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月八日过后,第比利斯又在一片平静中渡过了九号,还有十号。

三月十一的黎明是静悄悄的。

初升的阳光刚刚触及城市的天际线,温柔的光线便洒在尚未苏醒的街道上。

初春的微风带来阵阵清新的空气,轻轻拂过沉睡的树梢。

街道两旁的建筑在晨曦中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早晨的寂静。

整个城市仿佛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宁静氛围中,渐渐从梦境中苏醒,准备迎接新的一天,但这天注定不普通。

为了响应彼得格勒的斗争,第比利斯的市民们也走上了街道,高喊着口号向市政厅进攻。

这无需报纸,哪怕关着窗户都能听到街头上来自人民的呐喊。

身处铁窗里头的杨诺维奇也一样。

不用想都知道,不同的世界,相同的事物正在重演。

为面包与和平的呐喊传进了这座历史悠久的监狱里头。

依靠着陈旧斑驳的牢狱墙壁,感受着冷风吹抚着自己的脸庞,静静听着外头越来越喧闹的城市。

杨诺维奇不自觉地想起了剧版《悲惨世界》里的那首歌。

那旋律在窗外呐喊的伴奏下,自然而然地在杨诺维奇脑子里回响起来了。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你是否听到人民的歌声?)

“Singing

the song of angry men?”

(那愤怒的人民在歌唱?)

“It

is the music of a people”

(这是一个民族的歌声)

“Who

will not be slaves again!”

(敲碎镣铐,赢得解放!)

“When

the beating of your heart”

(当你的心跳)

“Echoes

the beating of the drums”

(和着战鼓敲响,)

“There

is a life about to start”

(新生活即将开始)

“When

tomorrow comes.”

(随着明天的曙光。)

……

第比利斯虽不及莫斯科、彼得格勒那般,但在高加索地区也算是声势浩大。

游行的市民、罢工的工人、拒绝执行命令的士兵,骚乱但还算和谐的一天在黄昏离开第比利斯时结束了。

但,到了三月十二日,第比利斯的布.尔.什.维.克们在彼得格勒方面的感染与要求下,响应号召,在第比利斯起义。

汹涌的人群是不可阻挡的,随着城防卫戍部队宣布中立,拒绝向人民开火,第比利斯沙俄政府解散、工兵.苏.维.埃建立。

那位格鲁吉亚总管、马卡洛夫他们好像是预感自己觉得会被这群他们认为的暴民清算,连夜跑路了。

三月十二日的晚上,倒向人民的狱警释放了监狱里所有的政治犯。

不过,好像不包括杨诺维奇这种,他就那么被晾在那个监狱里头。

一直到了三月十五日,沙皇尼古拉二世在广播中宣读了自己的退位诏书时,关押他的监狱的门才打开了。

几声皮靴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听着动静,不像是以往的那些个狱警。

对,那些个狱警好多都跑回老家参与分田地了。

想着,杨诺维奇撇过头,看着自己的铁门逐渐显现的人影。

是那群姑娘们。

基里亚诺娃、丽达、里莎,还有柳明娜。

“哦,长官,你现在气色看起来比之前还好很多。”

丽达这样说着,打开了监牢的铁门。

“我还以为您坐一次整个人会变更苍老呢。”

“可能,习惯了吧。”

杨诺维奇这样调侃着,接过柳明娜递过来的大衣。

望着伫立在自己眼前的那抹淡金色。

杨诺维奇不自禁地在心里念叨着。

‘我至少保护住了这个天使。’

。。。。。。

世界在一片喧闹里步入了四月。

这个四月依旧不是静悄悄的。

硝烟与喧闹四处冒出。

俄罗斯的局势逐渐平稳,临时政府接管了全俄绝大部分的权利,但工兵苏.维.埃并没有因此解散,依旧同临时政府并存着。

协约国拖欠的援助也在四月的开始到达了摩尔曼斯克。

沙俄,即使是帝国主义最脆弱的一环,但也能牵制住奥地利和德意志数十个师。

东欧战场上,随着临时政府对军队的逐渐掌控和援助的到来,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像个在赌桌上输得惨淡的赌徒,拿着最后的筹码,做着最后一次倍投。

定要把此前失去的全都赢回来。

而另一边,随着美.利.坚的第一批远征军在加莱港登陆,美.利.坚算是正式加入了这场旷日已久的战争。

在地中海,加里波利战役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这儿战火的结束。

胜利的凯末尔成为了民族的英雄,失败的丘.吉.尔辞去了海军大臣的职务去了欧陆的前线。

而那些参与战役的澳新军团在埃及重新修整后,又重新投入了战斗。

这次,他们从西奈半岛开始入侵。

向奥斯曼在小亚细亚的腹地推进。

事实表明,对于一个腐朽到大厦将倾的帝国来说,天降猛男只是少数。

澳新军队的攻势势如破竹,他们面临的抵抗只是一盘散沙。

在四月底时,这群全副武装的基.督.徒.们成功占领了耶路撒冷。

这是自从第一次十字架东征以来,时隔千年,武装基.督.徒.们再次占领这座圣城。

随后,澳新军团继续推进,打算一直打到贝鲁特,这座依靠着黎巴嫩山脉的重要港口城市,不只会切断奥斯曼帝国小亚细亚地区同阿拉伯地区的联系,还能成为一下步进攻的桥头堡。

巴.勒.斯.坦茫茫荒漠的某处。

海风吹过平静的地中海,拾起些许黄沙,带着它们迈向更深的内陆。

在这片新月沃地上打得热火朝天时,这片荒漠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安宁。

没有炮火、没有硝烟。

没有如海妖般巨大的钢铁巨兽喷吐这黑烟从一旁经过。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偶尔只有的一两架飞机像是鹰隼一般从湛蓝的天空上飞过。

一切都是那样静悄悄的。

而这样静悄悄的时刻从黎明一直到深夜。

又一个平凡的日子,又是太阳初升的时刻。

在早已被风沙磨平的某处,一只手蹿出了漫漫黄沙。

被黄沙掩埋的少女挣扎地从地里爬出来。

念着心爱人的名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仅管过去不知多久,但她冥冥之中还感受到爱人还活着。

她要回家。

回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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