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把玩着已然散失了全部血色，变得如同一块剔透翡翠一般的小玉石，既疑惑于对方带着她的寿元去了哪里，又觉得对方“临走”前的这句话里饱含着深意。
听上去倒像句善意的提醒，不过魔道的修士，真的有善意这种东西吗？
这句话的后半段倒是好理解，就是叫她要有自己的道路之类的。
至于前半段嘛……
白落表示听不太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当然，现在的白落已经空不出脑子去想这些了，她浑身上下的感受就一个字——虚！
由内而外、又由外到内的那种虚，连呼吸都觉得好累好困难。
要不是有面墙扶着，她都差点站不稳。
“这就是寿元被抽离的感觉嘛……感觉就算被狂炫了三百六十五次也差不了多少。”
白落背靠着墙缓缓坐下，大口地喘着气，休息适应了好一阵才稍稍缓了过来。
仔仔细细地捏了捏脸，嗯，不错，依旧是紧致滑嫩的手感，好摸得很。
看来那玉石中的声音没有骗她，寿元的抽离，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容貌，不用担心被人从外表上窥见端倪。
又想起玉石中的声音“离去”前的最后一段话，怎么感觉，这个留下传承的魔道修士，好像不是那么坏？
“算了，先不管那些，修炼要紧。”
再休息了一个时辰后，白落总算适应了身体的虚弱，开始整理起了脑海中的传承。
作为魔祖留下来的功法，这名字中二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即使只能包含着供人修炼到脱凡境的前三层，也是字字玄妙、句句珠玑。
光一个总纲，就能让现在的白落看得头昏脑胀、理解不能。
“还好这小玉石还挺贴心。”白落满意地点头。
那玉石给予它传承时已经带着她把功法的运行路线运行了一遍，即使她现在看不懂经文，也能不求甚解的先修炼下去，不至于因为理解错误而走火入魔。
盘膝坐下，只依照这功法的运行路线运行了一个周天，白落的刚定神下来的小脸上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震惊和随之而来的狂喜。
“好快！”
“真的好快！”
难怪这玉石的主人能用六年走完她师尊几百年才走完的路，这吞吐灵气的速度简直比之前快了几十倍不止。
如果说她之前修炼的功法吸纳灵气是用水桶在池塘里慢慢舀的话，
那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就是开着十台抽水机直接抽，而且还极端温和，不用担心吸得太快把人的经脉撑坏。
“这简直就是开挂……”白落心中排山倒海。
从来没有在正常修炼状态下体会过的灵气入体、流转经脉并汇入丹田气旋的她，现在竟然只凭打坐就体会到了记忆中狂炫丹药后才能得到的修炼快感。
一时间，还有些上瘾。
“怪不得有那么多太上忘情、一心向道的人存在，原来修炼也能这么爽！”
也不知是不是受这具身体年纪的影响，白落差点没直接跳起来欢呼。
依照她的估计，即使真正能被她所吸收利用的灵气还不到总量的百分之三，但在这逆天吐纳速度的加持下，比不上主角，也与那些寻常的小天骄了相持平了。
也就是说……她还成天才了？！
那突破个炼神期不就喝喝水，摆脱被吸死的命运，好好活下去什么的也有希望了！
两世都没体会过天才是什么种感受的白落此刻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眉眼间不自主地淌出笑意，眉眼弯弯，有如春回大地、冰雪消融。
至于寿命只剩下五年，这功法大概还有弊端什么的，暂且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先快乐有一会再说！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了，要是这里有床席梦思的话，她都想躺在上面打滚了。
“修炼修炼。”
欢欣雀跃了好一阵，白落想起了正事，重新沉下心来修炼。
没有哪个天才会在第二大境界遇上瓶颈，而这一次，她这个九漏之体的废柴，不再需要任何的丹药，也能突破到炼神期！
而更令白落欣喜的是，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甚至还在不断兼容她之前所修炼的灵气，根本不需要担心因丹田里有异种灵气相互冲突而爆体而亡。
号称无往不利，一剑破之的接天剑宗功法，碰上这魔功就如同老鼠碰上猫，一个照面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一口吞掉了。
黑牢内的灵气飞速涌上白落，若不是她目前等级太低，这附近的灵气估计根本不够她吸。
“看来日后的修炼还得多准备一些灵石和聚集灵气的阵法。嗯……不能用江近月她们给的……”
想法转瞬即逝，白落重新投入到令人上瘾的修炼当中，在灵气的吐纳的愉悦当中，任凭时间流逝。
……
三日后，江近月依旧一身青绿色罗裳，迈步走在幽深昏暗的黑牢长廊，幽光映照下，如娴花照水，犹明月映苔。
“我知她没有丹药便无法修炼，但万一她并没有服用完十颗便突破成功了怎么办？”
长廊边上每隔一段距离便点燃着一根灵烛，烛火摇曳，江近月身下的影子也一阵扭曲，竟开口说话起来。
其音干瘪，嘶哑难听。
江近月没有停下脚步，丹唇轻启，发声婉约：“不必担心，启灵丹虽共十颗，但只需服下一颗便足以作为药引。”
“嗯，那便好。”
摇曳中，江近月身下的影子似是在点头，在下满是腐朽气的黑牢里上去诡异无比。
片刻后影子又出声问道：“除却看她有没有突破至炼神期外，你应当还有其他方法确认她有没有服下药引吧？”
“自然。”江近月淡淡一笑。
“呵呵，到了。”
随着江近月话音的落下，身下的影子顷刻间恢复正常。
将一缕垂下的发丝绕至耳后，立在腐臭的监牢前，如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盛世青莲，白落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给看呆。
“感觉要是放在前世，肯定有一大堆人得三观跟着五观跑。”
定了定心神，嘴角流露出发自内心般的天真憨笑，一把站起，撒丫子跑到江近月跟前，隔着栏杆向师姐邀功道：
“师姐你看！我不需要人护法也炼神期啦！”
“是吗？这么厉害的小落哦！”
江近月目光闪过一缕晦涩，伸手摸了摸白落的毛绒绒的小脑袋，宠溺非常，藏在身下那只手此刻正飞快地掐着印诀。
多疑如她，又谋划多年，即使知道白落是九漏之体，也不可能单凭一个“有没有突破炼神期”就判断其究竟有没有服下启灵丹。
白落有没有服下启灵丹，身上有没有那些身为药引的蛊虫，她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