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饭。
用早上刚抓的新鲜杂鱼做的白粥，底味则是油煎过的虾头，以及搭配粥食用的鲶鱼块。
不得不说山泉水里长大的鲶鱼真就新鲜又肥美，没有一点土腥味，而且纯天然无公害，绿色健康。
鱼块用油事先炸了一下，锁住了水分，再裹满了鲜虾粥，一口咬下去，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多吃一点，还有呢。”
柳素夹起一块子油炸小鱼，酥酥脆脆，连骨头都炸酥了，口感不要太好。
“柳姐姐手艺好棒。”
“多说一点，孩子爱听。”
“红烧鱼也很好吃，肉质很细腻。”
“这得多亏了那个禽兽老师，竟然偷偷带了酱油之类的调味品，白白便宜了我们。”
柳素一开心，嘴巴就像直肠子一样一股脑儿全滑了出来。
“禽兽老师？”江伈雨歪脑袋。
“啊啊！你们快尝尝蒸蛋！对大板鲫炖蛋最鲜了！我还在河边找到了一些胡葱去腥增香！”
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在柳素的极限操作下也是及时挽回。
一顿饭，三小只吃得美美，进帐篷睡午觉去了。
柳素洗着锅，江如南舀水浇灭炭火，其乐融融的和谐总是在悄无声息间上演，默契犹如半身。
“还有一天。”
“这就想家了？”
“只是比较想洗澡罢了，这地方风景虽好，但最基本的身体清洁却无法做到。”
江如南洁癖症犯了，感觉身上裹了一层油，怎么搓都搓不干净。
“不过这里就只有我们，也不用太注重形象...”
柳素何尝不想洗澡呢。
只不过条件有限，只能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河边简单冲洗一下身体。
“唉，想念晴晴的咖啡了...”
挑剔的舌尖发出了咖啡因依赖的信号。
需求日益渐长，柳素现已不满足绿茶带来的提神效果，彻彻底底沦为混合咖啡的俘虏惹...
“出门在外亲近原始的自然，将美好装进相册，而露营的真正意义在于结束完远旅后回到家的那一刻。”
一杯浓茶，或一杯可可。
待心境沉静，漂泊不定的灵魂得以回归故里，‘家’的存在便又会深刻几分。
“下午没事？”
“你有事的话，就没事。”
“这话像我在逼你似的...”
“老实讲，钱山的处理结果出来了，我得回镇上一趟。”江如南的语气变得认真，“我不能容忍觊觎我家人的恶魔还能逍遥法外，借着关系脱罪...他不知道他在挑衅谁。”
“去吧去吧。我帮你在这儿看孩子，放一百个心。”
柳素躺在吊床上摆手。
江如南扶颌笑：“幸好有你在。”
“肉麻呃呃呃。”
感觉舌头都快发苦了。
柳素望向她的背影，问道：“晚上回来？”
“你希望我早些回来？”
“我管你几点回家，”柳素白眼，见那人没有回身的意愿，又解释道：“反正小家伙们都在呢，你也不敢不回来。”
此言极是。
江如南的宝贝女儿们可是她的心头肉，哪怕没有那句话，柳素也喜欢跟小团子们一块儿玩耍。
长久以来的相处，柳素已经将她们当成了亲妹妹来对待。
虽然她仅仅只是一个外人...
......
林荫的路并不好走。
落叶纷飞，不断徘徊，四周高耸的树干，大都因秋的提前而开始泛黄。
柳素搬来折叠椅，找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个人的孤单，享受当下...
这一刻的自由...
但自由并不能独享太久。
打开手机，一则好友申请。
头像没有换，一如既往的老土，看得人心里也烦，无端胸闷气短。
时隔三年再次联系上。
柳素不知道用什么姿态面对对方。
是愤怒，还是悲哀，亦或者满不在乎，装出一副一切都过去了的样子。
指尖轻颤。
点在同意。
她还是不太能接受清算过后再次捅人一刀的行为。
这是谋杀，而非一时母性泛滥。
柳素目光紧盯屏幕，牙根紧咬。
【借妈妈十万，急用！】
短短一行字，为何会让人觉着撕心裂肺？
狗屁。
【没钱。】
【冉冉生病了！！】
两个感叹号前面的文字触目惊心。
或许是为了说服，对方接着又发来了一条语音：“她现在就在手术室，半个小时后就要开刀，你不信的话，我把病例单发给你，对不起，妈妈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对不起素素，妈妈知道你赚了钱，你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家散了，但你还是妈妈的女儿，你和冉冉骨肉相连...”
许久未曾见面的母亲老了许多，声音都快听不出来了。
柳素的手抖得不停，双手扶住手机，尽力稳定情绪。
【什么病。】
【一种罕见的血液病，但骨髓已经配型成功了，要十万！只差十万！】
【我手头上只有这些。】
柳素将攒下的工资全部转了过去，虽然还不够，但完成手术应该没问题。
【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好...好，妈妈等你！要快！我替冉冉谢谢你了！】
再无回信。
柳素无力垂下手臂，感觉自己像被骗了。
就这么把辛苦赚来的钱全都投了出去？
都不问问妹妹的情况，也不清楚起因经过。
明明自己才是被丢下的那个，结果反倒是最没人要的小孩力挽狂澜，真是讽刺...
“这下又变回穷光蛋了，怎么感觉钞票总是存不久呢。”
柳素甚至还没享受到买奶茶不看价格表的生活。
她的省吃俭用，到头来还是成了别人的嫁衣。
父母离婚后，母亲重组了家庭，记得电视上那些鸡飞狗跳的苦情电视剧，难道说是新家庭不接纳妹妹吗？
脑子很乱。
柳素还是想想该怎么筹到剩下的医药费比较好。
点开那人的聊天框。
不知如何开口。
先前已经提前预支过一次，下一次如鲠在喉。
柳素的脸皮总是在不该腼腆的时候变得薄如蝉翼。
但时间跨度那么短，对方又抱着那样的心思，只怕是求之不得吧。
【我能再预支一次工资吗...最后一次。】
等待的时间，心情忐忑。
【一个月够？】
【应该够了！谢谢！】
柳素料到了江如南会爽快答应，没想到动作迅速，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看着卡里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五万块，柳素失神喃喃，“她都不问问我拿去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