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和线条分离,线条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缠绕住我的身体。它们紧紧地束缚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白纸一下子盖在了我的脸上,纸面上隐隐约约有一些杂乱的笔画。
我的眼睛在白纸下瞪得大大的,想要摸清上面的字形,但无果。
我立马将嘴巴咧到耳根,猛地一吹,将白纸吹开,然后一口咬住了身上缠绕我的线条。
线条在我的撕咬下来回摆动,它们在我的口中挣扎,但很快便被我像嗦面条一样吸了进去。
这时,白纸也无影无踪了。房间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我和赵晨旭的呼吸声。
赵晨旭仍然跪在地上,他的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迹。
我想要扶起他,刚摸到他胳膊,他又吐血了。
“有事吗?”我冷冷地询问道,好像变成这幅形态后就会这样。
赵晨旭的呼吸急促,他的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在努力集中视线。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奇……奇怪。”
我皱紧了眉头,赵晨旭的情况看起来并不乐观。
突然,整栋楼开始摇晃,灰尘和碎石从天花板上掉落,一声声裂响在空旷的楼道中回荡。我心中一紧,这是楼要塌的前兆。
我顾不得太多了,将赵晨旭背上,飞速下楼。
就在即将到达二楼时,楼体的摇晃变得更加剧烈,整个楼层开始倾斜,墙壁上的裂缝迅速蔓延。
我从二楼窗户飞身跃下,跳下去时看到一片草丛,我一把将赵晨旭甩了进去,而我后方,大楼已经轰然倒塌。
我挥动着鬼爪,抵挡着飞溅的碎屑。
砖石和混凝土块在空中飞舞,时不时就会出现一颗碎石打在我的身体上。
尘埃落定后,我缓缓站起身,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露出了里面渗出血迹的皮肤。
我的脚步伴随着碎石的嘎吱声,目光在每一块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间搜寻,但赵晨旭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踪迹。
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警车的红蓝灯光在废墟的边缘闪烁。
算了,警察来了,找到赵晨旭是迟早的事,我这个样子被发现了不被当作可疑人员都不合理。
我迅速转身,手脚并用,翻越了附近的一堵破旧的围墙,消失在了夜色中。
警车上下来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他的目光在废墟中扫视,“看来,来晚了。”
一只手搭上了男子的肩膀,赵晨旭从男子身后缓缓走出,“你差我一条命,要不是我命够硬,早死在这了。”
金丝眼镜男子转过身,嘴角微微翘起,“斤斤计较,可不是你的作风。”
赵晨旭冷哼一声:“话说回来,当初写几个字解决的问题,大费周章了这么久。”
金丝眼镜男子叹了口气,收起了笑意,“情感就像抓娃娃,每一次投入硬币,都怀揣着满满的希望,期待着能够紧紧抓住那个心仪已久的‘娃娃’。但有时候,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那个娃娃却总是从指缝间溜走,留下遗憾。只有到了设定好的一环,才能水到渠成。”
赵晨旭挑了挑眉:“这些大道理跟谁学的?”
金丝眼镜男子微微一笑:“跟你。”说着又从车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赵晨旭。
“这么大方?平时一颗都舍不得。”赵晨旭调侃道,打开瓶子倒出一颗小药丸,一口吞下,又将瓶子还给了金丝眼睛男子。
赵晨旭的脸色瞬间好了不少,男子将瓶子收好,回复道,“吃一颗少一颗,当然珍贵。”
随着警车的到来,周围的居民开始聚集,他们的脸上带着好奇和担忧。
而我,已经悄然变化,背对人群,微微侧身,看着这一幕。
我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赵晨旭和金丝眼镜男子的身上,轻哼一声,隐入黑暗中。
在我离开时,金丝眼镜男子手插裤兜转过身,嘴角上扬,看着我离开的方向,“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重情。”
“行了,鬼物都跑了,你一点不担心啊?”赵晨旭同样转身,问道。
“你先管好自己,鬼物的事情,你再被秒杀神仙也救不了你。”金丝眼镜男子话里带着嘲讽。
赵晨旭气得脸都绿了,“这……这是意外!”
……
我回到租房,关上门,屋里灯大开着,楚梦曦也不知道去哪了。
回到房间,刚一坐下,手机信息就来了,居然是刘涛,“林梓,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还没来得及消化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我的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和刘涛相处挺愉快的,过往的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我冒着虚汗,回复道,“刘涛!你没事?”
刚一发送,刘涛立马回了一个定位。
刘涛他这是什么意思?想着我便打开了位置信息,“复习河”!
他在那里干嘛?他不会是想不开吧?他为什么要给我发定位?
一连串的疑问,让我的心思紊乱。
在我思索的时候,小腹的疼痛越来越烈,没忍住闷哼出了声。
我靠在墙上,汗水沿着额头滑落,疼痛让我几乎无法思考。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男变女的我,是否值得他这么做?这个问题在我脑海中反复回荡。我和刘涛之间的友情,是否足以让他为我做出如此极端的选择?
我缓缓站起身,尽管疼痛让我几乎无法站立,刘涛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在感染我当时的情绪,在我记起那件事之前,我们可都是好朋友啊。
走出租房,我沿着河岸,寻找着刘涛的身影。河岸边空无一人,只有河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声音。
终于,我在河的下游发现了刘涛,他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河水。
我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尽管小腹还是不舒服,但已经好了不少了,我看着河面,“值得吗?”
刘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
我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捡起一块扁长的石头,手腕轻甩,石头在水面上跳跃,打出一连串的水漂。
“生活就像这打水漂的石头,”我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有时候你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一切,但最终却发现,一切都不受你的控制。”
刘涛的目光从河面转向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捡起一块石头,再次打出水漂:“我学会了放手。有些事情,你越是执着,越是痛苦。不如像这石头一样,顺其自然,随波逐流。”
刘涛沉默了,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河面上,似乎在思考我的话。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准备离开,别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讲。
“林梓,”刘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谢谢你。”
我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一声噗通的落水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迅速转身,只见刘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河边。我的心猛地一沉,眼睛在河面上搜寻,但只看到一圈圈涟漪在水面上扩散。
“刘涛!你疯啦!”我大喊一声,意念一动变为白纱衣形态,一下子跳入了河里。
河水冰冷刺骨,我的视线在水下变得模糊,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我迅速下潜,寻找着刘涛的身影。水下视野昏暗,我只能依靠直觉和听觉来寻找他。
突然,我感觉到一只手在拉扯着我的脚踝,我转过头,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水鬼正攥着刘涛,另一只手抓向我。
我睁大眼睛,立刻挥动鬼爪,向水鬼的手臂砍去。水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它的手臂被我砍断,黑色的血液在水中弥漫开来。我趁机拉住刘涛,用力向上游去。
水里我的发挥实在是有限,所以并没有和它过多纠缠,这个地方失脚跌入河里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我将刘涛拖到岸边,按压了他的胸口,手法不算专业,但好在有一点效果。
刘涛咳嗽了几声,吐出了几口水,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我将他送到医院,缴完费用默默离开了。
如果他再寻短见,那我也没办法,算是他命数已尽。
走到路上,神经有些恍惚,晕头转向的,我扶住路边的一棵树才稳住身形。
不知多久,一件外套围在了我的腰上,“小姑娘,你那个来了。”
听到旁边一个阿姨的话,我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想要解开腰上的外套,一只手盖住了我的手,“小姑娘,这外套你先披着回去。”
我疑惑地看着旁边这个热心的阿姨,她笑着指了指我的屁股,我埋着头,看到了裆部的血迹,这就是传说中的月经吧。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心中涌起了一丝尴尬和羞愧。我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身体竟然出现了这种状况。
“小姑娘,没事的,这种事情每个女人都会经历。”阿姨的声音温和,“你先披着外套回去,别着凉了。”
那我,现在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吗。
我谢过阿姨,随便还问了阿姨的住址,以便日后能够将外套还给这个阿姨。
这个阿姨也不含糊,说外套还不还的无所谓,有时间去她那玩也行。
完了阿姨就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随即走进了最近的一个24小时便利店,随便选了一款卫生巾,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用到这个。
回到租房洗了个澡,根据说明贴上了卫生巾,但是感觉怪怪的,一点都不得劲,估计是心里作用。
只是这个样子真的不会露吗?卫生巾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第二天醒来,床单上全是血。
搜了一下,发现是卫生巾贴反了,我一撕还带下了几根毛毛,原来是要贴内裤上的。
“嘶~~玛德,女人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