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马达声一时震天动地,无数兀安区的居民被凌晨爆响的马达声惊醒,有人往楼下张望,一眼便看到一辆辆摩托车在大街上暴走而过,他们无不是为了钱羽辉的赏金而去追杀时月的,成群结队的样子仿佛追逐猎物的躁动蜂群。
地下车库内,陈紫季狼狈地爬起,她刚看到钱羽辉收买的那帮飞车党混混们正驾着车往外面追出去。她没跟他们一起,而是默默拨通了钱羽辉的电话。
一阵暗潮风格的黑暗音乐,随即陈紫季听到了钱羽辉的声音。
“镰妹。”电话那头能听见耳畔疾驰的呼啸。
“老大,你是不是疯了?”陈紫季虚弱无力地问道。
“你应该先去问时月是不是疯了!”钱羽辉恼羞成怒道,“你就跟我说这些吗?你是来跟我诉苦的吗?你——”
“不是。”陈紫季打断他道,“我车被她抢了,你给不给理赔……”
“我赔你妈!”
钱羽辉用力摁下挂机键,他抬头看了眼前面,此时他正行驶在兀安区公路的主干道上,即将上高速路。前方路口的信号灯忽然由绿转红,他眉头一紧,但他没有选择强闯红灯,而是和同车道的其他车辆一齐停住,耐心地等待红灯过去,顺便趁这时候再打个电话。
“……赵叔、赵叔叔啊!”
“啊?你是……”
“是我,小辉啊!您忘了吗?上次我跟我爸还……”
“噢噢噢!小辉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钱老板的少爷啊!怎么了突然打给我?是周末有什么事吗?”
“别说了赵叔!赶紧帮我准备艘……唉呀,随便什么船,只要是水上走的都成!您安排几个人,在澜口码头接应我,我一会儿骑车过来,到了您直接带我上船!到船上了我再跟您慢慢解释!”
“唉哟,你这是怎么了小少爷?突然要我备船,总不是被通缉了吧?哈哈。”
“我,我没开玩笑!”钱羽辉心急如焚,差点没急得又爆粗口,“我、我……我被人追杀了!!!”
“……啊?”电话那头也是一愣,“你被追杀?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你钱家少爷?”
“真的!赵叔!我没骗你啊!我爸不在,我不知道该去哪啊!被她捉到了我会死的!求您了,只有您能救我啊!”
“这……好好好,你别急。我这就叫人啊。你现到哪儿了……好,你继续开,我这边马上安排,澜口区那边我叫人接应你,到时候你直接上船,到我船上没人动得了你!你先别慌!有赵叔在,没谁敢欺负你!”
“谢赵叔!!谢谢……赵叔我这命是您给的,我……”
“别谢不谢的,我跟你爸好歹兄弟一场,你算我半个儿子,你有事儿赵叔怎么可能不救?哼,你放心,我倒要看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我干儿子,叫我逮到非扒他皮不可!”
“谢谢、谢谢……”
钱羽辉感激涕零,同时也忍不住补上两句,
“一定要杀她全家!还有她朋友,一个都别放过!赵叔,如果我这次活下来,您就是我们钱家的大恩人!赵叔,到时候您一定……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要活剥她的皮!要把她每个认识的人都剁碎了喂狗!!!我要她悔不当初!”
钱羽辉咬牙切齿地挂断,随即又拨通了手下一个飞车党小弟的电话。前面红灯终于变了绿灯,钱羽辉一踩油门,摩托车继续轰鸣起来。
“小张?我跟你们说的,那个打扮成屠杀公主的,你们捉到她没有?”
电话那头同样传起阵阵疾风飞驰的声音,小弟急切地说道:“有的!我看到她了!那个屠杀公主……她在往游戏路开,辉哥,她好像是要抄近道拦你!”
“……给我拦住她!!!!!”
“好嘞!我们上了!”
小弟同样挂断电话,飙起车速逐渐往时月靠拢。
漆黑的街道上时月驱车而行,嘶鸣的摩托车穿行在一道道昏黄的路灯之间,把两旁道路上的一切都远远抛在后面。四周的景物飞速后退着,时月正按王溪云的指示一点点朝钱羽辉方向过去,平时的凌晨街上通常只偶尔有车,但今晚整个兀安区的每一条街道都在躁动,这里也是、那里也是,每一条街都同时响起了飞车党集群出动的身影,灼热的马达轰鸣声一时围满了大街小巷。
“怎么好像热闹起来了……”
时月心里泛起丝疑惑,似乎四面八方由远及近的不断有车子在靠近,摩托车飙车的声音层层叠叠地聚拢过来,越来越响;直到下一个拐角,有两个骑着摩托车的小青年一齐拦在了她的面前!
“发现她了!辉哥说的屠杀公主!”
“那个不是《少女血腥日志》里面的屠杀公主吗?”
两个小混混齐齐停在路中间,各自掏出根甩棍就准备逼停时月……时月当然不可能停下,她直接踩死油门、加速朝那俩混混直撞上去!
“卧槽!她不停——”
那两人话音未落,时月直接从其中一人身上强碾过去,另一人只听见耳边“砰”的一声,一股湿热的粘稠伴随着席卷而来的狂风瞬间覆盖了他半边身子,他抬手摸了摸脸,顿时摸下一块身旁同伴被碾飞出来的碎肉,上面沾满了血。
“看到屠杀公主了!她在那儿!”
“辉哥叫我们杀了屠杀公主!”
那个混混正杵在马路中间凌乱着,两侧已然有数辆摩托车疾驰而过!他们全都是收到钱羽辉下的悬赏令的飞车党混混。
数道炫目的远光灯在时月身后交闪着,时月透过后视镜看清他们越发逼近的身影,钱羽辉能够调动的能量有点超出她预计了……甩是甩不掉了,时月干脆主动减速,抽出刀向他们迎战!
最先靠近的是冲在最前面一辆摩托车,那混混见时月突然减速靠近自己,他立刻抽出一根木棍,主动加速迎上去,目光瞄准了时月的后脑,透过车灯的亮光,他隐约看见时月手中一片长长的金属片反射的亮光,一时闪得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