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抱着那只买来的公鸡,我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

当我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师尊尚未回来。

我将用来捆缚公鸡双脚的草绳解开,任由它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我自己则是找来一个小板凳,坐在院门口,静静等着师尊回来。

现在还不是饮血的时候,万一我饮用血液的时候被恰巧回来的师尊发现,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我必须等师尊忙完事情,真正离开这里之后才能够安全的利用血液修炼。

这样想着,我用手臂撑着自己的下颌,静静看着院子外寂静的小巷,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凌潇的脸。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虽然说是闭关,但也不可能真的一直修炼吧?她会不会感到无聊呢?

我想,应该是不会的吧,只要她想,就会有数不清的人主动去给她解闷。

“啧…怎么开始想她了…”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有关凌潇的事情尽数赶出去。

想她干什么呢?反正她待在自己的家里不可能出事,两年之后不就又能看见了。

说到底,我和她之间隔的也不算太远不是么?

自顾自的晃着脑袋,好一会儿,我才平静下来。

院子里的那只公鸡还在不停的走来走去,只是,它始终离我很远,也许是察觉到了我对它来说是个危险人物?

转过头,我看向那只在院子里散步的公鸡,已经开始想向自己饮用它血液的模样了。

该说不说,我这个魔修,实在有些窝囊。

被修仙者们穷追猛打的穷凶极恶的魔修们可不会和我一样用普通公鸡的血来修炼。

呆呆的看着那只公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日薄西山,院子外的小巷才总算有了些不同的声音。

孤零零的脚步声在小巷中回荡,传入我的耳中。

在院子门口枯坐了几乎一整天,我的精神有些萎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揉了揉自己的眼眶,我想,这应该是师尊回来了。

而事实也正如我所料想的那般,随着脚步越来越近,出现在门口的的确是我的师尊。

“我回来了。”

手里提着食盒,师尊走进院子,在路过我身旁的时候,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师尊。”

站起身,我向她微微躬身。

她则是牵着我的手,领着我回了屋里。

将食盒在桌子上放下,她看向屋外的那只鸡。

“瑾禾买那只鸡是来干什么的?”

师尊理所当然的提出了疑问。

“一整个院子只有我一个活物的话,多多少少有些冷清,那只鸡是我买来与自己做伴的。”

早就想好了说辞,我在师尊的右手边坐下。

“嗯。我要回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得自己一个人过了,如果觉得过的不好的话,你可以自己回山上。”

看了看我的脸,师尊的眸光里带上些怜惜,她似乎想要捏捏我的脸颊,但手伸出一半又收了回来。

大概是她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太妥当吧。

“给,为师身上最后的银两也留给你了,之后,如果我再有下山采买的任务,我再来看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只袋子。

这只袋子装的并不满,几乎只装了一半,但当师尊将袋子扔在桌上时,木质的桌子还是发出一声闷响。

“为师这就走了,接下来的日子,千万保重身体,不要再为了修炼而伤到自己了。”

慢吞吞走到门口时,师尊又一次回过头向我叮嘱。

接下来,她一步三回头,终于是在天彻底黑下来的前一刻离开了我的视线。

她真的很关心我,这一点,哪怕是再傻的傻子也都能够看的出来。

“…”

沉默着,我打开师尊临走前放在桌上的食盒,食盒里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我目前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我有关心我的恩师,还有与我有着相同目标的师姐,同时,我还有一勉强算得上朋友的朋友。

莫名想起那不知所谓的杀尽天下生灵的宏愿,那时候的我,究竟是带着怎样的情绪去许愿的呢?

但凡一个人有那么一点点牵挂,也不会有那样极端的想法吧。

说到牵挂,我现在就是牵挂很多的人。

“师尊,师姐,远在苍城的那个乞儿…还有…”

掰着手指细数着,在数到凌潇前,我停了下来。

她算是我在这世间的牵挂之一么?我不清楚,姑且算半个吧。

“放心吧,师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走出院子,望着重新变得了无人烟的巷子,我喃喃自语。

等修炼到足够的境界,我就可以去报仇,报完仇,我就可以尽情享受接下来的人生了。

无论是怎样的人生,哪怕只是看着关心我的与我关心的人,那便也足够了。

这样想着,我关上院门。

院子里,那只公鸡在师尊走后便蹲在院子的一个角落,一动不动,鸡冠耷拉着,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凶多吉少。

万物有灵,这句话似乎并非忽悠人的。

“抱歉,我需要你的血。”

也不知抱着怎样的想法,我向面前这只鸡道歉。

随后,我伸手将蹲在角落的鸡提起,从屋子里找来一只干净的碗,又取出自己的佩剑。

我从小生活在青楼里,自然是不会宰杀家畜,理所应当的没能做到一剑封喉,手中的鸡挣扎起来,血液四溅,我身上的衣服沾上许多斑驳的血迹,脸上也多了一抹温热,大概是鸡血溅到我的脸上了吧。

好在我姑且是个修仙者,不至于让一只普通的鸡从手中挣脱,最后还是接了一小碗鸡血。

“呼…”

将剑和鸡的尸体暂且放到一边,我端起用来乘血的小白碗。

鲜红的鸡血散发出一股血液的腥味,血的表面漂浮着些许鸡身上的绒毛。

细心的将所有毛全部挑出去,我鼓起勇气,将碗中的血一饮而尽。

“咳咳…咳…”

刚将鸡血灌下,我便不住的咳嗽起来。

这血实在难喝,远远比不上我自己的血。

口腔里全是咸腥的味道,令人感到难言的恶心。

将院门关好,我在屋子的台阶前盘腿坐下,开始尝试着将这些血液转化成灵力。

我成功了,但和我预想的一样,这些血里的灵气微不足道,只是比从空气中汲取要稍微快了一些而已。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这样想着,我开始专心转化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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