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末日之兽”满地走的时代,唯一能够应对其威胁的“末途者”们,虽然在“高楼”内饱受歧视,但明事理的那部分人们还是尽可能的对他们表现出了最大的善意——譬如,“下层”默许的黑色产业、管理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黑市交易商们,就是如今大多数“末途者”们食物来源的大头。

而铃声响起,代表着寄居于“高楼”之外的“末途者”们无法处理的事件——需要外援才能够摆平的“紧急任务”发生。

拉起这个铃的前提,是那些“高楼”的“上层”管理员们,认定“末日之兽”的攻击会影响到“上层”的居民——换言之,他们认定在没有外援的前提下,“下层”会被攻陷的情况下,这个铃声才会响起。

“虽然我对“上层”从来没什么好印象,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的危机意识不差,判断也相当准确,至少我基本上就没遇到过“狼来了”的情况……然而,他们有很多次的“拉铃”都是晚了一步,你们两个月前经历的那一次,已经是我所参与过的、规模最小的一次紧急任务了。

“而如果“下层”真有被攻陷的可能性,那么我们就绝对不能坐视不管了……虽然我们是比较特立独行的一组“末途者”——当然了,毕竟我的异能实在是太过特殊了,只要有我在,你们就不需要担心补给不足的问题,所以你们对黑市交易商于我们“末途者”的重要性没什么概念——但其他“末途者”们,包括如果没有我这个例外的你们,估计都会过着“在“高楼”外驻扎、随便捞点战利品后就去找黑市交易商买上一天的伙食”的生活……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这个忙,从长远利益看来,我们不能不帮。”

——C-1楼,即发出求救信号的那幢“高楼”,与“行商”团队之间的距离约有五十公里。略有点远,而且他们大概是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因此,仍然是艾什和莫卡各驾驶一辆越野车,载着全员十二人连带每个人的行李,向着目标直直奔去。

出于“带带新人”的目的,艾什这一车安排上了两名没出过紧急任务的成员:即威尔和艾尔尼亚两人——艾尔尼亚是他在三天前从黑市交易商那边买下来的。当时在知道了她居然是“上层”的居民时,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威尔加入的时间上要早了一个月。

在听到了艾什给出的解释之后,威尔和艾尔尼亚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原来如此……虽然如今的我们能够脱离那种制度生存,但对于一般的“末途者”来说,一旦离开“高楼”,基本上就意味着孤立无援了。”

对于艾尔尼亚的低声呢喃,艾什浅浅点了点头,对她的观点表示赞同。

“没错……现在能够被视作“外援”的战力,只有两种——一种是像我们这样、能够自给自足的;还有一种就是有足够实力、资本和时间能够在“高楼”间穿梭的……举个例子,在前几年“末途者”圈子当中非常有名的一位——绰号“烬燃魔女”的家伙,据传闻,她的杀敌效率,和你们昨天所有人加起来的效率相比还要高上数十倍……现在她的事迹倒是没怎么有传闻了,大抵是藏起来了吧……好了,现在我们能看到建筑了……那就是还剩十公里左右,快到了。”

在看到了那高耸入云的大楼之后,艾什便不再继续闲谈下去了,专注于开车当中——自然,其他在座的人们都没能注意到,威尔那堪称戏剧性的表情变化。

那里面,究竟蕴含着什么样的情愫?

此时的他们,还无法知晓。

……

——五公里,车子已经进入了“高楼”的管辖圈,“末日之兽”的遭遇频率骤减。

——四公里、三公里……随着距离的缩减,“高楼”底下的“热闹”景象,尽收眼底。

“嘶……妈呀!这……”

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景象,简直触目惊心:无数人类的断肢与血肉模糊的堆砌,曝光在空气之下,散发出阵阵恶臭;如若仔细注意,还能看到各种潜藏于其中的白——白花花的肠子与脑浆,以及蠕动在其上的白色虫子……这所有的画面,让今晚上似乎吃得很饱的小家伙们都有点反胃的征兆了。

这副场景,艾什是见过不止一次——同样老资历的莫卡、艾莉、罗海等人,他们也都见过不少次了;只可惜,坐在他这一车上的家伙们,都是资历偏年轻的一批:威尔和艾尔尼亚就不用再说了,罗修斯大约是三年前加入这个大家庭的,沫沫与若若这对双子是一年前……他们都没经历过四年前爆发的那场“末世虫海”危机,那一次“铃声”……可谓是所有参与讨伐的“末途者”的噩梦。

他们现在的表情,甚至比刚才听到铃声的时候还要难看。

“踏马的……这次居然这么惨烈吗?”

然而,饶是艾什也算是个身经百战的“末途者”,这尸横遍野的场面,也有点超出了他的可接受范围。

“妈耶……两个月前遇到的那次怪潮,可能还不及这次的十分之一吧……”

一向管不住嘴的罗修斯,代替参与过上一次“救援”的这些人们说出了心声。

对于他的这番发自内心的感慨,双子也连连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嗯……这真是好惨烈的现场。作为编号为1的大楼,明明就应该起到带头作用才对,上层的那些家伙居然这么放任灾害的肆虐……还拖到“交界”时期将至才派外援,真是难以置信!”

“没错没错!这些家伙明显就是想来白嫖我们的战斗力,完全无法接受!”

听着双子明显气打不过一处来的样子,艾什也只得面露苦笑——当然了,在任务前起了情绪,那确实不太好,因此,他自然没有忘记疏解二人的情绪。

“好了好了,你们俩小家伙真的是……活力有够充沛的。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上层”那些人“事不在己、高高挂起”的德行……放心好了,我可以给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干得好,给你们的酬劳肯定不会少。”

“!”

一听到我许诺的“丰厚酬劳”,众人的喧闹声马上就降了下来。

……嗯,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仿佛无穷无尽的踏踏开的斗志。

这仿佛要吃人一般的气势,就连艾什都有点对此感到害怕了。

嘛……鬼知道他们的斗志一下子会变得那么足呢?

哦,原来是因为他的异能“等价交换”,好像真的基本上能满足他们的一切愿望啊……那没事了。

艾什想了想这一车人的火力,嘴角不住抽搐。随后,他只得在心中为进攻的“末日之兽”们默哀三秒。

好了,这下子下来,外墙这边估计没他什么事了。接下来,他得考虑一下解决进入“高楼”内部的那些家伙们了……

“沫沫和若若就不说了……威尔,你脚程快,你和我一组去“高楼”内部搜查漏网之鱼;罗修斯你把艾尔尼娅保护好就行了,除了最前线都可以去,最好能让艾尔尼娅积累一点讨伐的经验。这个安排行吗?”

在考虑了一番战力的平衡性、资历和能力的性质之后,艾什将车上的全员分成三个两人小队。

“嗯,我知道了。”

罗修斯也意识到了一点:安排在自己肩上的任务,并不算轻。他罕见地严肃回答了艾什的要求。

艾尔尼娅在这两天里,也知道了队伍里的战力差距,她自是没有疑问;双子更不用说了,她们两个从来没有分开过。

而威尔……

他沉默不语。然而,目前还没有人在意。

……

数分钟后,“行商”小队全员抵达C-1楼脚下。

虽然,比他们先一步到达了目的地的其他小队,已经将“末日之兽”排除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无论是“行商”还是那支艾尔尼娅从未见过的小队,他们都知道一点……

“最危险的一场战斗,还未开始。”

——滴答,滴答,现在时间:晚11时47分。

距离12点整,下一波“末日之兽”降临,还剩1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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