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布林肯纳交易所之前，白胡子和柳生还需做一些准备。

首先是面具。布林肯纳为他们认为有价值的客户发放了用于掩盖身份的魔术假面，同时也是对不同等级的客户作出区分，增加交易质量。

白胡子作为经常出入布林肯纳的地道精灵商人，手里把握着三四个白银品阶的面具，用于他俩的入场绝对是绰绰有余。

果然你也不干净啊，白胡子。

柳生思绪纷乱地戴上面具，坐上白胡子安排的马车。

对于布林肯纳来说，马车的规格也是一大讲究。由于帝国严格限制子爵以下所乘出行马车的体量与马匹牵拉数，所以马车的豪华与否也是一个衡量经济实力的重要参考指标。能不能弄到皇家内供的黄金树原木作马车车架，负责驾驶的车夫、马匹的种族特性优良与否，这些都得讲究。咱老奥莉薇安正金花旗不图别的，就图一个地道！（单臂大回旋）

“两位爵爷，咱到地方了。”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白胡子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停靠在布林肯纳交易所门前。

和白胡子一样自备马车的客人来往络绎不绝，多是一些上任帝国皇帝时期封赏的贵族，挺着肚子浑身挂满绫罗绸缎，貂皮宝饰，慢慢悠悠地爬上车厢。

“往别处挪挪，咱看不得这帮肥头大耳的人类。”

白胡子催声道，让马车移到别处，才和柳生一道下车。

“男爵你看看，来这地方的大部分是些混吃等死的老爷和败家子，往家里添置各色女奴满足欲望，再不然是咱们这些富商，奔着捡漏、打探黑市行情的目的来这逛逛，你可别混为一谈。”

下了马车，白胡子还在极力撇清关系，生怕柳生因此生厌，以后不做他生意了。

“白胡子，就算你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我也不会过问。该和你做的生意，一项不会少你。”

柳生淡定无意地说道。

虽然从法律层面严明禁止奴隶交易的条文正是从凯撒大帝执政时期开始，是由圣贤执刀亲自刻在贤者丰碑背面的铁律。但是，只要生产力和自由解放意识没有达到，这项法案就永远得不到健全的落实，最多是让这项暴利行业转为地下，让以前野蛮生长的市场环境逐渐规范，形成垄断。

“咱又不是这个意思......”

白胡子嘟囔着的声音已经不被柳生在意，他快步走进布林肯纳交易所，将一枚刻满受虚空污染符文的雕纹符石取出，放在兜里。

前台，一位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接待了柳生与白胡子，并向他们介绍今日布林肯纳标项的交易内容。

其中，服务人员提到，在今日傍晚六点三十分左右，会有一场主题为“异域的奴与酒”的拍卖会，询问二人是否有意向参加。

“拍卖会是吗？”

“是的，先生，这是一场包含丰富藏品的拍卖会，美酒、艳奴、禁忌卷轴，绝对会让您收获满满。”

服务人员不遗余力地向柳生推销这场拍卖会，但言语上却极为克制，可见其训练有素。

柳生十指交扣，有些兴致缺缺地说道：“仅仅是一点酒和女人就能办起一场拍卖会，你们布林肯纳的交易规格设置得这么低下吗？”

如此明显砸场子的语态，服务人员却没有露出一点不悦，面部管理极其优秀。

“或者，您也可以向我们提供新的拍品，如果您认为这场拍卖会实在无聊，不妨亲自为它增添一些趣味性。”

被柳生无比狂妄的发言吸引而来的执事笑里藏刀地说道。

自他过来之后，柳生和白胡子的周围多了不少来回闲逛的人，有意无意地往这边打量。

“我是今日负责布林肯纳整场交易秩序的黑墨执事，请问先生，您是对我们的拍卖会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今天这个拍卖会真的就只有这点东西？”

柳生试探性地问道。

无论是从大厅的公示栏还是服务人员的叙述，柳生都没有发现任何能引起混沌祭祀注意的交易，所以，他猜测这些交易或许是隐藏在正常的交易内容中，以求瞒天过海。

“不好意思先生，这段时间布林肯纳不会筹备任何大宗商品的拍卖、交易活动，您如果有兴趣，可以等过段时间再来咨询。”

黑墨执事的话密不透风，依然没有透露出什么有效信息。

看来白银级客户能涉及的隐秘就这些了，再问下去也只是白费功夫。

见空手套白狼无望，柳生尝试性地拿出一些筹码，看看能否撬开这位黑墨执事的嘴。

“好吧，既然贵所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商品，我这里倒确实有一件东西能给这场拍卖会增色不少。”

“噢？”

黑墨执事神色一紧，越来越看不懂柳生的企图。

直到柳生将一枚表面崎岖的雕纹符石滚到桌上，他才冷静下来，拿出单片眼镜戴在颧骨上，将那枚挂售商品移到眼底仔细观察。

“这枚符石的价值，不知道以你的眼力能瞧出来几分？”

“呃......恕我直言，这只是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符石而已，拿到考古市场上兴许有人愿意出大价钱购买吧？”

说这话时，黑墨执事冷汗直流，他根本就看不出这枚符石的特殊性，却还要嘴硬怼上一句，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

“冷静点，黑墨执事，哪怕是伪装出的，始终保持语言交流上的从容不迫，不是布林肯纳默认的行规吗？你这样失态，以后还怎么在帝都做生意呢？”

柳生戏谑地说道。

连周围一些看热闹的行商和老爷们都纷纷附会，嫌恶地看着黑墨执事，指摘他在客人面前仪态尽失，根本是对他们的藐视。

会来布林肯纳做生意的贵族，大多都是那些讲究体面的老勋贵，没什么政治根基，只要上层的风向一变，他们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吹就倒。

这导致他们这群人的内心既脆弱又敏感，看到同为贵族的柳生被执事这种**一般的人物刁难，心理上就会形成天然站队。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黑墨执事以后将不再有上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