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6月1日，母亲却为我准备了个面包，旁边立着蜡烛。

微弱的光芒打在她那憔悴的脸庞上。因为那天的事…她可能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吧？

她这么做……是在讨好我吗？

她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像我儿时中的母亲那样，自从生下我后她总是不爱说话，眼神中也只有绝望。

可是…她在那个男人的怀中，我居然看到了幸福的笑容。

那是我不曾拥有的，那是我从未拥有的。

看着她，我慢慢地坐了下来。

“过生日都是有生日歌的”

我期待已久的这个生日，终于在今日实现了。

她抿了抿唇，瞪了我一眼。像是…我强迫了她做了什么无理的事情。

我只是想听她给我唱生日歌，仅此而已。

我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也不会相信。

何必多费口舌呢？

她唱的并不好听，一个简简单单的生日歌也会跑调。听的我咯咯直笑，与她生活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她唱歌。

唱的真难听。

没梦里唱的好听。

但我还是很喜欢，想录下来。

因为这个比梦里的更真实。

“不要告诉他”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母亲给我过这个生日就是因为这个。

带有目的的给我过生日，只为我替她保密。

我点了根烟，笑意挂在脸上。

“纸包不住火”

我是这么说的。

“……只要你不说就行”

她走了，伴随着很响的关门声。

记得儿时我会很害怕这种声音，但现在不会了，我长大了。

我不会在害怕了，因为，我不会再期待那个身影了。

不会再期待她会回来了。

往外望去，这第一眼便是在男人怀中的母亲。母亲把男人抱的很紧，很紧。

男人也回抱的很紧。

有点扎眼。

我哼着那首生日歌，内心毫无波澜地撇开了视线，迷糊的又活了一天。

四

即便如此，我或许依旧爱着你。母亲。

————

正如我话说的那样，纸永远包不住火，这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不，准确来说……她跪在了我的面前。

求着我。

“求求你，救救他”

一看她就是一路跑来的，头发杂乱，嘴角带着还未干涸的血。眼中闪着泪光，泪珠一点一点的从脸上滑落。

这时的她更像一个疯子了。我很想笑，但脸上像是脱离控制似的笑不出来。

“他要被打死了，你救救他”

“救救他”

啧，这个疯子真会给我找麻烦。

“最后一次”

我把她拽了起来，并不温柔。

而她却并不在意，踉跄了一下却并没有停下。

她边跑边给我说着

“他，他不能死”

“救救他，求你”

我不耐烦的回着。

“知道了！安静点！”

我恨透了那个男人，我嫉妒他。

为什么母亲望着他的眼神会有幸福？他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要信任他？

她果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留着泪。

到了楼下，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下次，聪明点”

“我不爱吃面包，换个我爱吃的”

“你就能弄死我了”

她身形一愣，站在那里，哆嗦了起来。

我居然笑了，笑声也把她吓了一跳。

“跟他一起跑吧，跑的远远的”

“别再回来”

我掏出了一把刀，跑了上去。

而她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哭着。

嘟囔着，也不知在说什么。

一个，可怜，可悲的疯子。

我是一个不孝的孩子，我亲手杀了我的父亲。

刀尖直穿心脏。

也很抱歉，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亲手杀了他的场面。

我是一个罪人。

“还不赶紧滚？！”

我吼了一声那个瘫坐在地板上的男人。

“你…你是她的孩子”

我愣了愣神，看着手上沾满的鲜血。

“去找她吧，她在哭，我听到了”

男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呢？孩子”

我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沾染鲜血的刀指向了那个男人，我咬着牙喊到。

“赶紧滚！不然你也死在这！”

男人并没有后退一步，她真的找到了一个对她无比好的人。

也是，她苦了大半辈子。该有点甜头了。

声音渐渐放低，我露出了一抹笑容。

“带她走吧，算我求你”

母亲，你可否知道……

那天生日中你充满杀意的眼神，在望向窗外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

你恨我，却向往外面的世界。

也是，外面有爱你的人，有充满未知的世界。

去看看吧，我不惜代价将囚笼撕裂只为你那充满光明的未来。

我不后悔。

我从楼下坠了下去。

一生中，我最刻骨铭心的时刻只有两次。

一次是生日，一次是死亡。

一个刻骨，一个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