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秋看了眼，不仅没有开口，反而拉近了跟他的距离，贴得更紧。
“墨秋你按照书上面写的试试看。”
白辰把书塞给墨秋，让她好好看了一遍，然后看着她表演。
墨秋心里其实是拒绝的，但是考虑到这是白辰的意思，她还是很不情愿地做出了尝试。
原本还面带笑容的白辰，看到她的努力后表情陡然凝固。
“停停停，可以了，快停下来墨秋。”
白辰连忙阻止他，自己喘个不停。
“怎么样？”少女放下手。
“……很好，有进步，下次加油。”
此刻白辰心里只有庆幸，幸亏阻止得及时，要不然自己今晚可就睡不着了。墨秋刚刚的表情，简直就像有人用工具，暴力拆解人偶的脸，强制改造出一个堪称惊悚的笑容。
这种事情还是太难为她了。
墨秋又拉了拉白辰的衣服，“我想上厕所。”
“……你去呗。”
通知我干什么？
墨秋没有马上转身，缺乏灵魂的眼眸还是看着他，“我不知道厕所在……”
“我知道，出门左拐，走廊的尽头就是。”
白辰连忙打断了他，挂着勉强的表情。
“要我写下来给你吗？”
“不用了。”
随着墨秋离开活动教室，白辰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相处之后白辰对她会说什么早已了如指掌。
要不是反应足够快，她恐怕就要缠着我跟她去厕所了。这里可是还有外人啊。女孩子向来看重脸面，白辰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墨秋的心灵受伤。
“喂，你叫白辰是吧？”
身后传来周月的声音，白辰面向她。
“社长他们快回来了，我带你们去找他。”
此时对方脸上浮现了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活泼不少，让白辰感觉有些不适应。
“墨秋……”
“没事，我们边走边谈，还会回来的。”周月打断他，“表演会的事情更重要不是吗？”
“也对。”
白辰觉得有必要好好认识一下戏剧社的社长，让他多多关照墨秋。表演会与其说是对他重要，不如说对墨秋的改变重要。
与此同时，女厕所内。
墨秋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中的脸，用手捏面部肌肉。
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法做出一个足够满意的表情。
白辰再怎么安慰，墨秋也能看出来自己的表现并没有满足他的预期。
他让我学习控制表情，果然是因为他更喜欢主动开朗的女孩子吧。
来的路上墨秋也看到不少处于欢笑之中的女生，跟她们相比自己简直就是路边一块没有人注意的石头。
与其他人相比，我已经有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劣势，就必须在其他方面更加努力。
离开厕所，墨秋脑中还在徘徊刚才的事情。
午休时间过半，走廊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人们脸上有喜怒哀乐各种表情。墨秋的目光只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看向前方。
本来想让白辰陪自己去厕所，但是被他抢先拒绝了。
觉得跟我这种人待在一起很丢脸吧？其他人的伙伴都能带来欢笑，我只能向他谄媚，连“笑”这么简单的表情都做不到。
如果拥有换脸的能力，墨秋一定要给自己装上世界上最开朗的脸。
回到活动教室门口，墨秋看到门半掩着，抓住门把手就要推门。
头上传来的怪异动静立马让她的动作停下，墨秋抬头，紧盯着映入眼帘的塑料绿。
劣质的恶作剧，是谁干的？
墨秋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嫌疑人，但还无法确定。
教室里面没人，白辰要是在的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刚要放开手，一道灵光在她脑中闪过。恰好她又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白辰一行人。
墨秋抿了抿嘴，在白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刹那，推门进去。
正跟戏剧社社长还有老朱聊得起劲，白辰看到教室门口的少女后，迫不及待就要为大家介绍她。
但是从天而降的一盆冷水不仅浇在了墨秋身上，也将他的激情全部熄灭。
“墨秋！”
白辰丢下其他人跑过去，一脚踢开那个绿盆。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黏在脸上，衣摆滴着水珠，脸色比平常更加苍白。
“喂喂，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老白，你没事吧？”
白辰把墨秋带进活动教室，其他人也跟了上来，发现墨秋的惨状后不少人拿来毛巾。
墨秋裹着一条最大号的毛巾，在众人的簇拥下坐着，脆弱得像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宝物。
“你没事吧？”白辰一连问了好几句。
“没事。”
“那就是有事。”
白辰又拿来一条毛巾，替她擦脸和头发。然后看着戏剧社的众人，声音低沉。
“这是谁干的？”
感受到他眼中的怒火，大家都看看周围的人，纷纷摇头。就连老朱都不敢上前安慰他。
“啧，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了，谁这么无聊？”
戏剧社的社长姓洛，是个俊俏帅气的男生。但是此刻他的帅脸却因为表情而变得难看。
“以前也有这种事？”白辰愣了一下。
“嗯，登台表演嘛，大家明面上说着友谊第一，实际上小动作都不会停。”
白辰不再说话，抓着毛巾的手用力得颤抖。
就在此时，活动教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抱着一箱饮料的周月进来，看到这个场景停下脚步。
“怎么了，气氛这么奇怪？”
她将饮料放在桌上，目光落于湿哒哒的墨秋，不禁开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自己弄成这样。”
“是你干的吗？”白辰瞪着她。
“怎么可能是我。”周月不屑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去给你们买饮料吗，我这么辛苦还要怀疑我？”
见其他人不说话，周月嘴角微微翘起，然后又放下。
“真挺惨的，我们早就习惯了这种事，但是怎么把外人牵扯进来了？”
周月来到洛社长面前。
“洛社长，要不我们还是别找外人了，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的。”
“你少说两句。”洛社长苦涩道。
“那不行，白辰好歹是我的兄弟，不能白来一趟……”老朱刚要来劲，就被周月一个眼神瞪得缩回去。
周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社长，我们总不能让其他人替我们遭殃吧？表演会确实重要，可是你看，这位同学脸色多差劲，还是让他们离开吧。”
“再差劲也没有你差，周月。”洛社长有些不耐烦了，“我知道你家出了事，还没了女主位很不高兴。最不稳定的就是你。”
“我不稳定？”
周月瞪大眼睛。
“我怎么不稳定了，再不稳定也比从来没有接触过演戏的人好一万倍……”
在他们吵闹的同时，墨秋也捕捉到了重点。
“演戏？表演会？”
“那个墨秋，你听我解释……”
“我可以演。”
“啊？”
不只是白辰，其他人也停止争吵，同时看向她。
“我接触过演戏。”
墨秋站起身，深邃的眼眸让所有人的目光宛如落入了海底。
她并不是在撒谎，优秀的演技可是在灰色行业必不可少的技能。靠着这个她才能瞒天过海，死里逃生。
“……你这么说的话，要不给我们示范一下？”
墨秋点头，面向白辰：“你能跪下吗？”
白辰不解，但还是照做了。然后在他反应过来前，墨秋就松开包裹身体的毛巾，将其盖在了白辰的肩上。
少女的脸颊急剧靠近，白辰屏住呼吸。
白皙的手掌捧着他的脸，触感冰凉。那双他最喜欢的无光眼眸，此刻就在眼前，仿佛要将他吸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