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里不对吗？”
“有啊。”
爱丽丝微微颔首，解释道：“最浅显的一点。这里可是梦境！不是说现实里带了什么在梦里都会显现，这需要特定的魔法。她能把枪带进来，不论是否有用，都不匹配她所展现出的气息。”
“万一是她携带了什么隐藏实力的魔导器，想扮猪吃老虎呢？”
雾语半开玩笑地质疑道。
“笨蛋。”
爱丽丝白了她一眼，道：“能在梦海生效的魔导器，至少也是工匠机巧及以上的水平。那她能驾驭那种级别的装备，还需要带枪？你当人人皆有【The world】的铸造水平？”
“呃......”
难得噢，为了指正雾语，爱丽丝竟然变相夸赞了伊卡一番，虽然评价不咋高。
雾语拨弄着头发，被爱丽丝的严密逻辑辩驳地无话可说。
“看来，这女人也是有组织在背后撑腰。”爱丽丝摩梭下巴，冷笑道：“熟悉的魔力气息。没准现实里，我们还有过一面之缘。”
（现实里见过面？该不会是......）
看着女人也披上【尘蔽】，雾语按耐住那个在嘴边呼之欲出的答案。
（还是再等等看吧......）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爱丽丝胸有成竹，没有再理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方舟继续有惊无险地向前行驶，再没有经过一片岛屿。
“梦境之海也绝非只有汪洋。海，是对它广袤无边、包罗万象的形容，换到沙漠里也会有对应的神话载具出没。毕竟这里是梦境，在梦里有什么是不能看见的？”
爱丽丝侃侃而谈。
水的颜色渐渐深了，这意味着船只来到梦境更深层。空无一物的海面发生微小变化，除了海浪与孤岛，一块块漂流的石墓碑若隐若现，逆流撞擦着方舟。
站在船上，雾语并不能看清墓碑上的字，只能看着这些凹凸不平的方碑被方舟遗弃在后。
“在梦海中迷失方向的【格洛】（失陷者），多数沉在外海，少有墓碑。这群人深居梦海淘取力量，代价是与之深刻绑定，会在梦境遭逢真实死亡。我猜邪教徒中大部分会是【吉姆】（留梦客），也好，都没差。”
方舟的速度渐渐缓慢，但不是因为受石碑撞击。
伴随着爱丽丝絮叨，雾语见到了此次梦行堪称最宏伟非凡的景致，不，这根本就是神迹！
圣光刺破乌云叠嶂，洒下金彩，越是靠近中心便越是光彩夺目。然而，到了万般奔流逆势而上——反向瀑布处，濯光敛匿，晦暗不明。脚下，逆流河上顾千帆过境；云顶，叠运尽收成一教光辉。
“这是在......”
爱丽丝眼神复杂。她能感觉到，现实世界中那枚令牌的躁动不安。
船开始逆行了。
周围一切布局向上翻折。方舟仍在平稳行进，但海水却因这视角变换，直接通上了天。再行到逆流岛上，一切才恢复正常。
雾语感叹：“这是改变视效的魔法吧？真是神奇。”
爱丽丝倒是不关心。岛屿之上总算见到些许人烟，教徒们把云树中心刨空，就这么驻扎在螺旋镜塔外围。各处关隘之口皆有阻塞，想凭蛮力强攻会十分困难。
雾语观察了一阵，问道：“继续按兵不动？”
“当然，你魔力水平低下容易隐蔽，不必出头，先看看那家伙打算怎么做。”
爱丽丝安稳地藏在影中，回道。
顺着教众们挖出的河道，大大小小的方舟向中心汇聚，经过一道禁制审查后，平速驶进空洞。
雾语这条线上教徒数量不多，方舟驶过，那几“人”也只是扫视两眼，便又钻回树洞。
（看来那道禁制才是搜查主力。）
雾语小声问道：“你觉得那位渡客会被找到吗？”
爱丽丝坏笑：“看看不就知道了，大不了，我还可以帮个忙。”
“你呀......”
雾语摇头，索性就一直盯着渡客。
船只越来越靠近禁制，雾语心中也越发地警觉。
“砰！”
火光亮起，紧跟着是一道枪鸣，禁制的核心被瞬间打烂。
“咚~”
钟声响起，守在树洞、水道、岛屿边缘的教徒先是一怔，而后倾巢而出，拖着似人非人的身躯如潮涌一般挤来。
“天尊赐福，抚我善心，点化红尘，感激涕零。”
外侧的邪教教众刚一汇聚，便机械般地吟出颂词，如同被剥去心智变成只知奉命的傀儡。
（这么看，骨护法的身份还真是没参杂一点水分呐。）
惊出此等骇然之局，那人烧去衣上尘埃后，便立即往空洞扔出手雷，向后飞掷刀刃。
刀刃在接触到先锋时，向后方锥形范围释放出大量冻气。冻气不能伤人，实实在在地阻拦住了一众邪徒。
受爆炸影响，灰色的空洞临时显现出异样红斑，那人见势，便立刻跳入。
“我们也跟上去。”
爱丽丝指挥道：“空洞的落点被修改到了岛屿中央，省我一块符石了。快，钻进去，趁着异变还未消失。”
“没问题。”
雾语翻身起坐，步那渡客后尘随入空洞，身影消失。
一下子失去了目标，躁动的邪教徒纷纷相觑，望着空洞不敢有追入之心。
“天尊福泽，万世不朽，我等腐弱，伏跪祈求。”
教徒们齐刷刷地伏下身驱，嘴里反复念叨着为天尊祈运。
编译这道程序的人，想必十分注意在形式上维护天尊。毕竟，失智的教众进入空洞，对目前财政拮据的圣教而言，也是莫大的财产损失啊！
......
“我靠！”
雾语捂着摔疼的屁股，连声抱怨道：“怎么在梦里还会感到疼痛？这不科学。”
抬头一看，那个被异变空洞撕开的裂隙正在缓缓合上。毫无疑问的单程票，这让雾语不禁担心起爱丽丝的鲁莽操作。
“别动，举起手来。”
黑洞洞的枪口抵住雾语的脑门，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感受到一股冰凉，雾语不敢造次，双手举直站起，心里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