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诸葛茵便带着刘蓓赶回庄园。她一直在考虑接下来的行动,思考如何给自己的敌人来个大惊喜,根本不理踩想搭讪的刘蓓。所以一路无话,无非看看风景。
天气转暖,颊河开始解冻,等春雨到来,就是一年农耕的开始了。还残留少许白雪的土地上,已经有人出来查看小麦的过冬情况。庄园前立着几排空空的陶缸。刘蓓不明白它们的用途就向诸葛茵询问,后者回答那些东西是移栽树苗用的。
“大姨怎么什么都知道?”
“凡事亲力亲为,知道的自然多。”
诸葛茵把刘蓓那混杂贪婪和占有欲的热切目光当成了敬仰,因此心情愉悦,显得颇为受用。
刘蓓趁机提议到:“不如中午我亲自下厨做一顿饭犒劳犒劳大姨?”
诸葛茵当即拒绝:“不可,君子远庖厨。”
刘蓓当然不会这两千多年前的陈词滥调当回事。他受够诸葛茵那清汤寡水的饮食习惯,今天这饭,他是做定了。
——仁义魅魔技能,发动!
诸葛茵眨巴下眼,她一瞬间觉得刘蓓顺眼不少。做饭犒劳自己,这是何等的孝悌啊!自己怎么能拒绝,寒了年轻人的心呢?
于是她叹了口气,装作一副不堪其扰的样子对刘蓓说:“我那个叫兰的妹妹常去厨房厮混,你可与其同去,正好培养培养感情。”
“我可真是个开明又贴心的姐姐~”诸葛茵心里得意洋洋。
穿着高跟鞋走了半天,她的脚踝早就酸痛不已。诸葛茵就随便找了个丫鬟为刘蓓引路,自己则跑到庄园制高点的那处高台,跪坐在毯子上,端着个小茶壶自斟自饮。
诸葛言识趣地将一叠公文送来,接着便踮着脚悄声离开。诸葛茵向她的背影投去赞许的目光,这个外置大脑一样的女孩太识趣了,都快把自己变成废人了。
一杯茶下肚,暖和起来的诸葛茵就坐在台子上打开公文一一批阅。今日风有些大,高台上支起了屏风,将风声、纺织机的吱呀作响以及男人们的劳动号子隔绝在外,让诸葛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嘛,还是这样更适合我~”
少女的思绪飘向天空。她派到平原城的眼线回报说“一直没见刘备人影”,他躲肯定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刘备可能走的下一步棋中,只有刘蓓所说的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把豪族们拉到自己阵营是个威胁。但无论怎么想,她都想不出刘备要怎么样才能争取豪族的信任。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跟那些豪族才是一类人,有着共同利益。
或者刘备有什么其他手段?比如派内应里应外合偷袭?
诸葛茵不知道刘蓓能玩出什么花样,因此担忧地蹙起眉。
不过...
“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她释然地轻笑一声,随后开始工作。
......
刘蓓跟着一位除了个子不高以外,长得毫无特点的丫鬟横穿庄园,顺便把庄园的布局又摸了一遍。
这间三进的大院子看起来像座小城。前院是马厩和待客室、也是宾客们的居所,较为朴素。中庭则是诸葛家族人们生活的地方。经过这里时,刘蓓瞧见有几个发须皆白的老人聚在一处亭子里下棋。那领路的丫鬟只是微微颌首致意,没有停下来问好。刘蓓从这些人身边经过时,偶然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对上。
“那老头看我干嘛?”
刘蓓摸不着头脑,但仍把这一幕记在心里。凭经验,他知道游戏安排的每一件遭遇都会在未来发挥作用,这就是所谓的契科夫之枪。
“这老头以及诸葛茵的那个妹妹肯定有用。”他笃定地想。
后院为整个庄园提供保障,设置有工具间、厨房和仓库,也是仆人们居住的地方。
刘蓓注意到那个子不高的丫鬟正带着自己下往一规模颇为气派的红瓦房子处走,心中颇为奇怪,于是问:“姑娘,我们这是往哪走呢?”
丫鬟一头雾水地回答:“去厨房啊?”
“厨?房?”
刘蓓将那红瓦房子与自己在平原的官邸简单对比了下,发现其是大概自己那间房的三四倍大。
你把这叫厨房?
叫御膳房得了。
走进一看,更使得刘蓓震惊。若没有看见土色灶台中熊熊燃烧的柴火,以及那些陶瓷制的大型炊具,他几乎都要觉得自己是在某家单位的食堂后厨。
整个庄园上千号人的一日三餐都由这座厨房负责,因此才会这么大。诸葛茵选择这种集体供餐的模式主要是出于三方面考虑,一是集约管理降本增效同时避免贪污;二是以吃大锅饭的方法培养庄园内部的集体主义;三是为以后积累管理人才——照顾好上千号人的饮食可是很锻炼人的。
此时,午饭时间已经过去,所以厨房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个装着怪模怪样锅的四眼方头灶外,别的灶台都没有生火。几个女佣站在两个大水槽前有说有笑地洗碗,几个帮厨在菜板子前“咔哒咔哒”地处理食材,一切显得井井有条。但刘蓓四下张望,并没看见任何像诸葛茵那般扎眼的人。
“诸葛竹不在这吗?”
他心中疑惑,便向领她来的丫鬟询问。
丫鬟回答:“二小姐该在上课。”
“那可否劳烦姑娘,请兰小姐过来呢?”
丫鬟知道这是诸葛茵的意思,于是执行的毫不拖泥带水。只应了声“喏”,她便转身立刻去找人,将刘蓓留在原地。
刘蓓挠挠头,就在厨房里面到处转悠,他发现这里金属炊具和陶制炊具对半分,但没有那种后世常见的圆底带柄的炒锅。于是他就找了个看着差不多的东西替代,这锅应该是铜制的,两边带耳边沿不高,平底敞口,看上去可以用来炒菜,或者炖菜。
最终他抱着这个挺沉的锅走到那唯一点火的灶台前。放在那个咕噜噜冒着水声的陶锅身边,这锅奇形怪状的,分上下两个部分,上面的较大,下面的较小,连接处有收腰设计,像个倒着放的葫芦,顶上冒着白气。凭着不多的厨艺知识,他觉得这东西是个蒸锅。
正当他伸手打算瞧瞧里面蒸的是什么时,一声娇喝打断了他的动作。比起诸葛茵那稍微有些沙哑的成熟音色,这声音像银铃一般清脆,元气满满,让人精神愉悦——如果不考虑极具侮辱性的内容以及那欠揍的语气的话。
“嗨,哪来的臭老鼠跑到厨房来了?是要偷吃吗?真是杂鱼啊!”
哪来的雌小鬼?
硬了,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