只有惊艳。

“箐箐。”

到底是阅女无数,傅容景立马敛回神,脸上噙起温文尔雅的笑容,“好久不见了。”

阮箐箐抬眸,客气回应,“傅学长。”

婉转的嗓音,仿佛一把小提琴拉动琴弦,弹奏起令人沉迷其中的曲调。

几个星期没见,怎么感觉她越来越诱人了呢...

傅容景眸光渐暗。

不得不承认,少女的确是一个极品,哪怕见惯对方相貌的他仍是无法抑制迅速跳动的心脏。

“再过几天就是六校联考了,箐箐有把握吗?”

不失自然的回答并且找起话题,以此掩饰先前看走神的尴尬。

“听说为了应对这此考试,其他学校招来了不少厉害的学生呢。”

阮箐箐缓缓拉开他有意靠近的距离,声音轻不可闻,“嗯。”

不想搭理之意溢于言表。

傅容景却装作没发现,继续保持那温文尔雅的姿态。

“不管有没有把握也要多多注意休息,哪怕没考好也没关系,全力以赴了就行。”

他温声道,“毕竟在我心里,你是最棒的女孩子。”

?

还没考就直接认定我考不好了。

“傅学长,你管的是不是有些宽了。”

阮箐箐垂下眼睫,没什么温度的微微一笑,“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傅容景温和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没有想到如此疏远冷淡的话语会从少女口中不加掩饰的说出。

昳丽的外表看上去还是如之前那样柔弱乖巧,可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好似.....一种在慢慢蜕变的生物。

看似无害,实则蕴藏着难以言状的恐怖,静静蛰伏只待哪天诞生一个锲机便尽数爆发。

突然蹦出来的第六感令傅容景不解。

错觉吗?

压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他调整好心态想继续找些话题,肩膀却在这时被拍了拍。

“在聊什么呢?”

清润纯正的少年音带着那股极具辨识性的懒散,从耳边飘过。

“傅大学长。”

这堪称梦魇的语调吓的傅容景差点身体一抖,转过头才发现季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季.....”

“沐沐!”

欣喜的女声轻而易举盖过了他的声音。

只见刚刚态度还不咸不淡的少女此刻眸光亮起,脸上绽放的笑容明艳而不可方物。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傅容景的内心复杂极了。

哪怕是曾经,他都没见过对方展露过如此生动的一面。

凭什么呢,这个四眼仔除了学习好点,又有哪点能够拿的出手的。

抛开性格,家庭,人脉,光是容貌这方面自己就足以完胜季沐一条街了。

明明一开始,我才是最先真心待你的那一个.....

傅容景捏紧拳头,浓烈的嫉妒与不甘在胸腔翻涌。

心底无声质问之际,却徒然对上了双反射着白光的圆框眼镜。

被直视的这个瞬间,仿佛所有表面的伪装都不复存在,那份卑劣阴暗的痴念妄想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

他心头忽地一紧,无端生起抹慌张。

“季,季沐同学.....”

“傅大学长。”

神色淡淡的与颠公对视,季沐直截了当道,“直勾勾盯着别人看可是很冒昧的,要是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一秒能来回切换好几个表情,真不愧是颠公。

“.......季沐同学说笑了。”

少年的直言不讳令傅容景勉强干笑几声。

“我还在跟箐箐聊.....”

蹩脚的借口刚说到一半,季沐侧过头,随意般地询问少女。

“你想跟他聊天吗?”

阮箐箐眨了眨眼睛,软着嗓子回答,“不想。”

“你看,人家不想和你聊天。”

季沐再度看向他,懒洋洋的语气听上去欠欠的。

傅容景:“......”

这么不按套路出牌是吧。

“季同学,我们之间就算有点小矛盾也不至于每次见我都这么冲。”

见颠公放低姿态服软,季沐没去搭腔,继续看他能憋出个什么屁来。

“人以和为贵。”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对方冠冕堂皇道。

“脾气别那么暴躁,身为大学霸总不能连这点气量都没有。”

...?

搞半天就整出这么句阴阳怪气的话,攻击力有待提高。

季沐很是无所谓的耸肩,“我可以有好脾气,但凭什么惯着你?”

傅容景哑口无言。

嘴巴张了张,就是词穷的说不出个所有然来。

“行了,没话说就赶紧走吧。”

季沐像驱赶蚊子一样挥挥手,没心情跟他继续耗,“老杵在这怪碍眼的。”

这般几次三番不把他当人的口吻终是让一贯会伪装的傅容景有点沉不住气了。

“季同学,这里是公共场合,难道我还不能待吗?”

连带着声音也捎上点怒意。

“你再怎么样也得讲道理!”

季沐不以为意,态度依旧散漫至极。

“我的唾沫是用来数钱的,不是和你讲道理的。”

“你.....”

“我再问一遍。”

季沐为数不多的耐心即将见底。

单手捏了捏,关节处发出的声音咔咔作响。

“走,还是不走?”

傅容景立马从心的闭上嘴。

少年恐怖的武力值可不是盖的。

他要是说心里不害怕那完全是在吹牛.逼。

再想想这几天因为司徒家那件事,学校里都在疯狂传对方疑似是个背景神秘的隐藏大佬。

一时间那股忌惮感更为强烈。

做了几秒的心理斗争,他最终还是决定先暂时抛下尊严,走为上策。

先暂避锋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还没等傅容景自我安慰上几句,少年的声音再度传来。

“傅大学长,作为一名成年人也该有点边界感。”

对方慢条斯理地说着。

比起提醒,更倾向于警告。

“以后,少在阮箐箐面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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