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仙芝发现这还确实是个问题,之前就隐约有这种猜测,没想到他还真的不肯离开这蛇妖的遗蜕。

抛开这白素锦是蛇妖身份,这具身体没有了魂魄在其中,与女尸无异,这孩子总不能真的一直守在尸体身边吧?

非要眼睁睁地看着这具尸体开始腐朽,方才认清现实吗?

宁仙芝这一阵子有琢磨过这具蛇身遗蜕的情况,白素锦留下嘱咐,让楚无疾帮忙喂服的那神秘丹药,多半就是维持身体气血的。

在神秘丹药的强劲气血药效下,这具遗蜕在失去魂魄后,还能长时间保持着生息流转,呼吸自然,外人看起来像是昏迷不醒。

一旦那丹药停了,用不了几个月,这具遗蜕就会开始衰败腐朽。

若这样就能让楚无疾死心,那倒是还好,只怕是在那之前,这具身躯会吸引妖邪附体,招致危险。

现在她宁仙芝“寄住”在这身躯当中,运功疗伤,勉强算是又帮这具躯体活络了一下气血。

看起来,真得找机会显化出蛇妖真形了,让这孩子看清白素锦的真面目,兴许就会醒悟过来。

也是怪了,

刚见面的那天,这孩子隔一会儿就说沐浴,后面怎么就不提了?

夜里,月明星稀,秋风气爽。

母子二人在露天院子里喝茶,楚无疾伺候着女人泡脚,天上一轮白月,热水盆里也倒映有一轮白月。

银色的辉光落在女人的精致嫩足上,照得莹莹生辉,白璧无瑕,热雾朦胧在上面,遮掩得如梦似幻,无愧“玉足”这一形容。

儿子的目光看着干娘的脚丫,干娘的目光则注视着他。

宁仙芝有一句没一句的对他循循善诱:

“无疾,你对那些妖精鬼怪如此感兴趣,去接触修行,掌握自保能力,岂不是能方便你接触更多这些家伙?”

楚无疾的反应平平,不像之前听说猫灵时的迫不及待,轻笑道:

“那只是图个新鲜,不能为了新鲜,连娘都不要了吧?”

宁仙芝不死心,柔嫩温热的美足施了几分力,轻踩了楚无疾的手掌,提醒他不用那么认真的帮洗脚,多听听自己讲了什么:

“先前跟你说的修行之事,娘不是要强迫你去,只是这东西讲究缘分,若是缘分出现了,无疾你就该把握住,不然娘在心中会觉得自己拖累了儿子的前程机遇。”

楚无疾不知有没有认真听,反正是点头回应了,有点敷衍的说道:

“嗯嗯嗯,不过先前确实有想过探访仙山。”

宁仙芝没想到这孩子真有过类似的念头,心中暗喜,她维持着面色上的淡然,询问道:

“有这种想法苗头,为何不去做?”

“当时我想的是,若实在找不到能治好娘的方法,我就只能背着你去寻仙,那些传说中的仙人应该有方法去治好娘,现在就不需要了~”

楚无疾一边回应,一边将两只嫩足捧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任晚风吹干水珠,又帮忙按摩干娘那纤细优美的小腿。

宁仙芝早该想到的,这孩子有寻访仙山的念头,肯定是为这蛇妖干娘而去,只怕到时真碰到了修行之人,对方会不会治疗是一码事,但肯定会揭穿这蛇妖的真面目。

就与她宁仙芝想做的事一样。

宁仙芝当下没有再说那么多,该铺垫的都铺垫了,未来这孩子发现了干娘的真身,惧怕逃跑后,脑子里自然就会想到去寻访仙缘。

这段时日里,找机会再与他提几句神霄宗的事,楚无疾之后想去寻找仙缘时,脑子里就有了清晰的方向。

月下乘凉得差不多了,楚无疾横抱起端庄美艳的干娘,回屋睡觉休息。

被窝里,他又习惯性的盘起了美妇身前的那块玉佩,宁仙芝现在都不介意楚无疾在她的丰满处捏玉佩了,心中已经习惯,不再像前几天的警惕。

哪怕楚无疾的大手一来就是捏住了软团儿,宁仙芝也只会觉得他没找准目标而已,想捏玉佩,不小心捏到了旁边。

宁仙芝不会在这具身体待太久,总会有“分别”的时候,她在脑海中琢磨着时机:

“等他比武结束了,再揭露真相为妙,免得影响他的状态投入......”

“这孩子比武了一天回来,总得提沐浴了吧?”

“这几天可以找机会,去看一眼同门道友提及的那位徒弟人选,算是了却此行的初衷,看完一眼就回来,耐心等这孩子比武结束。”

*

余尚书的膝下无子,故而从本姓的大家族中,招揽了一位亲戚之子作赘婿。

一方面知根知底,家门干净,另一方面可以真正当做自己人来培养,培养出来了也是真正的余姓家族人,壮大宗族。

余尚书为了这个女婿的镀金,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前一阵子自家女婿被楚无疾当众打得快吐白沫,着实是把余尚书气得不轻。

城西的猫灵案子传到他的耳中,更是让余尚书怒火中烧,本来是要让楚无疾那小子奔波劳神的,结果他竟然解决了案子,还被城西百姓赞扬!

一介尚书,自然是不会把平民百姓的几句夸张当一回事,他都嫌拉低身份,可是听说楚无疾越来越风光,余尚书心中就不舒服。

为此,余尚书把尚梁正给叫了过来喝茶。

“打了我余某的女婿,那就相当于打我的老脸,现在这市井小子越发舒坦了,尚教头,你觉得这事情对吗?”

尚梁正心有苦涩,但难以说明。

猫灵这种破案子,已经是处理过一次的了,却反反复复弄不干净,谁能想到楚无疾过去两天就解决了。

但尚梁正知道,余尚书要的不是解释,而是实实在在的结果。

“大人请放心,我定亲自去操办此事,包您满意!”

*

次日,

楚无疾照例去衙门露面。

虽然先前那破案子是火速解决了,捕快燕大六也说会帮他找个借口来推辞别的公务,但他还是去衙门转一圈比较好,就当做是当面向孔大爷道谢了。

刚走到衙门附近,坐在门口喝茶的孔大爷,突然一脸严肃,朝他挤眉弄眼,像是要他赶紧离开。

楚无疾不明所以,没看懂意思,虎虎生风地大步走过去,还打招呼道:

“孔大爷,放在你桌的酒看到了吗?”

孔大爷一听见他这嗓门,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满脸苦涩。

楚无疾走近了几步,发现衙门内来了几位贵客,正是神机学宫武院的总教头尚梁正,旁边跟着的是溜须拍马的秦副教头。

捕快燕大六站在他们面前,为难地说着什么:

“两位,这楚无疾虽然是武院的学徒,但他现在得帮衙门追查那猫灵邪术的源头,他的事情还未结束!突然让他去做别的事,这不妥吧?”

武院的官再大,那也就是学宫里的教职,没法在衙门呼风唤雨。

奈何,权力在没法直接使用的时候,可以通过关系来间接使用。

尚梁正过去给那么多的王侯子弟送去了“魁首”美名,轻松镀金,关系网只深不浅。

他管不了衙门事务,却可以绕一圈,去找衙门长官的顶头上司。

对于这些高官大人物,许多事情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少给我掰扯些有的没的,知道这是谁的意思吗?”

尚梁正很不客气地推开了燕大六,他不满的冷哼,转而看向楚无疾:

“无疾,你来得正好,念在你昨日处理案子有功,今天就不追究你迟到的半个时辰了,虽然你在帮衙门做事,却也得知道自己是武院的人,要按武院的规矩来出席!”

尚梁正在衙门里,却强调着武院内的规矩,俨然是在内心深处,把自己当做武院的土皇帝了。

“有个案子,你再去帮忙跟一下,最近余尚书觉得府邸附近有贼人走动,你去日夜盯防一下。”

孔大爷原本待在衙门外,就是不想正眼看这尚梁正,当年自己就是被这厮挤兑走的,他这会儿气冲冲走进来,斥道:

“尚梁正,你这是越发不装了?空穴来风的有贼人走动,你这是随便找个借口,挤兑这娃儿去看门!”

看门这种活儿,听起来清闲,但实际上全看主人家的脸色,主人家要是宽松,那偷闲也不怕,主人家若是爱挑鸡毛蒜皮的,那就是给人打杂吃脸色,再生一肚子闷气。

尚梁正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屑:

“你什么身份?一个书吏在我武院总教头面前大喊大叫?你说有贼人走动是空穴来风,那余尚书的府中丢了什么,你来承担?!”

楚无疾知晓孔大爷和尚梁正的过节,势比人低,孔大爷怎么说都是吃亏的。

他走上前拉开孔大爷,又以眼神向燕捕快道谢,随后对尚教头说道:

“没事,我还没试过捉贼,要是碰上小贼了,正好能切磋一番,锻炼身手!”

余尚书?是那赘婿余化龙的岳父吗?

楚无疾在心中有了谋划,比武又不是非比不可,大不了找机会把余尚书一家,趁着夜色套麻袋打一顿,再拉着干娘跑路。

要是碰上余化龙和妻子行房,那就再好不过,先吓唬一番,再当着他妻子的面,把余化龙再打一顿,让他重温比武时的精彩回忆。

就在这时,先前在李家宅里出现过的女侍卫,走进了衙门。

她的目光无视了武院的教头,直接落在了楚无疾身上:

“我家小姐感觉府中似有猫灵作祟骚扰,特请楚兄弟去帮忙看看,蹲守几日。”

又是一个来找楚无疾去看门的,不过这位就是让楚无疾去偷懒的了,可见看门这个工作的操作空间确实很大。

尚梁正不认得这位女侍卫,对方身上又没有佩戴身份信物,便下意识当做是富商的家仆。

可商人再富,又如何与官斗?

总教头皱眉,他观察了这女侍卫一番,冷笑地反问道:

“呵!你家小姐是哪位,我管不着,可是你这当家仆的若是没有眼力见,那可就是在给主人家惹祸上身。不要弄得你家主子到时跑去尚书大人的府邸前送礼认错!”

楚无疾不清楚这女侍卫为何要帮自己,但他不想无端欠人情,正打算劝说她离开之时,女侍卫拿出了一枚令牌。

这是靖安王府的令牌,无实权的闲王,但却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尚梁正的脸色煞白,内心跌入谷底,感觉天塌了!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就是来刁难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子,为何会惹上这种人物!

女侍卫司雀说道:“祸从口出,尚梁正教头,自己找个时间到靖安王府前磕头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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