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满是愧疚。

他已经用了所有能抵抗那妖女的办法了，可明面上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费了一番功夫，现场的痕迹这才清理完。

甚至用了好几条干抹布。

少年心中震撼，这妖女究竟是有多浪荡，才有这样狼藉的现场？

突然，身侧的蓝墨清先是发出一声颇为可爱的娇哼，随后慢慢睁开眼眸。

目光里先是茫然，须臾间，冷意占据了瞳孔——她还以为自己还未摆脱危险。

直至她看见了一旁坐着的秦冷。

青梅姐姐面色很快变得温和了。

秦冷惊喜于青梅姐姐的苏醒——墨清姐能自己复苏，而非服用固灵丹，难不成也是那恐怖的天赋么....？

少年温声地斥责道：

“墨清姐，你可知错？”

蓝墨清依旧很虚弱，但意识却极为清醒：

“什么....错？”

秦冷握着她的手，摩挲着那光滑的肌肤：

“墨清姐若是丢下我独自一人走了，我该怎么办？”

蓝墨清稍作回忆。

为了秦冷的根骨而剑指妖兽，重伤后好不容易才撤回来......

记忆涌上心头，慢悠悠地，化作清靥上微不可查的淡红。

她向来不善表达感情，面对秦冷的平铺直述，也有些抵御不住。

可下一瞬，青梅姐姐坐直了身子，清冷的嗓音也极为少见地多了急切：

“我的境界......”

秦冷低垂眼睑，苦笑道：

“墨清姐，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且好好修养。”

少年避而不谈。

蓝墨清不知不觉攥住了被褥。

本来才踏入结丹境不就，根基不稳；这下还受了神魂之上，跌落至筑基境了......

筑基境至结丹境，是一道天堑，普通修者极难跨越；而蓝墨清再一次突破当然是有可能的、

只是.....还来得及吗？

青梅姐姐的脑海中想起了那一头漂亮紫发的妖女，以及那刻薄的赌局：

“宗门大比上，输家，要给赢家做女仆。”

水琉璃现在可是稳稳的结丹境，而蓝墨清呢？失了境界，丢了能力，甚至全身的法诀都是普通货色。

她还有什么能同水琉璃争？

上个月，她为什么要放弃多年的隐忍，锋芒毕露，就是要在上万名内门弟子中入选剑堂，获取更多的修习资源，一鼓作气取得那宗主亲传的位置。

也只有得到了这样的地位，她才真正意义上地给秦冷提供了一个安稳的环境。

身侧的少年，便是她出剑的一切理由。

只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甚至不提水琉璃必然的落井下石和讥讽。

其他早已嫉妒她多时的同门，不也最喜欢将天骄拉下神坛的戏码？

蓝墨清身上盖着被子，旁侧的秦冷也贴得近。

她突然觉得很热。

手心里是汗，青丝间也是汗，连嗓子里都仿佛是汗，水汪汪的堵住了。

“墨、墨清姐？”

青梅姐姐的情绪很明显地不对劲了。

少年心中空了一瞬，坐近了些，将她另一只手也夺到了怀中，一起握着：

“墨清姐现在还好好的，这就是最好的消息，先安心休息。”

青梅姐姐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

“小冷.....”

秦冷下意识地去看她的清眸。

依旧是湛蓝如湖水——极好看的色调，同她眉间朱砂相照应着，恰似月宫中的仙子。

可是，蓝墨清眼底的柔弱和颓靡，悄然命中了秦冷内心最软的地方。

他呆愣着，手中握着蓝墨清的手，不自觉也停下了动作。

青梅姐姐是那种万年不变的冰山美人，孤高冷傲，此时此刻所显露的这样柔弱的一面，是那月光下的清荷，唯独为少年盛开着。

美的令人窒息。

却也无比脆弱。

“若是姐姐输了宗门大比......你会离开姐姐么？”

说到后半，她急急地呼吸了一下，竟没能说下去。

秦冷心脏疼得厉害，他如何不知墨清姐克服着女子的自尊，而向他说着卑微的请求？

少年握着青梅姐姐的手，紧了紧：

“眼下是我在依附姐姐生存，墨清姐又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呢？”

青梅姐姐看着少年那张祸水级别的脸蛋，薄唇紧抿。

秦冷生得太过好看，几乎没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他自然可以选择离开她这个没什么前途的人，找个女人嫁了，比如......水琉璃，后者身份地位，甚至未来，现在都比蓝墨清要好。

相处十多年的青梅姐姐在想什么，看着蓝墨清的眼神，秦冷都能猜到大半。

心中莫名地生气着，他怒极反笑，灼灼地注视着青梅姐姐的眼睛：

“墨清姐如果真觉得，我们间的感情能因为这点小事崩裂了，那我就将我的心挖出来，给姐姐好好看看！”

蓝墨清没料到秦冷这样激烈的反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坐着不动。

秦冷缓了缓心神，语速稍慢：

“墨清姐，最起码你现在有筑基境的底子，结丹境的突破也有过经验，那第二次的破境想必更简单。”

青梅姐姐闻言，这才想起来自身的伤势，连忙往体内探入灵力，细细检查起来。

片刻后，她脸上本就少的血色直直褪去了：

“我......好重的伤！”

神魂之伤本就难以医治，且还是这样重的伤，怕是还要继续跌落境界，说不准筑基境也保不住了！

秦冷指了指旁侧的一角：

“墨清姐，有固灵丹。”

青梅姐姐美眸瞪大，极为吃惊，她知道这种丹药的稀少：

“这丹药可难得来，基本只有峰主才有.....”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手心里。

冰仙子素白的柔夷间，这枚丹药落在掌心纹路上，外貌不显。

只是不知为何，上头蒙了层莫名的水渍。

在烛火中潋滟着，形如妖媚。

甚至......还隐约能嗅道些许的甜腻，从表面散来。

蓝墨清的疑惑更甚，扭头去问秦冷：

“丹药都是苦涩的，为何这固灵丹闻上去....有些香气？”

“！”

秦冷瞳孔微微一缩。

顺着烛光看去，那些水渍，从光滑的丹药表面渐渐凝落着，还有几滴没在了青梅姐姐的掌心里。

他当然知道这些水渍的由来了——分明是水琉璃做的“好事”！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丹药也被妖女留下了印记了！

还没来得及阻止，少年眼睁睁地，看着蓝墨晴扬起秀气的颈，一口将丹药吞入.....

口腔内，浓郁的丹药库塞，很快搅作一团。

同时，还有一丝丝莫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

很淡，却给人种艳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