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乌云暂时被叶澈挡住，白姜抬起头，看上去仿佛有水雾环绕在她眼睛深处，随时准备喷涌而出。
叶澈挠了挠她脑袋的发丝，叹了口气。
“对不起啊，白姜。”
“不准…对不起。”白姜冻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说着，“叶澈说，家人不用对不起。”
“好好，我错了嘛，拜托白姜别不开心了。”
“嗯。”
白姜轻轻点头，但情绪还是没有好转。
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情绪。
叶澈在想要不要直接亲白姜一下。
但……白姜的性格其实很倔强，这样子对于她来说会是施舍，白姜兴许会开心，也可能会更难过。
沉默了足足半晌。
白姜小心翼翼的张嘴，“…叶澈，别不开心，嘛……”
她将自己的手落在叶澈头上，像他抚摸自己一样用着柔柔的语气安慰他，手上也抚平着叶澈的头发。
“我在想怎么补偿白姜呢。”
叶澈苦笑了下。
“补偿…？”
“因为白姜现在很不开心，都是因为我啊。”
“叶澈，知道？”
叶澈和李洁莹同时叹了口气。
小妮子的心情都快直接写脸上了，就差拿个牌子举着写“不开心，难过”了。
“我只说做了这个卷子拿一百零五以上可以亲亲，没说没有别的要求可以亲亲啊？”
“……但是现在没有。”白姜情绪好转了些，但仍然有些怔怔的模样。
“现在有了。”
叶澈握住白姜的手，一阵细腻的手感从手上传来。
白姜的手比起以往已经柔嫩白皙了许多，这也跟叶澈经常用热水给白姜泡手掌有关。
“白姜以后每学会一个新技能，就亲好不好？”
“奶茶…算？”
“做奶茶当然算啊。”
“怎么样，算学会…”白姜踌躇着，自从之前偷袭了叶澈一次，就没有亲过嘴了。
她想更多的，更进一步的索取喜爱的肯定。
与初来乍到时不同。
白姜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娇生惯养的意思了。
叶澈会一直迁就着她。
叶澈不清楚白姜脑袋里在捣鼓着些奇怪的东西，只是尽心竭力的哄着白姜，“到时候我和白姜都感觉很满意就算学会吧？”
“哦…”
白姜轻轻点头。
“那…明天，开始做奶茶。”
“明天送妈妈先上车，后天再开始吧？”
“嗯！送妈妈。”
李洁莹笑盈盈的，自己儿子和白姜亲密还没忘了自己，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难能可贵。
有了新人忘旧人——李洁莹恶狠狠的将时间安排表丢给叶澈。
“妈，您怎么还不开心了？”
“不知道，不清楚，别理我，渣男。”
叶澈：？？？
白姜疑惑的歪了歪头，拉着叶澈的手，然后放在自己脑袋上，眯起眼睛感觉暖暖的，一道光环环绕在白姜脑袋上。
“叶澈，什么，是渣男。”
“骂人的，指有很多老婆的人。”
“为什么，有很多老婆就要被骂，渣男？”
叶澈的右手被白姜自己按在她脑袋上，自己又不习惯用左手挠下巴，于是顺手就抚摸着白姜的脑袋。
“之前…我是不是，想让叶澈当渣男？”
“嗯……有道理，但那不一样，反正我不是渣男。”
叶澈很肯定的给自己在心里点了个赞。
白姜也跟着上下摇晃脑袋。
而处在暖黄色灯光外，饭桌顶上莹白色灯光之下的李洁莹显得失魂落魄。
自己才刚骂完叶澈。
叶澈转头就和他们家小白姜聊上了，还直接抬手在那亲密互动。
这已经不是忘了旧人，是直接失忆了。
做为叶澈母亲的她撇了撇嘴，在两人疑惑的视线中走进原本给白姜准备的房间，开始收拾物品。
白姜扑腾着小腿跑进来，也开始帮忙收拾。
“小白姜不跟叶子一起歪腻了嘛？”
李洁莹生气也只是说说，她依旧为叶澈身边有个白姜这样的女孩高兴。
自己家不缺钱，真需要花大钱的时候大不了拉下脸皮，找自己爸爸。
当年嫁给叶澈父亲，实际上她家里有不少闲言碎语，但自己的两个哥哥和父母力排众议，将那些杂糅着污言秽语的话为两位新婚之人全挡在了门外。
叶澈好强，不然大学四年也不会兼职自己赚钱攒下积蓄。
同样的，李洁莹也好强。
在被逼到绝路之前，李洁莹不打算拉下脸回家求取父母与亲人的帮助。
“叶澈说，家人要互相帮助。”
李洁莹停下手，似笑非笑，“他就是懒得自己过来吧，有了白姜之后就直接招呼小白姜过来了。”
白姜摇了摇头，“叶澈说，女孩子要帮助女孩子。”
“不，他就是懒。”
白姜依旧摇头。
她不会去招惹叶澈的母亲生气，但也不会接受任何人对于叶澈的诋毁谩骂。
白姜很倔，这是她认定的事情。
李洁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小白姜，这么维护叶子？”她对这少女越来越满意了。
“嗯，叶澈很好，非常好。”
“那妈妈好不好？”
“妈妈好，很香。”
白姜印象最深的，便是香这个词汇。
这是叶澈教她的第一个字。
李洁莹脸上荡漾着笑意，她将白姜抱进怀里，笑呵呵的拍了拍白姜后背。
白姜也伸出手，像是抚慰着她一样轻拍其后背。
“白姜，以后也会一直陪着叶澈的，对不对？”
“对。”
“也会一直喜欢他吧？”
“嗯，我，离不开…叶澈。”
“网上说，爱与喜欢不同，我会喜欢上生活，喜欢自己，喜欢妈妈，但爱只能有一个人…”
白姜鼓足了劲的说着，一想到离开叶澈……
她就会回想起之前叶澈独自出门时压在心里的紧迫感，一块重石将她压在其下，惶恐不安的情绪蔓延在整个房间。
“对不起，我是不是，很奇怪。”
从白姜意识到自己不愿离开叶澈半步之后，她就不愿再回想起过往。
没有萤火虫与星星的夜晚。
失去烛火荧光的森林。
只有苦涩无味的面包。
“叶澈有没有说过，家人之间不用说对不起？”
李洁莹确定，叶澈一定会说这句话。
而白姜也低下头，肯定的“嗯”了一声。
除了叶澈以外的温暖的怀抱。
也是自己的家人，自己与叶澈一起称为“妈妈”的女人。
连白姜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眼眶已经变得通红。
“我害怕……”
害怕什么呢？
害怕叶澈会离开。
害怕今天是叶澈母亲的离去，明天便是今天的再现。
所以叶澈让她过来，跟自己的母亲多说说话。
叶澈对于自己母亲所说的“白姜满眼都是叶澈”从未认同。
白姜喜欢他，或许也爱他。
但她依旧也会爱上普通的生活。
因为白姜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生活，爱她的人会一直陪伴着她。
叶澈的母亲，自然也会成为白姜喜欢的人。
李洁莹抱紧了女孩，就像怀中的人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女儿一般，需要呵护与关爱。
……
“叶澈，你教我更多，好不好。”
“好。”
躺在床上，白姜将自己蜷缩起来，求取着温暖的拥抱。
“叶澈，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叶澈，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
“好。”
“叶澈……”
“叶澈。”
……
“叶澈，什么是爱？”
叶澈低下头，少女的唇齿已经近在咫尺。
“请等我，教我爱吧。”
“好…”
唇齿紧贴，浅尝辄止。
白姜红着脸，呢喃着坠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