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敢的啊？
嘲讽一个憋屈了二十八年的雏儿，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顾言，你小子别犯浑。”
宋秋芷心跳飞快，却还是故作镇定的沉声道。
顾言直勾勾的盯着宋秋芷，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视线里的一切都开始朦胧了起来。
他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在外留宿，都是宋秋芷拉着他干的。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你都二十了还当什么乖孩子啊？喝！”
“没事儿，给阿姨发个消息说一下，可以住外面的。”
“嗯？你小子酒量不错嘛，嗝~”
“走吧，找个酒店凑合一晚，咦？顾言，怎么有两个你啊？”
拖着醉酒的宋秋芷，顾言第一次以顾客的身份走进街边的快捷酒店。
他清楚的记得——
那家酒店的前台姐姐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自己递身份证的手都在颤抖。
顾言一时间有些失神，记忆中的画面与此时此刻的情景似乎恰好做了个调换。
那时。
他刚把宋秋芷放到床上，准备帮她脱了鞋袜，盖上被子。
刚侧过身去，醉的不省人事的宋秋芷突然就醒了，从背后一下把他扑倒在了床上。
“小兔崽子是不是想坏事呢？”
“哥们儿看错你了，顾言，嗝~”
那晚，顾言的心跳格外的快，记忆里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也从未随着时间推移而模糊，反而愈发清晰。
见顾言一副走神的样子，宋秋芷飞快的心跳稍稍缓和了些许。
用手指戳了戳顾言脸上的软肉。
“顾言，你起来呗？”
“我刚才说错话了行不？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宋秋芷服了软。
没办法，娘们身体天生就处于弱势方，要是顾言真发狠做了禽兽，她连哭都没地儿找去。
被宋秋芷这么一戳一喊，顾言才回过神来。
瞳孔重新聚焦，那种烫的人浑身发热的眼神又出现了。
宋秋芷往下躲了躲，不敢和顾言对视。
顾言的膝盖稍稍提了提，正正好好顶在了宋秋芷的小腹上，让她动弹不得。
“别动。”
顾言目光灼灼，声音有些沉闷：“宋秋芷，我问你……”
宋秋芷眨了眨眼睛，一副乖乖配合的模样。
片刻后。
顾言唇角颤了颤，一字一句极其认真的问道：“你呢？谈过恋爱吗？”
闻言，宋秋芷想也不想就连连摇头。
处对象？
她一个正经八百的直男，怎么可能会找男朋友呢？
找个女朋友磨豆腐也不是很想……
总觉得很奇怪。
再者说，她身上背着上千万的外债，哪有心思想那些情情爱爱的。
“我说过的。”
“爱情只会影响我对瓶吹的速度。”
宋秋芷回答的很干脆。
顾言眉宇间若有若无的凝重感消失不见，微微紧绷的身体也悄悄放松了下来。
他勾了勾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揶揄：“这个你倒记得清楚。”
“不然呢？”
宋秋芷又尝试着挣扎了一下，但顾言纹丝不动。
感受着身下人不老实的小动作，顾言眼神威胁，身体再次俯低了些。
灼热的呼吸拍打在宋秋芷的耳畔，搔的人浑身无力。
“你最好老实点。”
宋秋芷两辈子加一起也没经历过这阵仗，但很奇怪的是，她确信自己是直男，但顾言做出这种过分亲密的出格举动，宋秋芷却并未反感。
真要说什么心情的话，大概是害怕吧……
几乎是紧贴在一起，所以宋秋芷能隐约感觉到顾言身体的轮廓。
比如他藏在衬衫下的肌肉，再比如他雄厚的资本。
造孽啊。
宋秋芷脑子里乱糟糟的。
唯一庆幸的是，顾言这个混蛋还没有掏枪顶着她，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最怕这小子冷不丁把枪抬起来，那就彻底完蛋了。
“顾言，冷静点行不？”
宋秋芷闪躲着顾言烫人的眼神，小声哔哔道：“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忙对吧……”
“你起来，我先给你暖床，好吗？”
她发誓，这是她两辈子加一起最温柔的时候。
为了安抚一头随时会陷入暴怒的野兽，为了守住自己最后一寸遮羞布，宋秋芷也算是豁出去了。
闻言。
顾言只是挑了挑眉梢：“我说了，今晚一起睡。”
ok，谈判失败。
宋秋芷也不气馁，而是重振旗鼓再次试图谈判。
“没必要。”
“我睡觉不老实，抢被子还乱蹬乱踢，你肯定睡不好。”
顾言笑了笑。
嘴巴对着宋秋芷的耳垂呵了呵热气，像是故意的。
宋秋芷的身体瞬间绷紧。
然后是一阵从脚底板直达天灵盖的酥麻感，紧绷的身体也跟着彻底松懈，感觉力气一下子就被抽空了。
“你，你躲开……”
宋秋芷的声音越来越小。
顾言也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宋秋芷发现自己好像不是那么紧张了。
貌似，也就这样？
乱糟糟的脑子重新恢复理智后，宋秋芷觉得，顾言应该做不出那种事情。
他现在虽然变坏了，但骨子里还是个很保守的人。
然而。
刚产生这种想法甚至不到十秒钟，顾言就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
“困了，睡觉。”
顾言的动作很快，趁宋秋芷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躺在了旁边，手臂从宋秋芷腰后穿过一环一抱。
两个人便再次贴在了一起。
只不过是从一上一下变成了一左一右而已。
感受着背后紧贴着自己的温度，宋秋芷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蛤？
这混蛋认真的？！
但是，她是打心眼里接受不了被一个男人抱着睡觉。
于是乎，宋秋芷再次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顾言，别闹了。”
“赶紧放手，我回屋睡觉去。”
但没什么作用。
顾言的体格子本来就比她大很多，而且常年健身，又岂是宋秋芷能撼动的？
她挣扎了半天，顾言搂着她的胳膊纹丝不动。
倒是宋秋芷自己累够呛，胸口微微起伏喘着粗气。
“睡觉。”
顾言的声音从耳畔轻轻飘了过来。
言简意赅，不容拒绝。
宋秋芷发泄似的扭了扭身子，还是没能挣开。
算了。
她累了，打算摆烂了。
反正也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那是她第一次带顾言出去喝酒，结果自己先断片了，还是顾言把她拖到了酒店。
第二天醒了之后，宋秋芷发现顾言紧张兮兮的。
一番追问之下才知道他是第一次夜不归宿，而且还是第一次喝酒、第一次住在酒店。
当时，宋秋芷还狠狠嘲笑了顾言一番来着。
“唉……”
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好，宋秋芷缓缓闭上了眼睛。
说到底，还是自己当年造的孽呗。
随着最后一声叹息声响起，房间逐渐恢复了安静，最后只剩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十点钟，智能管家提前设定好的时间到了，屋里的灯光准时熄灭。
只剩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
慢慢的，宋秋芷也困了，眼皮子愈发沉重，直到再也抬不起来。
脑子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今晚的床格外好睡，暖暖的，很安心。
“晚安。”
耳畔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问候。
宋秋芷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顾言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了。
在很多年前的那个深夜，烂醉的她抓着自己的手不让走。
“别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