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捧着肿起的脸颊，男人怒目而视。

“校园内殴打老师，你等着被开除吧！”

这可是重罪，就算六校联考第一也保不住你，我说的。

“话别说的这么早，老东西。”

季沐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当着男人的面点了几下。

一道熟悉的音频从里面传出。

“.......像你这种平民班级的普通人能够入读进来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了。”

“只要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轻松让她跨越阶层.....”

“.......记住了，你们这些下贱的平民只不过是我们有钱人的玩具！”

男人的脸色骤然大变。

手机里播放的内容赫然就是他警告与威胁少年的全过程。

如果这段内容传到外面去，那他这辈子的职业生涯就算是彻底毁了。

“张老师，你也不想被学校里的人知道你私下里其实还有这一面吧。”

停止手机里的循环播放，季沐声音和煦的问道。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是谁等着被开除?”

这家伙....

男人身体紧绷，牙根恨的直发麻。

看着少年那人畜无害的面容。

内心除了不甘与愤怒，还有一份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

恐惧。

...

一顿收拾过后，季沐成功从对方手里拿到一笔合理的保密费用。

看着对方逃离现场的狼狈背影，他满意的把手机收回口袋。

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上课铃要响了，回教室吧，不然要迟到的。”

招呼了声身后的少女，季沐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不过走了没几步却发现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回首，伸出手掌在少女面前晃了晃。

“傻了？”

来回摆动的手让阮箐箐走神的眼睛重新聚焦。

她茫然地啊了声，而后摇摇头。

“没，没有。”

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是嘛。”

季沐没有去多问什么。

“那走吧。”

阮箐箐凝神望向眼前的少年。

她知道的。

对方已经察觉到了。

只是默默无闻的迁就，没有明说而已。

意识到这点，灵魂深处莫名有股冲动升起。

她脚步一顿，两只手绞紧。

“季，季沐同学.....”

眼中的少年停下，侧首与她对视。

“嗯？”

“在季沐同学眼中，我是不是就像张老师刚才说的那样。”

“哪样？”

“就是.....”

阮箐箐嘴唇动了动，当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语到了嘴里却怎么说也说不出来。

“说我故意勾...勾引别人，一副...浪...浪......”

“说不下去就别说了。”

季沐摆了摆手。

“你自己都做不到坦然说出那些污言秽语，又怎么会是那种人。”

“那为什么.....”

阮箐箐眼神迷茫。

她从未与人倾诉，所以说话的语速缓慢至极。

“自从来到这这所学校起，我总是能受到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恶意待遇。”

哪怕后来为此去抗议，也只是被那些人用一种很无理取闹的目光看着。

就好像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一切，真的是我本身就有问题吗？”

少女语气低沉。

一双美丽的狐狸眼此时氤氲着寂寥，里面住着一只受人排挤的小兽。

每每鼓起勇气踏出自我封闭的保护罩时却总被人又一次伤害。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

季沐若无其事的双手环胸。

他并不是什么人生导师，也不会讲什么可以安抚人心的名言至理。

持有的思想一向很纯粹。

“别人怎么看就随他去吧，你活着又不是为了取悦他人。”

“可是.....”

少女轻轻吸了下鼻子，声音依旧一如先前的轻言细语。

“不管我做什么总会被好多人讨厌。”

特别...是那些女孩子。

“那又如何。”

“欸？”

“别人讨厌你关你什么事，好像被别人喜欢能升华人生一样。”季沐透过问题中心指出本质。

阮箐箐呆了呆，似是被说服。

柳眉间闪过的挣扎却代表她仍是有些犹豫。

季沐一点也不奇怪的对方的反应。

当你被所有的圈子否定时，是个人或多或少会迷茫，严重点自闭抑郁都有可能。

反正他不指望现在就可以解开少女长时间被周围环境深度PUA产生的影响。

只要能听进去一点就行。

“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在这个本身就有病的世界，做人没必要太正常。”

总而言之不过一句话。

“少问自己为什么，多问别人凭什么。”

“这样......吗。”

阮箐箐低语喃喃，神情有些飘忽。

“不要钻牛角尖。”

季沐打了个响指，示意少女回回神。

“美貌并不是原罪，嫉妒心才是。”

“有的人嫉妒你的美丽，也有的人企图染指你。”

“这些种种原因加起来才导致他们发表不好的言论诋毁，妄想以这样恶劣的行为将你拉入深渊。”

目光与之对视，他缓缓道。

“做好自己就够了，你没有做错什么。”

阮箐箐怔怔的呆住。

少年背对着阳光，神情安静自然，似是永远能为人带来说不上来的安心感。

刚开始涣散的注意力也被对方说的前半段话所吸引。

美貌...

季沐同学这算是...在夸她吗？

随着脑中突然窜出这一念头，耳后慢半拍地烧了起来。

心脏砰砰狂跳，四肢各处的血液加速流通。

隐约间，能听见汨汩流淌的声音。

好，好不对劲。

明明之前也被其他人夸奖过长得漂亮之类，可从来没有哪个人会像少年一样给她如此强烈的害羞感。

自己这是病了嘛...

“还愣着呢，有没有想通点了？”

头顶传来少年拖着懒懒语调的询问。

阮箐箐别开眼，根本不敢此时去看向对方的脸。

只能低如蚊蝇的轻轻“嗯”了声。

“那就好。”

心大的季沐没有仔细去观察少女的变化，只当她还在思考中。

“回去上课吧，上课铃刚刚响了三遍，咱们这次铁迟到了。”

“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无所谓，你自己注意就行。”

路走到一半的季沐没忘了正事。

“对了，报酬别忘了给。”

“好。”

待到脸上的热意退散，阮箐箐才抬起美目来。

就算少年不主动说，她也不会忘记的，“季沐同学想要什么呢？”

季沐想了想。

“就跟昨天一样，买瓶乌龙茶给我吧。”

正好早上整了那么多包子有点噎得慌。

“不过这次买小瓶的就行了。”

“欸?”

“惊讶什么，我可是已经降低要求了。”

季沐回首望她。

“别想着赖账或者赊账，不允许的！”

少年警惕的小语气成功把阮箐箐逗笑。

一双灵动似琉璃的狐狸眼风情万种，凸显着不属于这份清纯外表下的妩媚。

她眼角弯弯，眼里蕴着温柔的笑意。

“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