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得知对方竟然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吴相羽呆了呆，然后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本就尴尬地脚趾扣地的唐向荣更是恼羞成怒，“这有什么好笑的？如果不是找不到其他人，我也不会来找你。”
“是是是，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找我啊，唐向荣，今天的太阳，如果我没记错，应该还是从东方升起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行不行给个痛快话，我也懒得在这浪费时间。”
唐向荣此来本就不抱什么期望。
无论是出于两人之间的个人恩怨，还是两家人的公事，吴相羽大概率都不会接受这个请求。
偏偏这些道理还不方便跟唐灵儿说，她大概是听不懂的。
反正就算没有什么教练，到头来自己训练也是差不多的结果，有没有她都一样。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不然呢？非得跟那些舔狗一样低三下四的才算求人？”
唐向荣撇撇嘴，如果是形势所迫，或是为了大局考虑，认认怂倒是能理解；可那些同学和吴相羽无仇无怨的，硬是给她戴了顶校花的高帽子，将她高高捧起来，这就很让人难以理解了。
你说是要等未来毕业，麻烦吴家提携一把吧，就这些小恩小惠似乎也算不上什么。
与其在这刷吴相羽的好感度，不如努力提升自己，到时候照样可能得到赏识。
脑袋缺根弦偶尔犯浑的富二代不少，但脑袋被驴踢过的富二代可不多。
无论怎么说，反正唐向荣未来是不打算和吴家扯上关系。
“哼，有意思。”
吴相羽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如果说你真的低三下四求我，那我可能就要怀疑你的动机了。”
“谁敢对我们的吴大小姐动手啊，是不是，我敢打赌，这附近肯定有你负责偷窥这里的保镖。”
唐向荣撇撇嘴，目光扫过器材室几个大型器材后面。
虽然看不见，但如果他猜得没错，就在这些地方，至少有一两个保镖。
他要是真在这里对吴相羽做些什么，分分钟就会被拿下。
“很好，很有意思的提议。”
吴相羽盯着他好一会儿，似乎是相通了什么，转过身去，将洒在地上没喝完的那瓶水捡起来。
“我同意了，还是晚自习之前，那个街道见面。”
“行了，真是浪费时间......等下？”
不抱有任何希望的唐向荣刚要下意识地回身，突然注意到——她竟然同意了？
等下，自己没听错吧？她刚才说的是“同意”，而不是“不同意”吧？
“你，你是同意了？”
“不然呢？你希望我拒绝的话，何必来找我？”
将那剩下的半瓶水喝干净，吴相羽擦了擦嘴，嘴角微微上挑。
“不是，你就这么同意了？”
完全意想不到的回答，唐向荣不由得后退几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附近，不会藏着几百个刀斧手，只等吴相羽一声令下就将自己砍成肉泥吧？
如果这里没有，那到时候那条废弃街道旁应该就有了......
“不然呢？我想不到我拒绝的理由。”
吴相羽耸耸肩，撞开唐向荣的肩膀，走到门口，顺手将塑料瓶丢到垃圾桶里。
“反正就凭你那身体素质，让你练个一年都未必能达到要求，将你留在身边也能解解闷，省的我每天只能一个人到处乱跑；而且既然我都亲手带你了，到时候你就更没理由辩解什么了，是吧？”
她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几乎笃定。
唐向荣还能说什么？他无奈地耸耸肩膀。
“行行，随你怎么想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我并没有系统性教别人锻炼的经验；所以你能做的只有跟着我一起跑。”
“砧板上的鱼，有和刀俎说不的权利吗？就这样吧。”
反正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唐向荣只能捏着鼻子，接受吴相羽的所谓教导。
有总比没有好，而且有个吴相羽在身边晃悠，时时刻刻观察她的锻炼进度和情况，也能多多少少提振些危机感，免得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要对这丫头感恩戴德。
“但凡老子要是走狗屎运赢得，非得让你给我跪在主席台上，面朝校旗给我狠狠的道歉。”
目送着吴相羽离去的身影，唐向荣恶狠狠地想着。
......
“爸爸，这是否有些.....大可不必？”
中午，听完唐向荣的汇报，唐灵儿愣了片刻。
没想到爸爸即使有求于人也这么硬气，更没想到妈妈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他们竟然以这种方式建立了联系，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不过从结果上看，应该是好事，至少他们确实增加了交流。
只要不是跟那天一样的单纯情绪输出，一切都还好说，在学校里，他们情绪还算稳定。
毕竟要是连交流都没有，那理解更是无从谈起。
“什么大可不必，她非得整这一出，我能有什么办法？”
唐向荣抓了抓头发。
“我看就是她故意想看我笑话，哼，我才不会让她如愿，这个混账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
“这还用得着解释？”
憋了一肚子的窝火，唐向荣调整坐姿，换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
看样子不跟这丫头透露一些有关他们以前的破事，是没法继续将天聊下去了，即使他并不想让他们两人的恩怨扩大化，哪怕对方可能是自己的女儿。
“小时候她就沾点自以为是和刚愎自用，越长大越恶心，尤其是在七年前，我养父因为事故受了重伤，差点没命了，住院疗伤需要一大笔钱，因为曾经养父对吴家有恩，所以我就跑到吴家门口，都不求无偿援助，只求看在曾经的面上，借一笔钱渡过难关即可。我当时连借条都写好了，等未来工作的时候连本带息一点点还清。”
“结果那个黄毛丫头，不给钱就罢了，竟然还出言侮辱，一开始还只是隔着层窗帘，或许还撂不下面子，最后干脆掀开窗帘，连装都不装直接开始冷着脸赶人了，你听听，这是人干出来的事？”
听着唐向荣的抱怨，唐灵儿呆了呆。
“不，不会吧？妈妈不会是这种人.....”
“怎么不会？自从那之后，她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意外，反正就把她往最坏的角度想准没错；对他们家有恩的故人都能这么绝情，我真不敢想他们吴家里面会是什么万虫窟。甚至如果他们当时找个理由婉拒我都不会这么生气，翻脸不认人只是没道德，恩将仇报那就是人渣了！”
唐向荣越说越生气，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
以至于外面睡觉的唐向晚似乎都有所察觉，从床上爬起来，敲着房门嘟囔：
“哥哥，你声音别这么大，我睡不着觉了。”
“哦哦，抱歉。”
安抚好自己的妹妹，唐向荣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唐灵儿身上。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你最好不要将她想太好，就算我未来真的和她结婚，我也不会信任那个丫头的，说不定哪一天她就会以对我养父相同的方式，将我送到某种‘意外’中抬走，然后逍遥法外。”
“可......”
唐灵儿刚要出言辩驳，突然想起自己当时是偷听到的，而且这些只是唐向荣的一家之言，不能太过较真，干脆闭上了嘴。
唐向荣则是还在喋喋不休：“更多的细节，我不方便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而且向晚那边当时她年纪还小，对此事也不怎么知情，总之，还是那句话，如果可以，最好还是离那个死丫头远点，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唐灵儿抿了抿唇，若有所思似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爸。可是.......如果妈妈真要看你笑话，就不会答应了不是吗？”
“呃？”
唐向荣愣住了，唐灵儿则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不知道妈妈以前是什么样的，但就算如你所言，妈妈——不，吴相羽是那样的人渣，她完全可以当做没听见不是吗？接受你的请求，似乎并不影响她看你的笑话，况且，她既然都知道你对她成见这么深，为什么还会放心地让你留在身边呢？”
没等唐向荣反应过来，唐灵儿顿了顿， 又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匹夫一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这是爸爸教给我的，我想，妈妈也懂这个道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