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混沌而模糊,让人呼吸困难,胸口发闷,身体动弹不得,意识游离在苏醒的边缘。
直到林鸢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她才猛然起身,一只手扶着白色的床单,一只手捂着胸口。
奇怪……这种莫名的失落和绝望感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美梦苏醒还好,可刚才差点觉得自己醒不过来了,为什么会觉得内心空落落的?
“为什么……呢?好难受啊。”
林鸢下意识的擦拭了一下眼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惊讶的擦了擦脸,却总觉得自己除了头昏脑涨做了噩梦以外,身体也不太对劲。
胸口和后背都很沉重,醒了都觉得喘不过气来,肩膀又酸又疼。
“我是不是被……被江心羽给捅了一刀来着??”
林鸢猛然惊醒过来,那真实的疼痛感尚有余味的记忆让她下意识的在自己的腹部一通乱摸。
“没有……没有就好。这个梦太过分了。”
“不过……我要是和江心羽说分手,估计真的有可能会被捅死吧。”
林鸢苦笑着站起身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很久没运动了,刚才摸肚子的时候软软的好像手指都要陷进去了,原来腹肌掉了以后会是这种触感。
林鸢从床上伸出脚,准备穿鞋洗漱,可下一秒,她踩空了。
她很狼狈的,从床上滚了下去,摔在地上。
“咿呀!!?”
她觉得有一个类似枕头还是毛绒玩偶的,软软的两坨东西缓冲了大部分的冲击,因为是胸口着地的。
然而,林鸢却摸着自己的喉咙,压根顾不上疼痛,喘着气,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胸。
“啊???”
她不肯相信这忽如其来的变化,干脆脱掉衣服……
虽然在脱衣服的过程中,因为被这两个完全没适应的肉球耽搁了不少时间,林鸢几乎已经确认了自己是实打实的女生。
可真正的看见胸口的肉球之际,她也还是难免感到动摇。
浑浑噩噩的拿起床头柜上的小镜子放在眼前,镜子里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林鸢撩开自己的发丝,说不出的惊讶让她大张着嘴摔倒在地,随后又毛毛躁躁的把摔碎在地的小镜子捡起来仔细端详。
“像……好像……”
这张脸,就像是……
就像是江心羽一样,让林鸢沉寂的记忆再次苏醒。
“这不可能,这不……不可能!!”
林鸢想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光景,却十分狼狈的撞在了床沿上,疼的她捂着脚踝尖叫起来,这才发现床的高度和宽度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
重新审视了一下房间的布局,从衣柜到天花板的房间灯,都和记忆里有所出入。
踉踉跄跄的重新回到床边的落地窗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林鸢不得不眯起眼睛,可即使是一条缝的视野,看见的街道景色也与记忆中大相径庭。
“诶…………?”
她只是感到惊讶。
无与伦比的,惊讶。
轻微张开的小嘴,缓慢睁大的眼睛,都在把这违和感极强的街景尽收眼底。
“为什么是……林荫道……”
她记忆中居住了十几年的家,处在十分萧条的郊区,在城市的边缘,四面八方再深入一些就是村镇,而不是这种能听到市井乡野的喧闹,往下看就是街道的市中心的居民区。
她不愿相信,只是焦虑的挠着头发,时不时又捡起被摔碎的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脸蛋捏来捏去。
这张与江心羽几乎八成像的面容,无非是显得稚嫩了些许,脸型稍微圆润一些,即使化成灰,林鸢也绝不会忘记江心羽那张脸,更无法接受眼前这张脸。
那张扎着麻花辫,头顶厚刘海,总是低头示人的平凡的脸。
那张逐渐苏醒,剃掉多余的发丝,换上隐形眼镜,昂首挺胸,自信英气的脸。
她又想起自己对江心羽还是个平凡女孩的时候,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开导了。
她又想起来令人作呕的事实,那是因为自己其实很享受,掌控这个弱者的滋味,只要下达命令,找到了人生的救命稻草的江心羽会前仆后继的去实现……
可结果,就是她逐渐变得自我,变得疯狂,最终反噬一切。
那把刀是什么时候扎进肚子里的?
那钻心到喉咙说不出话的疼痛,混身无力,颤抖着倒下的绝望感绝对不是黄粱一梦。
那是恍如昨日……不,就好像五分钟前发生的事情那样,真实而历历在目。
她还处于极端的混乱之中。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街道,陌生……
等等……?
真的,陌生吗?
这街道,真的陌生吗?
林鸢的记忆又苏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