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老的长剑上犹在滴血,自己却满是豪情,道:
“整整一个魔教,守门的连几个三阶修士都找不出来,还说什么祸乱中洲呢?我看啊,单纯就是那大乾朝廷不行,那什么大乾帝后,也没一点用处!”
“诶,李老头,你别太得意忘形了,大乾朝廷如今正如日中天,这话要是给他们的人听见了,指不定拿来刁难咱们剑宗。”
白长老此时也已经御剑归来,不过他要比李长老夸张的多,衣服上不单满是淋漓的鲜血,还带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在身上,正有些腥臭的血液在缓缓滴落。
李长老见此,不禁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对此事已经见怪不怪了,道:“老白,你这恶心的臭毛病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改掉啊......你上哪找来这么多人的?”
白长老闻听此言,却只是“嘿嘿”一笑,道:“那些溃退的魔族人逃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里,那里面也有几个躲起来的魔族人,所以我就把他们都给杀了。”
他这么说着,一边将那染了鲜血的黑色布袋扔到了地上,李横秋回过头去看,恰巧见到那黑色布袋落到了地上,撞到了一颗石头,微微摇晃之下,把因为拥挤而松散的绑结给撞开了。
李横秋看见了,那布袋子中装的都是些什么了——人的耳朵,有大有小,泡在了一层血污之中,肮脏得令人作呕,若是有不小心被搅碎得看不清的肉块,便用鼻子或者眼睛给代替。
李横秋强忍着作呕的欲望,扭过头去,逼迫自己不去看那血腥残暴的一幕。
白长老性格阴暗,对人下手狠辣,这是整个剑宗都知道的事情,对于他喜欢将落败者的耳鼻割下、以充当战利品的事情,李横秋也略有耳闻。
剑宗就是如此啊,他甚至看到了那些弟子在清点劫掠来的财物,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看见,做便做吧。
中洲诸多宗门,唯有剑宗的风评最为差劲,烧杀抢掠、横行霸道的事情,也没少做,这些年大乾朝廷屡次警告剑宗,还派出了高手与剑宗暗中作对,却不见后者有着些许收敛。
这些年,剑宗的发展止步不前,境遇也每况愈下,难怪宗主和太上长老想要将剑宗今后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原来是怕剑宗也后继无人。
不过啊,看来,李横秋要让他们失望了,因为他不光是想离开剑宗,还想着走之前,为这里添上一把火。
“李小子,如今门开了,你还不进去?”李长老甩干自己剑上的血,道:“莫非,你是怕里面有什么埋伏?”
“不,倒也不是,剑之道途,若是畏首畏尾,还修什么道、行什么路?”李横秋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里面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暗藏玄机。”
“你这不是废话,若是能那么容易进,魔教也不配中洲这么多年的隐患了。”
李长老嘴上这么说道,脚下的步子却不动,只是催促着李横秋道:
“快快进去吧,早打早收工,若是趁早回去,还能喝二两酒!不说了,我先前周围,再探探这魔教的虚实!”
李横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讪笑,眼看着李长老的御剑离去,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伸向了那扇虚无缥缈的“门”。
随后,波澜乍起,那一番朦胧的景象被一瞬间撕碎,一柄玲珑紫金锤从中穿刺而出,直扑着李横秋的门面而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早有预料的李横秋侧过身,让那柄紫金锤只在自己的脸庞划出一道细微的红痕,除此之外,却没能伤及他半分。
只是他刚想要回身后撤,却被一阵紧接而来的罡风击退,一时下盘不稳,接连向后退了两步,却仍未倒下。
但这一柄紫金锤在越过了李横秋后,就正正好好直奔着他身后的李长老而去,同时紧随其后的罡风,还让周围的不少剑宗精锐弟子受伤倒下,彻底打乱了剑宗弟子们的剑阵。
同样是突然而来的袭击,但白长老却没有像李横秋一般闪避而开,只是将自己的长剑横在身前,与那柄玲珑紫金锤瞬间相击。
这一下,倒是刚刚还十分不可一世的白长老,轻敌了。
那柄看不出来路的玲珑紫金锤一下子将白长老连人带剑一齐击到了后边,李横秋眼看着他一下子飞出去了十几米远,中途还不知道撞到了多少棵树,也就是他修为高、实力强这才能勉强承受下了这一锤。
但他还是被打退了十几米,双腿为了保持着站立的姿态,连地都一齐犁了十几米,还搭上了好几口鲜血。
只是李横秋毫无要帮手的意思,虽然他自己也有着同阶无敌、越阶败敌的真正实力,但此刻,他并不想管。
让剑宗的人和魔教的人对上,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不过,在这之前,自己还是要到魔教的地宫里走上一趟的,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李横秋还答应了那个白发红眸的女孩子,要带她离开魔教。
李横秋有时候也总是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若说他是一个良善的君子,他为了向剑宗复仇,不惜舍了自己的高徒之位,但若是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那自己不惜以身犯险,也要遵守与那女孩的约定,又是何解?
或许只是见色起意罢了,等将她救出了魔教,再与她就此别过吧。
李横秋这么想着,一边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了一张准备多时的“静息符”,想着还不够用,又取出了一张“散形化气符”,都给通通用在了自己身上,这才作罢。
他再次抬起头,却见从那地宫的入口缓缓走出了一个魁梧的男人,气势汹汹,犹如山岳,可比怒涛。
只不过,李横秋再定睛一看,却见那男人的右手袖子空空荡荡,已然是断臂之人,又见他抬起了仅剩的左手,那柄刚才还迅猛异常的玲珑紫金锤便如同一只乖巧的幼宠一般,回应主人的呼唤,立刻飞回到了他的手中。
“人族,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擅闯我们魔族的领地?”普希高尼将手中的玲珑紫金锤略微挥舞了一番,像是在找回当年他带着这件趁手的兵器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样子,“闯入者,死!”
“我可,呸!”
白长老抹了一把脸,迈着酸痛的双腿勉强支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却只能呸出几口带血的唾沫星子,但还是倔强道:
“这分明就是我们人族的中洲天下,你一个魔族人,不滚回你的北洲放羊,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是想要干什么?”
普希高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沉默着甩起了手中的玲珑紫金锤,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而白长老此刻,也不得不认真起来了,他将自己的剑横在身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老白,你怎么了?”而此刻的李长老也御剑姗姗来迟,看着白长老那狼狈的模样,不自觉胆战心惊了起来,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说罢,他转头看向魔教地宫的那道入口,也看见了正虎视眈眈的普希高尼。
“呵,魔族人,”李长老口中略微威慑了一下对方,见白长老尚有余力持剑,便改口说道:“老白,你先撑一会,我去把那些分散开来的剑宗弟子都给叫回来,好给你助阵!”
说罢,他便重新开始御剑爱你,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也不知搬救兵的话是真是假。
而白长老也只是笑了笑,似乎是一种早已习惯,继而熟视无睹的态度。
李横秋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目睹了这完整的一幕,也只是笑了笑,借着几张昂贵符纸的掩护,也趁着普希高尼的不注意,转身溜入了魔教地宫的虚幻入口。
既是赴约,也是打算借此良机,对这个蛰伏中洲多年的魔教,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