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晨发了高烧。

虽然这一个多月以来,都有在好好的被健身器材所健身。

也因此没来得及顾上养生,就全身通红的就躺在角落的床上发昏。

他在这期间里,做了好多的梦。

梦到了大学的时候,第一次在晓晴主场的舞台下看到的浅茉。

那发型、身材、乃至人群中小透明的感觉,都和前任无比相像的女孩。

有过,第一个期待。

“…你好同学,我看你很有模特的潜质,可以认识一下吗?”

“原来是幼师那边的,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建筑专业的应晨。”

那也是第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相识。

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样,起码自己相信着这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是命运,再给了自己重新在相似的女孩身上,不犯同样错误的机会。

“…你看我们也认识好久了,我可以,叫你茉茉吗?”

“不不不,我保证我发誓,在我们真的能永远在一起之前,都尊重你的意愿。”

“绝对,不会做出强迫你的事情。”

关系进展的,真的好快。

好甜,她比自己想的还要单纯和可爱。

虽然在内向这点上,总是能看到前任的影子。

却和一直沉默着的那个女孩相比,活跃了不知道多少。

那个曾经失败过的期待,又重新活了过来。

“茉茉,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更大的世界。”

“其实你也一直想当一个小偶像的对吧?我们试试多好。”

“很简单的,就从练舞蹈开始,就从练练唱歌开始…”

“不想练的话也没关系,但练的话我一定陪你。”

可毕业的时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来得更早。

转眼之间,连承诺都没许下太多的小情侣就面临了选择。

又或者说,根本没有选择。

只是不同工地和不同学校之间的距离远近,可以折中出个能接受的结果。

但这样继续下去最可能的结局,不要太好猜出个大概。

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那样。

“茉茉,我想和你商量一个想法,只是一个想法…”

“爸妈…我想找你们借钱创业。”

“叔叔,我是你女儿的男朋友…”

开业、营业。

那段时间里,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

却在回想起来的时候,远远不如那场婚礼之后的快速。

仅仅在摄影馆和茉茉相处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得到了明星的机会。

可直到又折腾着,与被折腾了一年以后的。

亲眼看到直播间里冲着初夏来的那个热度,才敢相信成名都是真的。

那,茉茉。

不…墨墨呢?

越是看着这个直播,越是能看到尘夕的影子。

没和你走到最后的遗憾,却被另外一个和你相像的她实现。

尘夕,你能看得到初夏的人气吗?

又什么时候,能够看得到初夏的恋人正是,当年被抛弃的自己。

虽然,茉茉的成功和自己并没有干系。

“……”

明明没有什么干系。

却也走上了,和尘夕在一起时候不敢想象的舞台。

却也因此,经历了现在不敢承担的所有。

晓晴,池语。

浅茉,尘夕。

“…”

尘夕,你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呢?

可哪怕在梦里面,也都再看不清那个面庞。

更想不起。

呼唤自己的那个称呼时,她曾无比虔诚的语气。

只能听见……

“哥哥?”

池语坐在床边,轻轻呼唤自己的声音。

很关心吧。

眼角和手心之间,都在显眼的泛着红晕。

也很努力。

在看到自己想要撑起身体来的时候,才放下手中的工作抬起了头。

“…小语。”

应晨轻轻的朝着女孩,点了点头。

那短发的发尾就能立刻的凑近,碰上了脸颊。

“怎么样了哥哥,头晕有好一点了吗?”

没有惧怕感染,也没有在意任何的防护,脸和脸的距离只有半拳之近。

看得见那疲惫的眼睛,又看得见不加遮掩的那抹酥胸。

池语,好像在那之后总是劝自己追求更多。

她自己,却没有索要更多的东西。

包括那已经算是虚无缥缈的‘牛郎的规则’,她从来都比晓晴更加积极。

“好点了…”

应晨说着就从床上坐起,随即就要将被褥一并掀开。

而在脚底感受到地板冰冷的同时,手臂上被挽上了小小的温暖。

“饿了吗哥哥,要吃点什么的话,我帮你拿过来就好了的…”

似乎是想阻拦自己下床,又似乎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那红着的眼眶就直直的面对过来,湿润在里面打着转。

“工作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得来。”

“哥哥在床上休息着就好,毛巾我去帮你换……”

“小语。”

应晨打断了她。

“哎…”

“你会想试试,39度的我吧…”

“…啊?”

那眼睛睁大了,粉唇微张这好像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来。

这到底是意味着喜悦,还是单纯的吃惊都已然无所谓。

应晨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在她有下一个动作之前就站起了身去。

反正,也只是继续晕倒之前的事情而已。

发烧了,倒也好,能给她增加点情趣。

起不来,没关系,倒是还记得……

记得,有为了浅茉准备的那一盒药,就放在阁楼的那里。

应晨就在往那个方向走着。

越走着,倒是越觉得好笑。

一个月前用于弥补被电后的体虚,为了弥补妻子准备的药物。

一个月后的现在,就要用来补偿回折磨过自己的那个小女孩。

可除了这样子做,应晨也不觉得自己还配再做些什么了。

能回馈给晓晴和池语的是肉体,能回馈给茉茉的只剩下积蓄。

和尘夕在一起的时候,就因为没能控制住青春期的那点冲动,而犯下过太多强迫她的错误。

而哪怕抱着当时分手之后的悔恨,现在却在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方面上,无可挽回。

反正嘛,自己就是下半身的动物。

努力了再多事情,表明了再多的态度……

却只要有一个东西硬起来,就会有一整个气势软下去。

床头前的抽屉,就在应晨对自己的讥讽之中一点点打开。

第一层。

摆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盖下去的结婚相框。

第二层。

是一些零零碎碎,基本排不上用场的杂物。

那那些药,应该就在最后一层了。

当时买来了整整一盒,应该还剩下很多。

那等一下面对池语的时候,要吃几颗好呢?

听着抽屉的木材和木材之间的摩擦,应晨的思绪越来越快。

吃一颗的话,可以一次。

吃两颗的话,还可以顾及到也为自己努力了的晓晴。

吃三颗的话,又可以在今晚之后失去掉那方面的能力吗?

应晨上阁楼的这一路上,都在算在这些事情。

如果失去那方面的能力的话,是不是自己就不再会陷入选择的困难。

不再会失去底气,不再会因为别的女人有所冲动。

如果所有都因为情欲而起,那没有情欲大概会得到一种解脱?

应晨又好期待着,能把自己的身体吃垮。

紧接着,抽屉打开了。

可摆放在那里的,却是好几盒数不清的药。

三盒、五盒、七盒……被拆开,被耗尽。

而在包装的旁边,正静静躺着一样用于磨碎药片的工具。

应晨久违的感觉到了,震颤感。

世界在那一瞬间被静音,哪怕听到了正从楼下赶上来的脚步。

也没能停下任何的瞳孔的晃动,和恶心。

“哥哥!”

什么意思。

“你要找什么……”

什么意思。

“你,看到了…?”

什么意思。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要瞒着……”

什么意思…

这个药,只在茉茉还在家的那两晚用过。

这间卧室,一个月以来也没进入过几次。

更不要说,这药,只对男性有效。

“……”

应晨哑住了。

张开的嘴巴,只能把初秋的寒意吸进嗓子里发呛。

泪、正控制不住的在眼角滑落。

刚刚还在手里攥着的药盒,也一同落在了地上。

啪嗒。

这是,少女的躯体抱住自己身体的声音。

她的用脚把柜子踢进去的迅速,搭在自己身上的颤抖全在凸显着慌张。

“哥哥,你听我说好不好…”

“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想要给你这样的……”

“我…”

我到底,是因为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

我……

却也只能,把池语推开。

时间刚刚跨过傍晚,天色已经完全昏暗。

从远处刚买完菜回来的晓晴,不知道为什么摄影馆里没有灯亮。

只看到了一辆车,正在从店门口起步远去。

应晨逃了。

只穿着最简陋的衣服,凉鞋,在风吹之中发着抖。

逃离了池语、逃离了晓晴。

冲着妻子在直播间里诉说的,会开线下活动的地方奔去。

他捂着已经没有任何电量的手机,捂尽最后一点发热。

想着茉茉,想着见她一眼也好。

想着不能在众人面前与她相认,不能在公司里面见面也没关系。

只是,远远的作为路人粉丝相望一眼。

看一眼,是不是就能找回点自己想不通的事情。

看一眼,可不可以让自己重新有处理关系的力气。

茉茉,茉茉…

只有这两个发音回荡过所有的神经。

我已经要不行了,我以为我能处理好那两个女人。

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的…我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不起你的……

可是…

追逐的脚步停止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时间早已经是夜晚。

面前那个本应该是光鲜亮丽的门口,也早已经被拆掉了大半。

早就,结束了。

会场结束,唯一能看到妻子一眼的。

只剩下远处那个,正在被两个工作人员撕下来的大海报。

大脑和体力的限度,在这一刻全部耗尽似的。

应晨原地蹲在了大马路的边上。

短袖挡不住的寒风,从每一个开口都灌入胸膛。

身体和大脑越是因为高烧发烫,就越会风而失去最起码的力量。

连蹲,都要失去最起码的稳固。

应晨的头也低落了下去,感受着脚底泥沙的嗑痛和夜的黝黑。

委屈、狼狈。

却没能在这脏乱的马路上,再逼出更多的眼泪。

接下来去哪里,哪里还可以再找到你。

不知道啊……

不知道…

倒下去就好了吧,睡大街或许也是很新奇的体验。

应晨只剩下了自嘲。

除了这样做以外,再找不到能够心安一丁点的空间。

可。

哪怕是这最后不足为奇的需求,也没能够得以满足。

只听到突然有一串脚步声,正从后面响起。

很轻快,能一下就分辨出是女孩的声音。

很着急,在这个无人的街上接近着自己。

中长发型的女性阴影,听上去无比熟悉的喘息。

心脏在那一瞬间又重新加速的跳动。

“茉…”

应晨睁大了眼睛,深呼吸着往后看去。

可呼唤的话音没来得及完全落地,脸庞却被一个柔软全部淹没。

好温暖。

好肉感。

好感动。

应晨的泪腺,在这一份拥抱里又重新得以激活。

“好久没见到你了,好久不见……”

“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

“对不起,之前是我没说真话,是我对不起你……”

沙哑着含糊着,就急着要把话给说出口。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倾诉着自己所有惭愧和无助。

等到抽泣终于缓解下来一些的时候,才把那温柔的回应听了个清楚。

“我也想你。”

“我也,好想你啊…”

尘夕拥抱着应晨,嗓子眼里那个已经重复过无数遍的话语和称呼。

在多年以后的现在,终于得以机会倾诉给专属的男人。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的……”

“我的,主人。”

……

耳边,一辆豪车的引擎响过整条街道。

速度不快不慢,车里的人也能看清楚正在收场的这里。

坐在后排的蒲浅茉注意到了街边,有用着奇怪姿势拥抱着的一男一女。

不自觉的,有一份烦躁惹上心头。

“祝姐,能不能开慢一点。”

临时担当着司机的那个长发女人,撇了眼后视镜里女孩完全入迷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这就怀念起线下活动的热闹了?”

“不…我只是在羡慕…”

浅茉放在腿间的手机屏幕上,名叫猪头的联系人还在离线着。

“很羡慕……”

她两小时前就发送的十几条消息,现在也没有得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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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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