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桌前的夏兰微微蹙眉，看着宋秋芷语气复杂道。
宋秋芷笑着点了点头，把插在夏兰电脑上的U盘拔了下来：“是，听着怎么样？”
夏兰沉默了。
片刻后，才满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这首歌，很好……”
“但我有点疑惑，以前你为什么没有拿出来这首歌呢？”
闻言。
宋秋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夏总监，我很穷。”
“没钱找人制作，没钱宣传，公司的资源也不会给一个吊车尾。”
“说起来也不怕你笑我……”
“我之前甚至连注册版权的钱都拿不出来。”
她说这些都是心里话，但版权这件事倒也不是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比如——
宋秋芷在制作这首歌之前，把词曲谱以邮寄的形式，通过华夏邮政寄给了自己，收到后一直没有拆封。
如果未来有版权纠纷，这份华夏邮政的包裹，将会是最无解的杀招。
冷知识：法院在处理知识产权纠纷时，是认邮政印戳的。
你拿不出比这份邮政包裹更早的版权证明，那么败诉的百分之九十九是你。
夏兰不知道这件事。
在听了宋秋芷一番话后，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一方面，上百万的存款打水漂的怨念始终存在，另一方面，一个这么有才华的人被埋没，她也有一定责任。
既怨恨又愧疚吧……
夏兰选择跳过这个话题，聊起了节目的事情：“明天就要录制了。”
“咱们公司其他参赛选手都有自己的经纪人，唯独你没有，所以明天我会陪你一起去参加录制。”
“芒果台那边发来了预案，我等会儿发你微讯上，不能泄露给任何人，千万记住。”
闻言。
宋秋芷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所谓预案，就是节目第一天录制的大概流程，以及'剧本'安排。
“上场顺序有点怪，我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第一个上场的是陆锦，就现在很火的那个，这一点没什么可说的，开门红嘛。”
“然后紧接着第二个上场的，是个小网红，业务能力一般。”
听到这里，宋秋芷心中了然。
陆锦作为重量级参赛选手，在第一轮竞演中打头阵无可厚非。
节目组也很懂事，把一个名不见经传、业务能力也挺一般的参赛选手安排在他后面，这样就有了对比性。
人情世故是拉满了。
“第三个上场的……”夏兰说到这里顿了顿，抬起手指叩着桌面：“是李明哲。”
“而你，是第四个上场的，紧随其后。”
闻言。
宋秋芷愣了片刻。
李明哲……这个人她是知道的，之前专门在网上查过，也是个很有粉丝凝聚力的歌手，实力强劲。
前几年去国外深造，一直没什么消息，今年宣布参加《新声代》，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话题度。
宋秋芷轻轻扬了扬嘴角：“有意思啊……”
芒果台这样的出场安排是有深意的，前面安排一个实力派唱将，后面跟着一个名气、实力都不错的选手。
更重要的是——
李明哲从出道那天起就是草根、寒门天才的人设。
她呢？
一个凭借不正当手段走后门参加节目的小网红。
前后这么一对比，热度不就来了？
“娱乐圈的人心都脏，”宋秋芷略微有些感慨：“夏总监，你说呢？”
夏兰挑了挑眉，淡淡道：“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过——”
“芒果台想店大欺客，也确实挑错人了。”
“今晚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在公司门口集合，我开车带你去参加节目录制。”
宋秋芷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下班一个多小时了。
该溜了。
起身就打算离开。
“等等。”
夏兰在身后叫住了她。
宋秋芷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夏兰。
下一刻。
夏兰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语气中多了几分人情味。
“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闻言，宋秋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
“包的。”
一边说一边比了个OK的手势。
夏兰点了点头，目送着宋秋芷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如果。
没有那些烂糟糟的事，以理性角度来看，她个人是很欣赏宋秋芷的。
当然，是现在的宋秋芷。
以前那个奸懒馋滑卡点上班的宋秋芷，她还是喜欢不起来。
“那首歌……”
夏兰缓缓坐会到椅子上，低着头喃喃自语。
无论是旋律、歌词亦或者意境与氛围，宋秋芷刚才放给她听的那首歌，毫不夸张的说，绝对是大师级的制作。
芒果台想把宋秋芷捧起来当靶子，还真是挑错了人。
夏兰忽然有点期待——
明天不光是节目录制，现场还会有全网全平台直播。
真期待宋秋芷唱了那首歌之后，网上的舆论会如何反转，那位姚大导演又会作何感想。
…
…
YQ大厦，灯火通明。
站在落地窗前的顾言，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桌边的手机亮着屏，循环播放着一段只有三十多秒的手机录音。
顾言眸底的情绪蔓延着，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夜晚。
大三，夏夜，宋秋芷不出意外的喝醉了。
他骑着自行车去接宋秋芷，折腾了好久才把她从饭店门口带走，拖到了附近的公园里。
那晚。
她站在湖边，张扬肆意。
“顾言，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其实是个天才~”
“真的，嗝~我脑子里有好多好多歌，我打算以后一首一首唱出来。”
“你不信吗？”
“咳咳，我给你唱一个，听好了——”
他陪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听着她唱歌，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录了下来。
这些年，很多人问过顾言，明明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一直留着这部早就过了时vivo手机。
顾言没跟任何人说过，这部手机是宋秋芷送给他的。
同样没说的，是这部手机里，保存着无数关于从前的点点滴滴。
“你褴褛，我彩绘~”
“并肩行过山与水~”
“你憔悴，我替你明媚~”
湖边的她脸颊泛红，在月色的衬托下，世间万物都变得黯然失色。
晚风轻拂，吹动了少女的发丝。
或许。
也吹动了一颗如死水般平静的心。
“他们迂回误会~”
“我却只由你只配~”
“问世间~”
“哪有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