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以沫小姐关系这么好了?被他选为了夫婿的候选人,还被她奉为座上宾。你可别跟我说,真是昨晚那首诗的缘故。”
燕微雨幽幽地说,眼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许安见状,也就把昨天晚上遇见水以沫的事合盘托出,告诉了燕微雨。
“这么说来,你岂不是可以进入寻道宗的核心区域去找七味玲珑草了?”燕微雨听了许安的话,若有所思。
“不过…我或许就进不去了。”燕微雨摇了摇头。
“毕竟…可不是谁都能成为以沫小姐夫婿的候选人的。”
嗯?许安眉头一皱。
他怎么好像从燕微雨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什么意思?
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许安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燕微雨陪笑道:
“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你能帮我到这里就已经很感谢了。寻道宗之内或许只会更加凶险,你不必再陪我犯险了。”
“这是什么话?”燕微雨看了看许安,“我是自愿陪你过来的,没有人逼我。”
“再说了…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燕微雨侧过一边头去,微微低下脑袋,眼角却依然偏过来看向许安,让人能看清她眼中的笑意。
糟糕,是直球!
“咳咳…”许安假意咳嗽了两声,连忙扯开了话题,“话说微雨你知不知道渡月桥在哪里?”
“渡月桥啊…”燕微雨收回了刚才的姿态,低头思考了一下,“刚刚你进去的时候,我也大致看了一下这平安城的概况。据我所知 ,这渡月桥在平安城的中心街道永宁街上,是一座拱桥,不长,但挺高的,像一道弯弯的月牙,站在上面能看遍平安城街市的繁华,舞榭歌台,人来人往,尽收于眼底,也算是这平安城里的一处地标了。”
“对了,”燕微雨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突然看向许安,“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呃…”许安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一瞬,“之前有人跟我说这个地方很好,我想着今天不是下元节吗,那边一定会很热闹…不如我们傍晚过去看看怎么样?”
许安没有多想便说出了上面的这些话。很奇怪,当燕微雨询问他原因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把和水以沫的约定告诉她,而是选择瞒下来。
许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让燕微雨知道这件事。
是不想看见她吃醋吗?还是不想让她在这件事中被卷得太深?
或许是都有吧,他也不知道究竟哪个占的更多一点。
燕微雨的目光突然看向他,看得他心里一阵发虚。
她盯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捂着嘴笑起来。
“你笑什么?”许安看着燕微雨的样子,感觉自己被嘲讽了,心里顿时一阵不爽。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干嘛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又不会拒绝你。”
说罢,一手牵起了许安的手,“现在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去周边的街市上逛逛吧。”
……
永宁街是平安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它始于一座城楼,叫永宁台,终于最北边的北门,贯穿了半个平安城。
街的两旁是各色楼阁商铺,屋檐下挂着大红的灯笼,中间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供往来行人通过,临近傍晚,各处早早地亮起了灯光,以庆祝节日的到来。四周卖衣物,饰品,小吃的,应有尽有,满目琳琅。
“你看这个怎么样?”
燕微雨在一处卖发簪的铺子前停下了脚步,她走到铺子前,拿起了上面的一个发髻,端在手里,向一旁的许安问到。
“与你很相契。”许安凑上前去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个银制的,上面雕着两只燕子的发髻。
燕子半展双翅,一副马上要展翅飞起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灵动。
“是吗…我也觉得。”
燕微雨拿起发簪,试着往自己的发间穿插过去,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我来帮你吧。”
许安见状,从燕微雨的手中接过了发髻,将手缓缓放在了她的发丝间。
转眼间,燕微雨的发结被解开,青丝散落,铺在了燕微雨的肩上,许安的眼前。
“你怎么把我的头发解开了?”燕微雨不解地问到。
“好看的发簪要配上好看的发髻,你这扎的太简单了,我来给你扎一个更好看的。”
许安笑了笑,说罢便将手重新放在了燕微雨的发丝间,缓缓为她编织起来。
燕微雨的头发很密,摸起来顺滑又细腻,许安很轻易地就能把它们编织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头发卷成波浪的形状,从中间分开,露出额头;两边各取一绺,搭在耳前,末尾卷出微微的弧度;用发带侧扎出一个马尾,搭在身前;再分出两股发丝,扎成两个麻花辫,把麻花辫扯蓬松,取一股麻花辫绕成丸子状,用发带固定,另外一股也绕上去,作出一个在耳边的侧边丸子头。
最后,许安取出那只燕微雨挑选好的发簪,顺着那个丸子缓缓穿插进去,将燕微雨的发型固定好。
这是一个知性温婉的发型,也是许安心目中,最符合燕微雨气质的一个发型。
银色的发簪插在燕微雨的青丝之间,显得分外显眼,好似在散发着微微的银光,发簪的流苏之下,挂着几颗银白的珍珠,随着燕微雨身体的轻轻摆动而在空中摇晃,将眼前的人衬托的清冷出尘,却又有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好了。”许安说到。
“好看吗?”燕微雨看向许安。
“很好看。”许安把一块铜镜递到燕微雨的手中。
燕微雨盯着铜镜中的那个人,好像在看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即便是隔着一块铜镜也丝毫不能掩盖镜中这个女孩清丽的姿容。
燕微雨对着镜中的女孩笑笑,镜中的女孩也对她展露出同样的笑颜,一颦一笑间令人遐想万千。
“喜欢吗?”
燕微雨放下铜镜,点了点头。
“那我便买下来送给你,就当作是下元节的礼物吧。”
“那便谢谢许公子啦。”燕微雨揶揄了许安一句,突然用话锋一转:
“对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扎这么复杂的发髻?”
一听到这个问题,许安的声音就立刻卡了壳,“额…略懂,略懂。”
燕微雨用手轻轻地擦了擦手中的铜镜,发现镜中自己的嘴角还有微微的笑意。
她其实并不在乎许安是怎么学会的扎头发,也不在乎许安送给她的是哪种发簪,她只知道,此时此刻,有一个男人在下元节的傍晚为她亲手扎起头发,带上发簪,在她的心目中,这才是她今晚收到过的,最宝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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