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就像是命运里总是充满了无数突然到来的分叉路口，刻不容缓的等待你做出选择。
顾盼兮碰到的事情也不少，意外更是多。
但是每一次她都处理的很好，甚至因为谨慎而聪颖的性格，让她到目前为止就没有什么计划是失败的。
每一步都走的很成功。
所以...这种情况算是什么？
自己被‘面刺’了？
别人被背刺，自己被正面偷袭！
还偷袭了满脸！！
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了，突然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哪怕没有经验，你总是听说过的。
她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没有想到这么突然而已！
好了，现在对方大概是不会憋坏了，但是自己...
姜夜心脏在跳，眼角都要忍不住抽搐了。
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之后，便是满心的警惕。
这种事情应该没有人不会生气，毕竟两人的关系只是假夫妻，被这么‘当面羞辱’...
更关键的是，她的手迟迟还没有松开，仿佛是一瞬间大脑宕机，忘记了最应该采取的措施。
她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废了吧？
她完全有这样的能力，对于一位魔尊而言，那就是一念之间。
但是她却缓缓的松开了手掌。
顾盼兮掏出来了自己的手帕，简单的擦脸。
姜夜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红润的脸颊，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立马提起了裤子，然后关切的蹲下身来。
“娘子你没事吧？”
顾盼兮只当这是幻术之下的正常反应。
她望向少年，轻声道，“我没事相公...我先去洗漱一下。”
“要不要我帮忙？”
“诶？不、不用了。”
就看到顾盼兮比想象的还要慌乱，直接匆匆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姜夜一脸奇怪。
不是...怎么看起来这么慌张呢？身为魔尊，这种场面没有见过么？竟然没有发一点脾气...她到底在想什么？
最为关键的还是她今晚到底在想什么。
她和舒寒认识，自己已经得出结论，而且舒寒的身份并非只是什么名满江南的清倌人，大概隐藏了她是诛仙教成员的身份，做过什么事情不得而知，但是那是她需要人保护她一路北上的原因么？
舒寒应该也是有实力的，所以来到名剑山找寻所谓保护她的人是一种掩饰？
掩饰什么呢...结合白晚霜对自己说的此事牵扯甚大的暗示...她还有第三重身份。
这才是顾盼兮以这样的方式控制舒寒，甚至想要自己和她同床的原因？可是为什么又反反复复，突然打断...
倒不是姜夜对其可惜，他并不想和任何人迷迷糊糊的发生关系。
甚至可以说对顾盼兮之前的做法是相当不满的，毕竟这样做就代表她对自己根本无所谓。
几乎等于打破了所有的幻想，不说日久生情吧，起码大半年时间的相处，也应该有些底线才对。
这样做...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的态度始终没有变过，只是当成了一个工具人，必要的时候她一定会做出更有利她自己的选择。什么事情都说感情的确是幼稚的。
但是一点情分都没有是否也太过冷血呢？
姜夜躺在床上，只觉得荒唐。
可是没有过多久，房间的门再一次的打开。
姜夜愣了一下， 就听到了轻微的声音，“相公，睡了么？”
姜夜不知道顾盼兮去而复返是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今晚的事情不应该直接结束了么？
不过他还是回答，“还没。”
顾盼兮就走到了床边，看着半躺着的少年，她轻盈的坐了下来。
她没有易容，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庞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不出一点儿生气的表情。
反而让人心里打鼓。
“今天只能这样了，相公可还尽兴？”
带着微微的红润，反而是关切起来姜夜的感受。
姜夜心想：这还不尽兴？两个顶级的美人轮着来...自己也不可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到这种程度。
“已经很尽兴了，辛苦了娘子。”
姜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
顾盼兮看着姜夜的表情，忍不住笑容更加灿烂一些，这少年...那家伙耀武扬威的，这个时候偏偏又显得呆头呆脑可爱起来。
顾盼兮心里还是有些在意，轻声问。
“那今晚相公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的地方？”
姜夜自然是装傻。
“不对？哪里不对...哦，今晚娘子特别漂亮。”
“噗嗤...”顾盼兮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掐了掐姜夜的脸蛋，“也亏你还能想着这些话来哄我，没有浪费我今晚的安排。”
今晚的安排么？
姜夜想到这里只有苦笑。
他的确在意舒寒说的：吃醋什么的这样的话。
但是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可是现在少年只能微笑。
“我没什么的...”
“好了，说些正事儿吧。”
顾盼兮松开了手，认真了起来，看向姜夜道。
“那位舒姑娘我见过了，其他的事情不知道，但是相公不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一个江南来的清倌人，却需要名剑山的人前来护卫，保护她一路北上，这难道不奇怪？她哪里需要这么大的排场。”
姜夜摇摇头，“是有些奇怪，但是是霜姨给的吩咐，我当然得做。”
“又是霜姨...”顾盼兮不屑的啧了一声，然后对姜夜说，“内情不知道没事，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位舒姑娘的真实身份并不是明面上的那么简单...是牵扯了大因果的。”
这和姜夜想的一模一样，但是少年眨了眨眼睛，“这又怎么了？”
“傻啊笨蛋。既然牵扯了大因果那就代表她的背景比想象的深厚，那么需要护送的原因就是代表不想她回到所谓本家的势力不容小觑。这一路会比你想象的危险，你要小心点。”
姜夜点点头，“娘子提醒的是，我会小心的。”
“但是呢...如果牵扯这么大，那就代表相公说不定接了一个好差事。”
“是么？”
“当然，护送有功，真的是背后有什么大人物的话，自然也不会亏待了相公。虽然说可能也会得罪某些人，但是你霜姨既然这么吩咐你了，那就值得一搏。”
姜夜摇摇头，“我倒不是惦记这些好处。霜姨说的也是希望我有这么一趟，稍微历练历练，明白一下外头的江湖是什么样子。”
顾盼兮望着少年笑了笑，“相公倒是老实。好处不好处的自然没什么，只是我担心另外一件事。”
“什么？”
“那位舒姑娘对相公好像颇有好感啊...这一路十天半个月的，你们日夜相处在一起，难免...”
“娘子请放心，我会管好自己的，只当一路护卫。”
“不，相公。”
顾盼兮却是制止了姜夜的话语。
姜夜奇怪的看着对方，顾盼兮微笑起来，她的眼眸开始泛着蓝色。
姜夜明白，这是再次施展幻术的征兆。
可是这个时候她施展幻术干什么？可是他也只能配合着做出一副迷糊的样子，接着就听到顾盼兮对自己说。
“相公是有本事的，这个世道有本事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所以相公不用克制自己，如果喜欢，那可以大大方方的接受那位舒姑娘。不用担心我会怎么想，相公不需要因为我错过这个好姻缘。”
姜夜沉默了片刻，他点点头。
“我知道了。”
内心的一声轻叹无人知晓。
顾盼兮似乎是放心了下来，她看着少年轻声说。
“好了，相公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
“那娘子也早点休息。”
姜夜合上被子，缓缓闭上眼睛。
在浓郁起来的黑暗之中，他听到了安静的房间里，那幽然的叹息。
“我的身份不好明着给你什么，这一次已经给舒寒种下了种子，水到渠成也好，还是因缘际会也好...她心底总是会有你这么一个人的。”
“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她也不是薄情寡义的人，至少会比我好一些。”
“算是未来你也有个保障，起码我不在的日子...会有人照顾你这个笨蛋。”
“也算是对得起这大半年相处的情分罢...”
当顾盼兮不明所以，自顾自的说完这番话，她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坐在床上却是久久的没有躺下来。
她只是看着暗夜，面无表情的放空了双眼。
“做的明明是对的。”
“应该是对的。”
“可是为什么...有些不爽呢。”
姜夜在这样的夜里，闭上了眼睛，他清楚的听到了对方之前的喃喃自语。
其实没有想太多，也明白这个女子的意思。
是的。
她并不可能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靠着自己感化一位魔尊也并不现实。
只是这真的算是偿还情分的方式么？
他们大概真的有情分罢。
因为从开始就没有什么期待，所以也不会多么难过，只是终究有些遗憾。
或许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水中花，镜中月本就是这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