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间，暧昧的色调映照着盛满深红色酒水的酒杯。
一个打扮干练、穿着黑色正装的女人，坐在包厢的角落里，端着酒杯打量身边的景象。
她脸色平静，与周围的艳俗景象格格不入。
包厢的前面，站着一排妆容精致、身材高挑的男性，无一例外都穿着能够更好展示身材和修长双腿的暴露衣物。
“白总，没兴趣吗？”
一个女人从旁边凑过来：“要不我让他们换一批来？”
“不用了，我不是很习惯这种地方。”
白玲十分无奈的笑了笑：“你们玩吧，不用管我。”
这种场合她是第一次来。
空气中夹杂的烟味、酒味、以及香味，让她有些不适。
如果不是为了谈生意，恐怕她现在就要出门去透气了。
包厢里的其他几位女人以为白玲是不满意，脸色颇有些担忧。
毕竟眼下的几个女人，都是以白玲这个大老板为中心的生意圈子，她没有表态的话，其他人多少会有些拘谨。
“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能有那样的好运能嫁给白总...”
她笑道：“事业有成、长得好看，而且不在外面乱玩男人，不过白总，偶尔放松放松也不是坏事...”
“算了。”
白玲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她并不想做破坏气氛的人：“就他吧。”
在一排的年轻男性中，她挑中了一个看起来最保守的。
他不像其他人一样那样穿着暴露、没有过多的展示身材和修长的大腿，相反，只是穿了一身白色衬衫和素色长裤，很不起眼。
白玲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在昏暗的灯光下，年轻男人微微垂着脑袋，黑色的碎发垂落下来，有些看不清脸颊。
坐在一旁的女人这才露出笑容：“幸运儿，还不快去白总旁边？”
白玲挑完之后，其他几位女老板才开始挑选心仪的陪酒男。
包厢里的气氛这才再次火热起来。
刚才被白玲挑中的青年，也默默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做这行多久了？”
白玲举着酒杯，随口问道。
声音并不热情，反而是有些冷淡。
她对这种ktv男模完全没有兴趣。
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想要做她的情人，但白玲至今还是母胎单身，习惯自己用手解决。
也就是俗称的处女。
在这个女强男弱、大部分会社会资源都占据在女性手里的世界下，
她这种事业有成的女强人，甚至没有玩过男大学生，这其实是很罕见的事情。
“两个月。”
“叫什么名字？”
“许念，许诺的许，念念不忘的念。”
白玲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偏过头。
刚才灯光昏暗，她没有仔细打量这个年轻男人的长相。
他的脸上毫无修饰，是单纯的素颜，可还是能一眼看出这是张很出彩的脸颊。
留着最简单的碎发，眼眸狭长，嘴唇很薄。
放到大学里，绝对是是能够当校花的地步。
当这张脸颊和记忆里的一些画面逐渐重合起来的时候，白玲很明显的愣在了原地。
“学长？”
白玲有些难以置信。
包厢里的其他几个女人，也很是诧异的偏过头，打量着两人。
许念有些疑惑的偏过头看她：“你是...”
这是个看起来漂亮干练的女强人，黑发扎成马尾垂在肩膀上，鼻梁上架着一副御气冲天的金丝眼镜。
但这么漂亮的女人，他居然没有印象。
“真的是你？”
白玲坐直了身体，神色有些激动：“是我啊！当初滨海大学的文艺晚会，你是主持人，结束的时候我代表新生给你送花！”
许念愣了一下：“...白玲？”
看见被他认出来，白玲的眼中闪过一丝很明显的惊喜：“没想到学长还记得我！”
许念愣了一下，很快露出温和的笑容：“嗯，你现在是大老板了啊？”
他记得当时白玲还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朴素运动装的土妹子，从台下跑上来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还好了...”
经过一开始的惊喜，白玲的神色突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安静了下来。
在得到肯定回答的时候，她瞬间恍惚了一下。
大学的时候，许念可是鼎鼎有名的艺术院高岭之花。
性格高冷无比，对任何追求他的女人都不假辞色，连当初的学生会长都在他身上吃了大瘪。
但他越是一副司马脸，荷尔蒙爆棚的女大学生反而越是吃这套。
艺术院经常组织学生出去写生，就总有女生躲得远远的偷看他，甚至拿手机拍下来。
那会儿...白玲也是其中之一。
现在，她的手机里还保留着许念坐在学校的人工湖前，面对画布，穿着白衬衫安静调油彩的干净样子。
以前的学长...会这么温柔的对我笑吗？
绝对不会的。
但眼下，白玲却并不高兴：“学长，你现在还在画画吗？”
许念笑笑：“很早就不画了。”
白玲有明显的失神：“为什么？”
“就单纯的不喜欢了呗。”
虽然笑得很随意，但许念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敷衍了两句，便不再接话。
在这种地方，碰到老同学，还是曾经的学妹，其实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好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许念拎起酒壶：“白总，叫我许念吧，学长什么的有些奇怪...”
白总...
白玲怔怔地看着他的笑容，陷入长久的沉默。
她没有说话，包厢里的其他女人没敢开口。
但明显都露出了吃瓜的好奇神色。
白玲在生意场上其实是个很强势的人，说一不二，否则也不可能白手起家，一路走到今天的地步。
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种拘谨且有些结结巴巴的样子。
这个年轻男人，是她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想到这里，其他人又不禁有些怜悯。
在这种地方遇见白月光，曾经的求而不得，变成了可以用金钱买到的东西，其实不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啊...
深夜。
许念对着镜子洗过脸，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拎着自己的包离开酒吧。
走出门，夜晚的冷风吹过，才让他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终于有空，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遇见曾经的学妹，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以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嘟嘟嘟...”
正在想着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车喇叭的声音。
马路边停着一辆加长款的黑色轿车，许念的目光在车标上停顿了一个瞬间。
很快，车窗摇下，露出白玲美丽精致的脸颊。
她握着方向盘，略显紧张的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学长...我能送你回家吗？”
许念沉默了一会儿。
在这个女强男弱贞操逆转的世界，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他遇到过好多次。
经常有女人在夜场结束后，开车想要带他去别的地方。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白玲居然也...
许念叹了口气：“学妹，你也想睡我？”
“不、不是，完全不是的...”
白玲神情慌乱的摆手：“我只是觉得这个时间点，一个男人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她看着那张几乎占据了自己整个青春最美好时光的脸颊，突然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怅然若失。
比死掉的白月光杀伤力更大的，是烂掉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