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澈端着水杯，抚着下巴，紧盯着自己这位“他怀疑被邪神附体”了的母亲。
李洁莹摊开手，笑得不成样子。
叶澈估摸着她又给她自己找到了有意思的点子或者理由，不然以自己母亲的性格不可能笑得这么……豪迈。
白姜不明所以，她都已经准备跑回房间拿衣服了。
李洁莹笑呵呵的停不下来，“你平常是不是没少跟小白姜洗澡？”
叶澈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不多。”
白姜来这也没多久，只要不是天天一起洗。
就是不多。
“怎么跟女孩子洗澡你还能这么镇定，是妈妈没教过你吗？”
“不，你怎么会教这个啊！”
叶澈哑口无言。
李洁莹摊开手，然后问叶澈，“要不要和我们家女儿一起洗？我这外面捡来的儿子？”
白姜变成亲女儿，自己变成外面捡的了？
叶澈一时间搞不明白自己母亲的奇特想法。
“笨，近亲不被允许。”
“那我是捡来的这个设定也太离谱了。”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跟女孩子一起洗澡可是你占大便宜，白姜看样子不会拒绝的吧？”李洁莹看向白姜。
白姜像个企鹅似的只知道点头。
叶澈都担心她第二天脖子会不会疼。
不过说起来，他也跟白姜说过这种类似的话，结果白姜始终坚持是她占便宜，还傻兮兮的在开心。
“所以？”李洁莹在逼问。
她扶了扶自己的银丝眼睛，看上去依旧像个威严十足的教师。
只是她问的事情实在是不正经。
叶澈不说话了。
李洁莹笑了下，然后拍了拍白姜近在咫尺的脑袋，抚平了那根呆毛。
白姜疑惑。
为什么叶澈喜欢拍然后摸她脑袋，换成叶澈母亲也喜欢。
“小白姜，你去问叶子。”
李洁莹温和的语气催动着白姜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然而白姜却轻轻摇了摇头。
“叶澈，不愿意…”
李洁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原以为白姜的性子很直，只会毫无保留的表达想靠近喜欢人的心意，如果白姜去问叶澈，叶澈多半会受不住白姜的眼神答应。
但白姜却拒绝了。
“叶子可没说不愿意哦？”
“叶澈说，察言观色…叶澈很为难。”
白姜看上去有些失落，但还是在尽心维护着叶澈。
一旁的叶澈看不下去了。
他走过来拉起白姜，“妈，别欺负白姜了。”
“放心，我会负责的。”
“不是让你负责的意思啊。”叶澈一本正经的回复。
叶澈母亲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儿子就没自己年轻时候好玩，性子反倒还能算是沉稳的。
白姜钻进叶澈怀里，大口呼吸着。
今天一下午在医院都没得抱，早把白姜难受坏了。
下午做完这个项目，就要匆匆赶往下一个。
李洁莹笑眯眯的看向两人。
叶澈牵着白姜进房间拿衣服。
当然，洗澡还是白姜自己洗。
叶澈打算跟自己母亲讨论一下。
刚刚坐下，李洁莹就端起了茶水，一副别和我说话的样子。
“过两天，妈妈就回去了。”
“这么早？”叶澈皱着眉，虽然他平常会吐槽自己母亲，但那只算是母子关系亲密的象征。
他还是希望母亲在这多留些时间，一方面是她在家里也无聊，另一方面是希望她可以在这里多陪陪白姜。
白姜很孤独，在上学之前可能都找不到同龄的朋友，但她又需要除自己以外的人同她说话。
“嗯，妈妈不打算回家。”
“那您去哪里？”
李洁莹慢悠悠的叹了口气，故作高深的看向叶澈。
叶澈不明所以，但也不开口。
僵持了两分钟，李洁莹先憋不住了。
“你怎么不追问，叶子？”
“耐力。”
“你快问。”
叶澈做出摊开手的无奈手势，“请您说吧。”
“妈妈打算回你外公家看看。”
“哦哦，他老人家想你了？”
“女儿想爸爸了不能回去吗？”
叶澈想继续说话的心思埂在喉咙里。
自己实在说不过母亲，听她说话就好了。
“我想多出去走走，趁着还有精力，放心，家里的钱还是够你花的。”
“原来我还是个隐藏富二代？”
“你爸往上三代都是农民。”
“那我爸当时到底怎么追到你的？”
叶澈一直很好奇，自己父亲家庭与母亲家庭明明门不当户不对，怎么就能被同意这门婚事。
而且婚后两家的关系也并不僵硬，甚至自己外公在他小时候还经常过来探望爷爷，也成了自己父亲发奋图强的一部分动力。
李洁莹吐槽道：“靠辆破三轮骗来的。”
叶澈目瞪口呆，这句话他们两口子都说了多少次了，还搁这拿来骗他呢。
见叶澈不信，李洁莹也恼了。
“你妈又不缺钱，当然不会见钱眼开，我又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你外公当然觉得女儿开心就好。”
“总不能像小说里还来出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女儿的戏码吧。”李洁莹闷声拍了下自己儿子脑袋。
手感不如白姜，不是个好脑袋。
实际上来说，叶澈外公很开明。
不然他也不会选择退休后带着妻女回到农村里居住，又在河边搭了间石房子，时不时去过夜钓鱼，养些鸡鸭作乐。
只是他有钱，而且两个儿子都出息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真的两天后就走？”
“嗯，舍不得妈妈？”
“有点？白姜可能也会舍不得。”
“那女孩心里眼里全都是你，哪里还装得下别人。”李洁莹笑着吐槽。
“她流浪久了，我应该是第一个把她带回家的人，就像是刚破壳的动物把第一眼见到的东西认成母亲吧。”
白姜对他，更多的是难以割舍的依恋。
叶澈是她漂泊不知多久以来，第一个愿意将她带回家，又亲口告诉她“不臭，是香”的人。
不过叶澈猜，如果白姜那时身上如果没有臭味，脸上干净些，可能自己也就不会再遇见她了。
只能说遇见白姜实在是太巧合了。
叶澈喜欢白姜，虽然依旧不是恋人。
但他感觉有白姜在身边后，生活的节奏就开始变得轻缓，让人舒心自怡。
叶澈很庆幸。
“总之，她不缺我这一个人，但现在离开你不行，妈妈不会催你出去工作，但是啊。”李洁莹换上了难得一见的严肃面孔，“白姜依赖你，你就应该拿出一副负责任的态度，这是妈妈对你唯一的要求。”
“我知道，这种事我清楚。”
“不能让她跟别人跑了。”
叶澈迟疑了，“这是什么要求？”
“那是我女儿！你当哥哥的怎么能不看好她。”
“我又变回你亲儿子了吗原来？”叶澈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李洁莹正经的样子保持不过三句话。
她抿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那模样，仿若二十多年前那名思春的少女，期盼着未来的生活。
“白姜啊，我可是很喜欢的。”
意义不明，叶澈也只能点头。
“叶子，白姜，就靠你了。”
“我知道。”
……
夜晚，叶澈轻轻搂住了白姜。
白姜也用力反抱了回来。
“叶澈…比平常，温柔。”
“我倒是没感觉到，快睡吧。”
无意识的，白姜抬起头，在叶澈侧脸印上自己的唇印。
“想亲…想更喜欢叶澈。”
如果开着灯，叶澈一定会发现。
白姜笑了起来，温柔又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