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一怔，黑暗的世界破开一道裂痕，温暖的光芒洒了进来。

“再说你和夜枭不就是朋友么，至于交个朋友这么谨慎么？”破军浑不在意的样子。

我和夜枭……是朋友？陆云又怔住了。

“不愿意就算了呗，反正我一个人也习惯了。”破军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哼！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那我就交个朋友吧。”陆云冷哼一声，不屑道。

“切，你个傲娇，一点都不坦率。”破军从护台上蹦下来，“至于夜枭的事，我劝你别陷得太深，人类的寿命不足百年，我不觉得你能接受那种分别。”

“你觉得我会看上一个人类？别开玩笑了。”陆云幽幽地说，“不过，这个人类倒是蛮特别的，他不受我的力量的干扰。”为了避免太高的关注度，陆云通常会将自己的存在从周围人的认知中抹掉，让别人无法感知她，就像今早刚来的时候。但夜枭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仍如常态般地打招呼。她的“消失”在他面前根本不起作用。

“的确，”破军眯起了眼，“他的精神集中度很高，或者说.......他拥有可以媲美异族的精神力量，可以以自己的意识进行活动，不受干扰。不过，就算可以避开你的大范围精神干扰，如果你锁定他一个目标的话，就无能为力了吧。估计他区区一个人类却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成绩，也是因为这项天赋吧……不，说不定不只是天赋......这个还得观察，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人类。”

“球赛的话，大概是个好机会。”陆云斜着眼睛看着破军，“呐，说起来，你又是哪个种族的呢？你刚才使用的力量，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我说过我的记忆有残缺。”破军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我的具体身份什么的，不过，应该是白昼时期的种族吧，记忆中，有经历过诸神黄昏。”

“遗留者？”陆云有些惊异，遗留者是晨荒大陆对于从那场惨烈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存在的称呼。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经历过那个恐怖的时代么？她没经历过，但听长辈说起过，那是一场毁灭性的大灾难。在那灾难中挣扎着活下来的家伙，无疑是比较特殊的存在。要么在那场灾难中心灵受创性格扭曲，要么因失去家人失去一切而心生仇恨，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印象。

而现在，她面前这个平时就没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的妖冶少年，坦言自己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着实算是重磅炸弹。只有他们，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遗留者么......”破军摸了摸下巴，“大概吧，不过我并不是很在意。”然后，重新躺下，似乎又要进入睡眠状态。看起来他并不愿意提及此事，即使嘴上说不在乎。

陆云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缓缓起身，无声地离开。

陆云走后，破军睁开了眼睛，做了起来，平时漆黑的眸子此时正燃烧着金色的火焰，瞳孔收缩成竖线，如同野猫或是蜥蜴。黑色的力量在手心中跳动，荡漾着一种不安的气息。

“不是错觉么......”破军轻声说，“在这个学校.......不，这个教学楼中么......”

至于我到底是谁，抱歉，陆云，我大概是知道的，不过，我没那个资格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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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睁开眼睛的时候，疲惫感从全身各处传来。

强大的能力都伴随着严格的限制，玩了这么多年网游的他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做任何自己想做事。就像今天他在球场上那样，拥有不正常的身体素质和超越人类的反应能力与计算能力。

他将这个状态称为暴走模式。

但是，毕竟夜枭还是人，那种高强度的状态消耗是极大的，能打完比赛已经很不容易了。

以后这招还是少用吧。目前虽然有些累，但不影响正常生活，不过至少恢复之前不能暴走了。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这里是医务室，估计打完比赛就被送过来了。他晃了晃有些昏沉的头，看了下表，大概昏迷了一个多小时，比预计的要好。

“醒了？”清冷的声音传来，紫发的少女坐在另一张床上看他。

“啊.......哦。”夜枭点了点头，“你把我送来的？”

“你觉得我拖的动你么？”陆云翻了翻白眼，斜了下眼示意，“是那家伙。”

“嗯？”夜枭将视线下移，顿时看到了一团庞然大物。破军坐在床边，趴在床上睡的昏天黑地。通常情况病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无比感动，但夜枭心中只存无语。正常情况下睡在床边的人都是照顾病人累的，而破军......这家伙什么时候不是在睡？

“呐，枭。”陆云突然轻唤夜枭的名字。

“什么？”夜枭偏过头，看到一双充斥着复杂情绪的澄澈双瞳。陆云此时看上去似乎有些落寞。夜枭一怔，这个flag，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们......”陆云轻声呢喃，“算是朋友么？”

“哈？”夜枭眨了眨眼，“这有什么好怀疑的？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么？”

“那朋友......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呢？”陆云的目光有些迷离。

“......”夜枭无语了，这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这么说呢……高兴时能陪你一起高兴，悲伤时可以给你依靠，偶尔争吵却不至于仇恨，不会一味支持，不会全盘否定......大概如此。”夜枭的语文并不好，但文采还说得过去。毕竟受过各种题材的文章熏陶，爱看书也是有点好处的。

“这样啊......”陆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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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聊完了没？是不是该回家了？”破军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但仍一副没有清醒的样子。

夜枭&陆云：“......”

夜枭翻身下床，身上的球服还没换下，所以他去了球馆，衣服和书包还在那里。

夜枭走后，破军打了个哈欠，看着陆云：“踏实了？”

陆云瞪了他一眼：“今天你发现什么了？”她还记得破军在球馆的异样。

破军想了想：“除了咱俩，这个学校还有其他异族么？”

陆云愣了一下，眼神深邃起来：“你发现其他异族了么？”

“不，比那严重的多。”破军一脸严肃的样子，和他一贯懒散的作风大不一样，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那是属于他的秘密。

“理论上讲，”陆云见他不愿说，倒也没有追究下去，本来她提起这个就是为了转移话题的，“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异族。这个是绝对的。”

“这么肯定？”破军有些诧异，不明白陆云哪来的自信。

“呵，”陆云自嘲地笑了笑，“鬼，是生活在阴影里的种族，我每次给自己换身份都会选择没有异族的地方，这个学校有你的存在是个意外。况且本来异族的数量就不多，哪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

“是么”破军眯起眼睛，他的确是个意外，他是在开学一周后转学过来的。这么说，那两次是错觉么？

怎么可能！别的异族可以认错，但那个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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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帝王并肩而行，身高呈现着颇有规律的梯度。

“呐，陆云，你平常不都车接车送么？今天怎么改步行了？”夜枭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因为要看你的比赛，所以让司机先回去了。”陆云云淡风轻，她家离学校的确很远。

“是么……”夜枭嘴角扬起弧度，心中有些莫名高兴。

破军仍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他一直都是这样，夜枭倒也习惯了。他们有一段顺路，因此上学放学经常一起走，结果就是暮光之城内部出现了腐女......

终于到了该分别的地方，前面的十字路口，夜枭要向北穿过马路，而破军则右拐向东，陆云的话走右边比较近。

这里的人流量并不大，加上已经过了下班放学的高峰期，只有偶尔才经过几辆车，不过交通规则还是要遵守的，路口的绿灯开始闪烁，再过几秒就会变红。夜枭想了想，打算在变红之前冲过去，他挥手向两人告别，然后向马路对面冲过去。

破军和陆云目送着夜枭的背影，看着他越过路边人行横道的边缘，调到马路上，这时绿灯依然在闪烁，看样子夜枭冲过去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就在这一刻，破军浑身一僵，一直半闭的双目猛然睁开。

他再度察觉到了，那该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