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自己房间,自己的床上,身旁静静的躺着我的剑。
原本朴素的长剑受损似乎有些严重,剑的中段留下了焦黑的印记,剑身稍微有些弯曲。
不明显,但的确是弯掉了。
有些心疼,我缓缓坐起身,轻轻抚摸剑身,脑海里是当日与凤燎原对抗的场景。
她境界比我低,却能依靠着我并不熟知的手段远强于我。
“还是修为太低了…咳咳…”
抚摸着剑身,我再一次咳出一口鲜红温热的血。
初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手,便遭逢大败,在擂台上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却总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我也许并不算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当初在身份那样悬殊的情况下,我胆敢言语攻击凌潇。现在自己不仅失败,还昏迷了过去,虽然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却还是难受的很。
“如果,我的修为再高一点就好了…”
微微闭上眸子,我抚摸着沾染在我剑上的我自己的血,温热的血液沾在指尖上,我将手指凑到嘴边,然后含住自己的手指,**掉指尖的血迹。
甘甜的气息让人有些陶醉,一丝丝微不足道的灵力化作暖流流入丹田。
这一点点血,完全不够。
“…呼…”
呼出一口气,我重新睁开双眼,眸子暗了暗。
我需要变得更强,我要报仇,而且,我变强的速度必须要快。
因为那所谓的血魔功…我的寿命大概不会很长。
“咳咳咳…咳…”
想着想着,我再一次咳嗽起来,再度咳出些血丝。
“瑾禾,你醒了?”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随着房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我的师尊。
“嗯…师尊,我昏迷多久了?”
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慌忙坐好,努力的想要起身,但却被快步赶来的师尊按了下来。
“你昏迷三天了,先不要起来,再多休息会儿。
你昏迷那天之后,我找人来检查了你的伤势,来人说你本就根基不稳,气血亏空,打那一架更是伤到了身上的静脉,如果不好好调理的话,别说修炼,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坐在床沿上,师尊看上去有些哭闹。
其实,只要能找到血,我大概不会怎样,不过在这渡仙门里,我显然无法找到除自己以外的鲜血了。
“瑾禾,你说,你的身子怎么就忽然变成这副样子了呢?我记得少主刚把你交给我时,你还很健康。是修炼出了什么岔子么?”
忧心忡忡的向我提问,从师尊的语气里,我能够听出她的不解,还有对我的关切。
不过,我还是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只能随便编个理由。
“大概是因为急于提升境界,被灵力反噬了吧。”
随口编了个谎话,我不知道师尊会不会相信我,能够相信最好,不相信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另找借口了。
好在,师尊似乎并没有怀疑我的话。
“唉…其实,修为真的没那么重要,自己的身体才应该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东西。”
师尊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长长的叹息,然后说了些没什么营养的话。
她过去或许有过一段不太说得出口的经历?谁知道呢。
反正,我不打算去追问师尊。
“嗯…我知道的。”
点了点头,我继续抚摸着身边的剑。
莫名的,我想下山去了。
渡仙门上的灵力虽然浓郁,但对我这种废物来说其实没什么用。
也许我去山下杀两头野兽修为会涨的更快?
这样想着,我握紧了剑柄。
师尊注意到了我异样,她抓住我的一只手。
“瑾禾,你怎么了?”
皱了皱眉,她也许看出了我重重的心事。
“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也许我应该下山。在这山上,压力实在大的过分,与我一同入门的人,哪个天赋都比我更高,我是凌潇的朋友,我不想丢她的脸,也就难免争强好胜,想要压过同门师兄妹们一头。”
叹了口气,我看向床尾的墙壁。
“或许,去山下冷静一点时间,我的心境会好上一些,也就不会再争强好胜了。”
我并不知道师尊会不会让我下山,不过,总该试试的不是么?
这样想着,我侧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师尊果不其然有些为难的脸。
“你想下山?这…渡仙门成立这么久,还没有新弟子下山的先例,按过去的惯例,弟子们都要一年后才能回家省亲,再之后才能偶尔下山完成宗门任务。”
闭上双眸,师尊缄默不语。
她思考了许久才再度开口。
“我可以带你下山,不过,下了山之后,切记不能离开山下小镇的范围。你前段时间鲜少出门,大家对你的印象应该不深,只要不招摇过市,应该是没人会发现你不在的。加上师尊我地位不高,没什么人在乎我和我的弟子,所以,应当可行。”
最后,她还是顺了我的心意,决定带我下山。
我其实没想到她会抱着这么大的风险满足我的意愿,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说出请求的。
他对我,已经可以说的上是溺爱了吧?
她也许不能算一个好师尊,但的的确确对我很好,相信她的弟子没有会讨厌她的人吧。
“嗯…我会尽量低调的,多谢师尊了。”
我对着她双手抱拳,表示感谢,而师尊只是眨了眨眼,便站起了身。
“你在修养几天,我三天好刚好有一个下山采买屋子的任务,到时候,我会带你一起去的。”
话音落下,师尊缓缓踱步离开,在离开屋子后,她顺手将房门关上,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多谢师尊了…”
她走后,我再次默默的感谢她,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先是与凌潇有缘,成了她的朋友,来到渡仙门,又极幸运的拜入了师尊的门下。
我明白溺爱徒弟的她不会是一个好师尊,但她确实让我感受到了温暖。
像是我的第二个母亲。
“…”
沉默着,我拿过身旁她赠予我的长剑,将剑抱在怀里,按理来说,这柄剑损坏成这样,是该换了,但我却生出了将它一直留在身边的想法。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