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上来说,这妖艳贱货死了干净,希露菲儿是不想救她的。

但众目睽睽之下,好多骑士团的小哥都盯着这里呢,若是不救的话,自己营造数年的‘温柔善良’‘慈悲为怀’的完美圣女形象,可是有崩塌的风险的!

罗德莉卡,你怎么给我整了个大难题啊!

理智和情感的较量并不难分出胜负。

希露菲儿勉强挤出‘温柔’的假笑:“罗德莉卡,她的生命力十分虚弱,我能治愈她的伤势,驱除她身上的诅咒效果,但已经流逝的生命力怕是没办法回来了。”

罗德莉卡眼眸微暗,点了点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能够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我的神术等级不够,没办法帮她把灵魂燃烧状态解除。”

罗德莉卡就觉得希露菲儿是好人吧!

你看,这蕾莉亚可是异教徒,好像还和希露菲儿在宴会上有所冲突,就算是这样的蕾莉亚,她都愿意施救,这是何等宽广的胸怀!

何等善良的心啊。

“把她放在草地上吧。”

希露菲儿除了答应救人以外还能怎么办?反正就算治好了,这女人也只剩半条命可以活了!

林德伯格家虽说落魄了,但也是圣徒后裔家族,十有八九只要她好好认个错,格里高利那个老东西为了面子好看,也为了博个名声好听,大概率会网开一面,饶她不死的。

算你好运!

这么想着,希露菲儿闭上眼,开始吟诵着最高级的治愈神术。

刹那间,伴随着圣女的歌声,圣洁的金色光辉化为了无数的丝线,描绘出巨大的神术阵法,在蕾莉亚的身下旋转着。

此情此景,可谓美不胜收。

在有如神恩般的光辉中,美丽的少女正双手合拢,美妙的歌声,随着金光飘扬,天空之上,云层之中,金色的天使虚影正不断盘悬着。

一时间让无数人都看得有些痴了。

这也是希露菲儿特意的表演节目。

真正的‘天恩颂歌’并没有这样夸张的特效表现,她特意给自己加了点戏,反正都要救这个女人了,不如借此多圈点粉丝。

这样才显得没那么亏。

不过经此一役,这女人估计也不敢再勾搭勇者了。

圣歌的声音渐渐散去,希露菲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抹着额头上的汗珠,这个超阶神术对希露菲儿本人的消耗也是极为巨大的,释放完后,她也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她应该已经没事了,但生命力的透支有些严重。”

罗德莉卡急忙出声道谢,希露菲儿摆了摆手:“该道谢的人不是你,而是她,别装睡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蕾莉亚。”

蕾莉亚慢慢地睁开眼,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

她灰暗的眸子望向希露菲儿,略微沉默后,开口道:“希露菲儿,你救了我一命,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感谢你的,但我……说不出口。”

此言一出,嘘声一片。

围观的骑士团小伙们都被刚才希露菲儿吟诵的‘天恩颂歌’感动得稀里糊涂,你这女人受到了圣女的治疗,对于那么温柔,那么善良,那么仁慈的圣女,你居然还说这种话出来?

真的是头白眼狼啊!

面对众人的指责声,蕾莉亚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希露菲儿,眼中的恨意并未消散。

希露菲儿冷声反问:“因为我逼你杀害了你的侍从和管家?”

蕾莉亚声音哽咽着:“他们是我的师父和师兄,于我亲如家人!”

“愚昧!”

“什么?”

蕾莉亚刚想问,迎面就被希露菲儿赏了个大大的耳光,她带着一脸不解望着希露菲儿。

打完蕾莉亚后,希露菲儿心情畅快了许多,扫了眼边上的异端审问官们,勾了勾手指说:“把你们找到的那本笔记拿过来给她瞧瞧看——”

“看完你应该就懂了。”

蕾莉亚接过希露菲儿递过来的笔记本,看着看着表情就不对劲了,抓着笔记本的手更是在不断颤抖。

“……不可能,这笔记本一定是伪造的,杀了我父母的人,不可能是师父!”

希露菲儿微微垂下眼皮,冷声道:“他们的笔迹你应该很清楚,你的父母喜欢欺骗外地来的异乡人,用花言巧语将他们骗到家中后,残忍地凌虐至死,在你师父眼里,杀了他们两个,是替天行道!”

蕾莉亚试图去否认希露菲儿的话,但笔迹确实是师父的,甚至还有著名,从纸张的发黄程度,还有笔迹的磨损来看,这绝对不是临时作假的产物。

她的手颤抖着,眼眶里渐渐有眼泪涌了出来:“那我……到底做了什么……”

希露菲儿冷哼了声,笔记是为了追查逃跑的异教徒线索而搜查所得,不知道是没来得及带走,还是雪莉故意留下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希露菲儿继续说:“你的父母死有余辜,你也继承了双亲的嗜好,这些年来,你坏事可没少做,不用急着否认,格蕾丝那边有得是你犯下的罪证!”

说罢,希露菲儿转身就走:“你最多还有半年可以活,在你最后的生命里好好忏悔你犯下的罪孽吧。”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恰到好处,说完后,希露菲儿心情大好。

离开的同时,她听到蕾莉亚情绪失控的哭声响了起来,那个肝肠寸断,悔不当初。

呵呵,怨恨的仇人,居然反而是替父母报仇的恩人?

一直恨着的神庭,没想到无冤无仇,甚至还原谅了自己的罪过?

自己这些年的人生,岂不是变得毫无意义了?

特别是罗德莉卡非常善解人意地还补了一句话:“……我在抓他们时,好像听到他们两个准备暗杀完勇者后,把你也一起干掉。”

这就更难受了。

家人们,谁懂啊!视作亲人的师父和师兄,是杀父仇人,对自己好只是把自己当做混入圣都的工具人;恨了六年的仇人,反倒是还宽恕了自己。

这巨大的落差,怎么能接受?自己的人生岂不是变得毫无意义了?

这可比杀了她还要来得难受,至少她不用知道这些了。

有时候,活着才是更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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