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以沫点了点头,“他每做掉一个人,那神像瞳孔中的黑色就会相应地加深半分,他通过这种方式来提升自己的修为。你知道的,这是幽冥宗的手段。”
许安点了点头,“可他为什么要依靠这神像呢?这神像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很简单。”水以沫抬起头来,看着那神像,“那神像确实并不只是一个摆设,一个水官大人在凡世的象征,那里面藏着寻道宗多年来的底蕴,灵水之气。”
“灵水之气?”许安皱了皱眉头。
“在寻道宗建宗之时,人们在终南山的山巅之上发现了一块奇石,这奇石十分灵异,据说凡事靠近它或者在它旁边修炼的人,都会感受到一种十分柔和的意,这种意进入体内,能够疏通筋骨,活络四肢,让修炼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由于此地素来流传着有关水官大人的传说,人们便认为,这是水官大人留下的福祉,随将这奇石打造成一尊水官大人的雕像,放在宗门的正殿之中,每逢佳节良日,便将其请出,供众人参拜祭祀。”
“而那种有助于人们修炼的意,也就此被称为‘灵水之气’。你们待会要去沐浴的灵泉,实际上里面便掺杂着这种灵水之气。”
“那赵元期的目的便是这神像中的灵水之气了?”
“不错。”水以沫点了点头。
“但我还是有些不理解,”许安想了想,“赵元期已经是寻道宗的首席了,按理说什么资源都应该是他先占,又何必要去谋划这灵水之气呢?”
“那是因为你对这灵水之气还是不够了解啊…”
水以沫笑了笑,“等你待会去沐浴灵泉是就知道,它对你修炼的帮助究竟有多大了。这还不是灵水之气的直接滋养,而是借助了灵泉这个媒介,效果上还要再打些折扣。”
她看向许安,“赵元期的权力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这灵水之气可是寻道宗多年来的底蕴,即使是一些长老想要使用都还得向宗主申请,更何况是他小小一个首席?”
“况且,你觉得以赵元期的野心,他会只想要仅能通过申请得来的那么一点灵水之气吗?”
许安的脸色终于变了,“你的意思是…”
“他想要全部。”
水以沫接到。
“他要把整个神像中的灵水之气,寻道宗数百年来的积累,据为己有,掠夺一空…”
“真是好大的野心!”许安感叹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寻道宗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失踪,”水以沫冷哼一声,“只不过是他做的比较隐蔽,而且次数也不算太多罢了。所以才一直没有什么人注意。”
“直到最近…寻道宗失踪的人突然多起来,才慢慢引起了宗内众人的注意。”
“那他最近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失踪案,他就不怕引人注意,最后查到他的头上吗?”许安问。
“因为他等不住了。”水以沫将目光从远方拉回,重新投到许安的脸上。
“外界都在传赵元期已经踏入了元婴境,但我知道,他离这个境界,还差着最后一步。”
许安听了水以沫的话,心中也是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还想问问水以沫的,没想到她自己先说出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赵元期还没有踏入元婴境,那他便有十足的把握将他给拦下来。
“正是为了这最后一步突破,他最近才在宗内不断寻找着‘祭品’。将他们杀掉,再通过某种仪式与水官大人的神像建立起联系,从他的瞳孔中侵入,将自己的灵气过渡到其中,在从中汲取这灵水之气。”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突破啊?”
“因为我。”水以沫看向了许安的眼睛,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
“你?”
“对。”水以沫点了点头,“如果他在突破元婴期后拿走我的元阴,刚刚借灵水之气突破的境界就能够在我水柔之体的作用下得到稳固与滋养。而因为灵水之气和水柔之体实际上灵性相契,他说不定还会因此得到更大的机缘,修为会再上一层楼。”
水以沫说着不禁用手指攥住了自己的裙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他!”
说罢,她看见了许安有些担忧的眼神,便又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指,裙摆随之落下。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
“没事的。”许安轻声说到。
许安知道,除非设身处地,否则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他不能完全理解水以沫的感受,但他多少能够体会这种明明已经尽力却还是无法改变结局的感觉,一种无力的感觉。
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给上一些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的安慰了吧。
水以沫点了点头,看向许安,道:
“你知道吗?那天我去你房间,跟你说我愿意把身子给你,并不是一句完全开玩笑的话。”
“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我真的跟那些传奇故事里说的那样就好了。”
“在这千钧一发,危急存亡之即,她的真命天子突然从天而降,在众人手中将她抢夺过来,扬长而去,去到一个没有烦忧,没有痛苦的地方,永远平静地生活下去。”
水以沫的语气顿了顿,“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人不能逃避自己的命运,我或许真的可以一走了之,但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有不得不去面对下去的理由。”
许安就这么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水以沫把话说完,没有插嘴,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聆听。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水以沫对他说:
“感谢公子能听我说这么多,我这些话,埋在心底太久,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今天说出来,倒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让许公子你见笑了。”
“没有的事。”
许安对着她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心事,你能告诉我,说明你是信任我的,这是我的荣幸。”
“有什么忙,帮得上的话,我一定会帮的。”
水以沫看了看许安,忽然笑了笑,那是一种说不清是开心还是悲伤的笑。
“其实,倒也没有什么了,只是…你可以当我一日的夫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