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下午，楼道内只有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亮的灰尘。
咚！咚！咚！
李圣杰敲了敲门，负手而立。
不一会，门轻轻的打开了。
李圣杰微微低头，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映入眼帘。
洗的发白的淡蓝色连衣裙，枯槁般的身材，浑身的肌肉看起来绵软无力，呈溶解的态势。
精致的五官尽显病态看起来像是时日无多的病人。
“林清婉小姐对吗？”
李圣杰平淡的语气显得有些吓人，林清婉只是点了点头。
枯槁的双手推动着轮毂把手让出一条进入内室的路来。
“进来说吧。”
可能是将死之人，林清婉面对李圣杰和对方身后人高马大的保镖时也显得淡然。
李圣杰在客厅沙发的客位上坐下，一双眼睛打量着整个室内的装饰。
整洁的客厅，除了沙发外连茶几都没有，所有的边角都做了倒角处理。
为了让轮椅畅通，布局上没有任何无用的摆件，高高的玻璃橱柜空无一物，所有的东西都摆在了坐轮椅也能拿到的地方。
“看得出看来，林小姐是个很会生活的人。”
林清婉拿起热水壶放在腿上，慢慢的推动着轮椅用小凳子当茶几，给几人倒上了热水。
“恕我不便，只能这般招待各位。”
没有说什么客气话，李圣杰只是拿起温热的水抿了一口道：“这次来，一个是受吴成所托，来带林小姐离开。”
“还一个则是我自己有话想和林小姐交谈。”
林清婉听到吴成二字时表情上担忧一闪而过，恢复平淡之后柔声道：“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不能给先生独到的见解，但是作为一个倾听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就足够了。”
李圣杰道：“林小姐，你觉得人是为什么而活下去的？”
“是为未来的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亦或者是他人？”
“林小姐又是因为什么而一直对抗着病魔？”
林清婉双手搭在腿上，目光不偏不倚的和李圣杰对视着，片刻后微微低头道：“可能是因为不想死吧。”
“又或者是不希望成为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吧。”
李圣杰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水，阳光照射在透明的一次性塑料杯上，被水折射出棱角映射在地面上，随着塑料杯在李圣杰手中的旋转，折射在阴暗地面上的光也变得忽明忽暗。
“我也不想成为自己讨厌的人，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后悔。”
李圣杰将水杯放在小凳子上，折射的光定格在了凳子上，他站了起来。
“和你聊天很有收获。”
“我叫李圣杰，很高兴认识你。”
李圣杰伸手和林清婉握手后给了手下一个眼神，当李圣杰走出门，被推着轮椅跟在后面的林清婉问了一句话道：“吴成还好吗？”
“我也不清楚，林小姐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带着林清婉，一众人原路返回，看见安保森严的别墅庄园时林清婉暗暗心惊。
“这位是？”
在病房门口，透着小窗口观察着所有人状况的裴千季注意到了来人。
推着林清婉的李圣杰淡淡一笑道：“这是吴成的妻子，他托我照顾照顾。”
“吴成？我有印象，这位的适应性是最好的。”
裴千季翻了翻找到了记录吴成状况表现的记录道：“五百毫升计量的试剂带来的肉体畸变不到三分钟就平息了，看来这人对黑水的适应性非常高。”
“有几位实验对象在大剂量注射下已经神志不清了，但那几位并不是身体情况最差的，看样子黑水的适应性和身体强度并不挂钩。”
李圣杰听着道：“白水的实验在进行了么？”
“我需要尽快得到实验成果。”
裴千季笑了笑道：“同步进行了，注射白水的小白鼠中只有注射了黑水进行了少量畸变的个体存活了下来。”
“现在再做重复对照实验，看看是不是普遍现象。”
“白水的量太少了，两种液体有着相似性，我需要一台大功率离心机看看能不能从黑水中分离出白水。”
李圣杰点了点头道：“我明天就叫人送去你的实验室。”
“我现在先将这位美丽的小姐送去和她丈夫见一见。”
听着两人对话的林清婉脑海中早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直到看见吴成安然无恙的坐在病榻上才松了口气。
“两位，我就不打搅了。”
现在的门还没有锁，之所以外面没人是因为场内到处都是拿枪的安保，在房间内病人们更有安全感罢了。
看见林清婉的吴成快步上前，推着轮椅来到了床榻边。
林清婉枯瘦的手对着吴成的小臂，又是捏又是摸。
“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听着林清婉担心的声音，吴成将林清婉拦腰抱上了床。
“你看，我好得很。”
林清婉用力捶了一下吴成的胸口生气的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我知道，我在试癌症用药嘛。”
“你知不知道这个药会死人！”
吴成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脸，片刻后道：“我知道。”
“但是这次真的可能会有用，我用了药，我能感受到身体有很大的改变，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相信这真的对你的病有帮助。”
“咳咳咳！”林清婉听着吴成的话，激动的胸前起起伏伏，病态的红晕在脸上浮现，这是真的被气到了。
“我停止化疗不是为了让你来试这种危险的东西了，早知道你这样，我还不如坚持在医院化疗。”
吴成一边轻拍林清婉的背一边轻声道：“我没有办法，我一定要救你。”
“我都只能活半年不到了，你还气我...咳...咳咳！”
巡视一圈而来的裴千季看到了在门外看戏的李圣杰。
裴千季冷不伶仃来了一句，“你怎么发善心了？”
李圣杰淡淡一笑道：“哈哈，我就不能偶尔做点好事么？”
“吴成可是我珍贵的实验素材，只要能给实验带来正向的影响我就没有问题。”
裴千季无所谓的道：“用最好的资源，吊住这位小姐的命我还是能做到的。”
“有软肋的人才好用啊，没有软肋的人只能和人合作，我不喜欢合作。”李圣杰道：“合作太容易破裂了。”
裴千季打趣道：“我们不是很亲密吗？”
李圣杰笑道：“各取所需罢了。”
“你这样表面关系都不维护的样子，我真是太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