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江秋黎捂着自己的太阳穴。
她接受了……或者说是被强制唤醒了另一个自己。
她开始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恐惧。
林鸢是谁？
前世还是今生？
“姐……姐……”
“……”
她艰难的开口，一字一句。
艰难的接受名为江秋黎的身份。
艰难的，把这个在记忆中对林鸢如饮血那般压榨，却又温柔如水般照顾江心远长大的江心羽，称呼为姐姐。
“对不起，小黎……你讨厌我吗？”
江秋黎想问林鸢是谁。
彼此的记忆中还有没有那个名为林鸢的少年。
但是，江心羽泪流满面的抓着她的手腕，江秋黎问不出来。
眼前是江心羽看起来是高中时期的模样，那时的她不过是一个胆小怕事，还在学校里遭受欺凌的可怜人罢了。
她并不知道江心羽有个妹妹。
记忆变得暧昧而模糊，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林鸢还是江秋黎。
江心羽的眼睛和嘴唇在不停发抖，那带着哀求般的目光和骤然爆发的泪水，让江秋黎内心的恨和恐惧被冲散了许多。
现在的她，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可怜虫。
就这样放着不管。
就这样让她一辈子成为抬不起头的废物。
让她永远，不要觉醒真正的自我。
不要变成那个强欲而粗鲁的样子。
“我不知道……”
其实江心江秋黎很想说，“我讨厌你”。
但是曾几何时，江心羽这只可怜虫是也是他生活里唯一的希望。
因为，给予了江心羽希望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圣人，露出温和的笑容，照顾对方的点点滴滴，为她庆祝生日，引导她去反抗那些欺凌者，在学习上对她进行辅导……
做这一切的感觉就像是养了一个女儿，小猫，这种掌控她人的滋味……
江秋黎忽然愣住了。
忽然，内心蔓延出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
但毫无疑问，如果名为林鸢的人，身为林鸢的记忆是真实存在过的，那么此刻的江心羽在自己面前是一个完全透明的人。
“嗯……？”
江心羽的手被抓住了。
她被吓了一跳，甚至连哭声都停止了。
“对不起哦，姐姐……那个……”
江秋黎深吸一口气。
“我……肚子不舒服……所以心情不太好，姐姐，你别哭了，我一直都很尊敬你，很感谢你……哦？”
江秋黎尽可能表现出一丝羞涩，随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头又低头，若隐若现的眼神让江心羽擦干净了眼泪，逐渐露出暧昧的笑容。
“哎呀……那……还真是长大了呢……嗯嗯……姐姐我也能理解……姐姐也要说对不起呢，情绪太激动了，没吓着小远吧？”
不知道为什么，江秋黎决定对方整理心情的速度很快，想哭就哭，哭完了就笑，和以前病理化的那个疯女人的状态很接近，已经到了自由控制情绪，天天玩弄别人感情的程度。
江秋黎和江心羽拥抱在一起，如同真正的姐妹那样。
记忆里有着多年的家庭关系，自然可以短时间内冰释前嫌。
先不说自己的怪异表现，江心羽就这么接受了过去，莫名其妙哭起来……她的性格不是这样，至少戴着框架眼镜的时候她是个善于隐忍，不喜言辞的人，要哭也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