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熟睡的羽生麻衣，以及她身后的那片大海，海浪暖洋洋地冲上沙滩，楚杭感觉呼吸困难，风景和少女都这么美，可他感觉自己即将溺亡在海水里。
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云居月说完后没了下一步动作，只是一点点用躯体蹭着他的后背，缓慢扭动腰肢，像一条缠住他的炙热的蛇。
她在等待回应。
“云组长，我个人认为......”楚杭鼓起勇气，声音有些走形，“头顶有遮阳伞的话，或许不涂防晒霜，也未尝不是个合适的选择。”
云居月很惋惜地哎了一声，温热气息痒痒在少年的脖颈上，楚杭咬住下唇，呼吸略微急促起来。
“小家伙，你真是没有和女孩子接触的经验呢。”她指尖在少年肌肤上游离，饶有兴致，“知道么？女孩子在大夏天出门，最怕两件事。”
“别，别这样，云组长......”楚杭努力想推开她的手，声音带上些哀求，他并不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第一件事，是晒黑，不管在哪，都得好好把防晒霜涂满身体才行呢。”云居月用心科普，全然不顾少年的哀求，白皙大腿渐渐滑到他的两腿之间。
楚杭再也忍不住了，嘴唇微张，小口小口呵气，像只怕热的小狗。
他的眼前蒙上一层雾，他不知道那是水气还是其他，但面前静静躺着的少女，他游戏的未婚妻，他现实产生好感的人，仿佛有一道雨幕隔在他们中央，他竭力睁着眼想看清她一眼，回应的只有背后温软炙热的怀抱。
他在别人怀里，绝望地看着少女，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可她均匀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此刻听来像是放逐的钟声。
救救我。
救救我吧。
“你知道第二件事是什么吗？”云居月停下动作，随意地问。
不，我不知道......楚杭想，他推搡女人的手变得软弱无力，无助的鱼儿陷入漩涡，失去丝毫抵抗的力气。
云居月看着近乎挨到怀中的少年，语气怜惜：“仅仅这样便说不出话了么？也罢......”
她话锋一转，“如果你猜对了，我就回到我的位置上，如何？”
少年晦暗的眼神亮起一丝光，他看到了救命稻草，即使是身着寸缕的恶魔抛出的，他也得抓住微弱的希望。
“第二件事......”他沙哑着开口，“防晒霜不够用么？”
“错了喔。”云居月朱唇轻启，轻轻摆着腰肢，雪腻大腿在少年腿部磨蹭，“我的耐心有限，你还有一次机会。”
她带着规则制定者的从容，并不高高在上，却定死了审判的期限。
楚杭身躯颤抖，不安地挪动腿部，渴望离云居月远些，他的额头出了层薄汗，竭力对抗身下酥麻的痒意。
搜寻答案的过程像在走钢丝，最后一次机会，答错便会失身掉下深渊，落入欲求魅惑的怀中。
【不能就这样沉沦...绝对...】
【如果麻衣还在身边...就这么沦陷的话...好像...好像就要回不去惹......】
【麻衣，请给我力量......】
楚杭一激灵，望向少女的脸庞，她睡得很安静，不难想象黑色眼罩下，一颤一颤的漂亮眼睫。
他安静下来，听着少女的呼吸，静静地听了几秒，忽然有了答案。
“你......我好像知道答案了。”楚杭轻轻地说，不知是不是错觉，少女的呼吸停滞一瞬。
“云组长，相比起物件，人更重要，对吧？”他回过头，和云居月对视，眼睛很认真，跟刚刚判若两人，女人的攻势似乎成了浮云。
云居月饶有兴致的笑容僵住了。
“我想，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给你涂防晒霜的人。”楚杭缓缓移动身子，把自己抽离出来，语气纯粹而诚恳，“一枚书签可以自己买，一顿饭可以自己做，独处很好，但如果身边多了个人，送了你一枚书签，陪你吃饭，陪你一起去各种地方，那么寻常无味的物件，也会变得有趣起来......”
羽生麻衣愣住了，她的手在发抖，她闭着眼，似乎不知道外界的事情，可渐渐地，眼罩下渗出泪珠。
她产生了摘下眼罩的冲动，可现在不能，如果被发现泪流满面，那装睡的谎言便站不住脚，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少女只能后悔着，无力着，默不作声地攥紧手指，内心泛起阵阵酸楚的涟漪。
同样陷入沉默的还有云居月。
她审视着面前的少年，审视他的话，虽然早知道他不是NPC，但此时此刻突然蹦出这样一段话，云居月感到猝不及防的震惊。
她竟舍不得打碎他可怜的幻想，他答对了，自己原本打算在他答错后得意洋洋地说出这句话，顺势将他完全搂入怀中，后续让他涂抹防晒霜的桥段，也能自然地进行下去。
可他偏偏答对了。
比起物件，人，更重要么？
云居月沉默着，她陷入思索，她总感觉有莫名其妙的困扰在心中盘旋，但这句话仿佛劈开了什么东西，好多问题在这刹那得到了解答。
她前行的路上向来孤独，迄今为止，她都是大众眼中的精英，她把很多东西视为单纯的“死物”，家族有家族的利益，朋友有朋友的利益。她来到这个游戏，寻找一个解闷的乐子，楚杭出现了，她把楚杭当作泄欲工具，利益作用功能，她在现实给他还了债，那他就得回报给自己什么，楚杭就是彻头彻尾的工具，他是“物”，是很标准很平常的“物”。
可离开他，她又会怎么样？
云居月心底生起一丝惶恐，她不可思议，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惶恐，她在害怕失去。
她想起昨天正午在办公室，少年小心翼翼地帮她拾起衣物，那时她只想找个机会玩弄他，全然没在意宁静放松的内心，在枯燥劳碌的职业生涯中，难得有趣平和的心。
比起物件，人更重要。
云居月明白了，她明白了对少年的占有欲来自哪里，她明白了对少年的挑逗捉弄是为何而来，她的挑逗正一步步由粗暴走向温和，可她忽视了这一切，粗暴地归咎于对“物”的占有欲。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再是冷笑。
“错了喔。”她单手撑起脑袋，慵懒而温和地纠正“错误”。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给你背后涂防晒霜的人，你少了三个字。”
楚杭没料到她如此耍赖，呆滞原地，似乎被她的不要脸震惊到了。
羽生麻衣不合时宜抖动了下。
云居月目光越过少年，看向羽生麻衣，眼眸微微眯起，带着危险的冷意。
你好像，也有点儿问题吧？
但很抱歉，我真的要开始抢了。
不过这次不是东西，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