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德见到了弗朗斯，开门见山的说。
“审判庭调查官的工作如何？我们需要一个人来指挥调度。”
“你的手下都是战士和魔法师，你需要调查的罪人也都不是普通人。但想要完成你的职责，你需要的不是武力，而是智慧。”
“审判庭调查官么...”
弗朗斯的面部管理很到位，只是眼神略微波动。
他知道格兰德此前的职位就是审判庭的首席调查官，而这个职位调度，意味着他已经将半只脚踏入了帝国的核心层。
命运就是那么会戏弄人，此前的弗朗斯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走在路上没人会看他一眼。
“我想我可以胜任。”
弗朗斯简单明了的回答，是格兰德想要的果断干脆。
“很好，那谈下一件事。”
格兰德顿了顿，但双方都知道接下来要谈的是什么。
重刑犯。
在考菲尔德城的一个废弃库房，格兰德和弗朗斯第一次见面。
而他们见面的契机，就是贤王使徒的重刑犯。
刚刚见过重刑犯的弗朗斯往外走，准备与重刑犯战斗的格兰德往里走。
显然，弗朗斯知道很多关于重刑犯的事。
重刑犯的实力愈发变态，至今还没有被剿灭，已经成为了审判庭的心腹大患。
这个人的任何信息对格兰德来说都很重要。
“重刑犯叫吉尔斯，原本一直生活在考菲尔德城。他的爷爷是炼金工厂的工人，在我手下干活。”
“吉尔斯没读什么书，也没有魔法师天赋，身体也算不上强健。他在一家酒馆当伙计，我经常能碰到他。”
“吉尔斯的爷爷爱读书，也爱吹嘘。在贤王使徒肆虐帝国敏感之时，在酒馆当众说了些不当的话，被内务部处决。”
“吉尔斯颓废了下来，过了段时间城里人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我猜测是贤王使徒的人找到了他，把他拉入了伙。”
“年轻人心中有火，刚好有人递来干柴，定是要烧得噼里啪啦的。只是他走错了路，走到了帝国的对立面。”
“他把爷爷的死看做了帝国对他的不公，把贵族当做了报复对象。他已经被贤王使徒教成了杀人的魔鬼。”
“我也很意外，他竟然没有杀了我。”
弗朗斯娓娓道来，把自己知道关于吉尔斯的话都说了出来。
“如果不看后果的话，倒是一个挺励志的故事。”
格兰德点点头，感慨道。
从一个普通的青年，变成一个闹得天翻地覆，点燃世界的重刑犯。这样的转变太极端，也太有戏剧性了。
吉尔斯这样的悲剧并不是来源于虚无，而是往前三十年种下的孽果。
格兰德不知道，自己的决策是否也会种下这样那样的孽果？
可没人能看清未来，就算神明也只能降下模糊的预言。
格兰德只能尽力去做，斩断过去的孽果的同时，对未来担负责任。
“对吉尔斯的追剿还在继续，只希望能在他逃出腾伯特帝国之前解决这个麻烦吧。”
格兰德拍了拍帽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们的人抓到一只吸血鬼，是跟着五皇子队伍落单才被抓的。审问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弗朗斯调查官。”
...
灰发少女用力咳嗽，精致可爱的面容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的脖子上卡着一个特制的炼金项圈，将她的力量限制得死死的。
这个项圈专门用来压制吸血鬼，瞬间让她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
作为俘虏被这样对待到不意外，只是为什么...这项圈这么紧啊？
看起来细细一条的项圈嵌入她白净的皮肤，将她纤细的脖子勒住，压迫到了呼吸道和血管。
西塞罗难以呼吸，也难以进食。
嗯，现在的她是吸血鬼，只要饮用血液就够了。
可作为阶下囚，谁会给她血呢？
此时的她被关在一个只有半人高的黑牢里，头顶就是石壁，只能跪着。
西塞罗不怕黑暗，吸血鬼本来就有夜视能力。只是她不喜欢闭塞的环境。
早知道杀死第一个人就开始逃跑就好了，为什么要那么骄傲自满，觉得能把他们都杀光呢？
灰发少女再次用力咳嗽，只觉得悔不当初。
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西塞罗从小就能分辨别人的目光，也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
长辈们总是夸他一表人才，长大后肯定会像父亲一样英俊潇洒，可西塞罗能看出他们眼中的嫌弃和敷衍。
而家里的仆佣们甚至连假装的涵养都没有，每当见到自己时总是露出尴尬勉强的笑容。
或许自己是丑陋的怪物吧，就像童话书里写的那样，根本没有成为人的资格。
西塞罗沉默着，安静着，直到被一件事改变。
有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姑娘，是庄园佣人的孩子。她总是拿着一个小凳子垫在脚下，修剪葡萄架上的藤蔓。
她真的很漂亮，像父亲打猎时活抓的小鹿，纤细而活泼。
西塞罗总是想要靠近她。她刚开始怯生生的，后来也接受了西塞罗。
毕竟西塞罗是伯爵的儿子，姑娘的父母会要求小姑娘跟西塞罗玩，不能惹得小公子不高兴。
西塞罗很喜欢很喜欢她，直到有一天和小姑娘告白，说等长大后要娶她为妻。
小姑娘第一次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我才不想跟丑八怪结婚，我要嫁给帅气的男人。
小姑娘几乎没有思考，就说出这般话来。
西塞罗的愤怒一下子涌上心头，拿起了身边能拿到了一切东西向姑娘砸去，将她砸倒在地上。
西塞罗拿起了一个很沉重的东西...已经忘了是什么的东西...骑在了她身上...用力的一次一次砸在她脸上，直到她没有了呼吸。
事后，西塞罗没有被惩罚。
父亲看着糟糕的场景，没有对西塞罗说什么。他只是吩咐佣人，把小姑娘的尸体处理掉。
西塞罗终于明白了，他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因为他是伯爵的儿子。
他家随便一处庄园都有几百亩，雇佣的佣人和一个小镇的人口一样多。
他父亲的军队有上万人，站在操练场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平民见到他要卑躬屈膝，不然就会因为藐视贵族，被关进监狱。
这就是贵族的特权不是吗？这就是高贵的证明啊！
西塞罗会把吃剩的贵族饭菜丢给穷人的孩子，看着他们如野狗般争抢。
西塞罗会命人把小女孩的衣服扒开，强迫其他孩子看。
西塞罗会殴打看不顺眼的孩子，用昂贵的皮靴狠狠踹他们的肚子。
如有有人弄脏西塞罗漂亮的衣服，他会让侍从打断那人的腿，丢到街上去。
后来西塞罗长大了，总会骑着高头大马在父亲的领地张扬跋扈。
如果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只要手一指，他的侍从们就会悄悄把姑娘拖进没人的地方，让西塞罗尽情享乐。
从来没出过什么事，因为他是伯爵的儿子。无论那些贱民闹得再大，都会被弹压下来。
如果有人家的姑娘过于刚烈，硬是要追着不放的话，他就让税官给他们家上五倍，十倍的税，把他们逼到破产变成乞丐。
后来，西塞罗被父亲送到腾伯特魔法学院，因为他是魔法天才。
世界上有很多魔法天才，而数百名...甚至上千名魔法师当中，才有一个来自腾伯特魔法学院。
西塞罗是魔法天才，但却是达不到入学标准的魔法天才。
但没关系，他是伯爵的儿子。
在这里没人知道他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对他不利的消息很难传出父亲的领地。
只是这里是皇城，不是他的独立王国。
西塞罗不能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这里有很多跟他一样，甚至比他还高贵的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