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名字后,其他的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原来苏菲娅没有逃出去么?
还是没有保护好她,期待化作泡影。
泪水充满艾米的眼睛,随即化作点点珍珠滑落脸庞。
脑海里回忆起苏菲娅的脸,还有那双特别的紫罗兰色眼眸。
回忆起她的怀抱,还有衣服上的香味。
回忆起她的笑,还有眼里的温柔。
她还那么小,有着那么好的未来。
怎么会就这样死掉?
苏菲娅...
你不是要成为厉害的魔法师后回家吗?不是要看六彩的花海吗?
你不是好奇我化形后的样子吗...
你救了我,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积蓄的情绪如溃提般泛滥,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艾米失声痛哭起来,泪水打湿报纸。
她娇小的肩膀耸动着,发出阵阵悲切的哭声。
“呃呜...”
艾米丢下报纸,用手抹着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苏菲娅,苏菲娅,苏菲娅...
这不是真的,苏菲娅一定好好的。
就像自己一样,苏菲娅肯定是被困在那个地方了,大家都找不到。
苏菲娅会回来的,只要自己能从这里出去,就能再见到她。
只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艾米的哭红了眼,哭声也变成了抽噎声。
她抱着膝盖,低头将脸埋在裙摆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玫红色的猫瞳里没有高光,只有平静的死寂。
这一切都够了。
艾米站起身,走向酒柜,拿起一瓶红酒,随即将它摔碎在地上。
接着是第二瓶,第三瓶。
艾米面无表情,拿起酒瓶,松手,听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溅起的酒液打湿了她的鞋袜,飞散的玻璃破片割伤了她的小腿。
又一瓶名酒自由落体,在地上开出花朵。艾米踩着玻璃碎片,走到露夫人坐过的昂贵兽皮沙发前。
她手里有一瓶墨水,从某个桌子上拿的。
拧开墨水瓶,艾米淡漠的看着沙发被墨水染成黑色,如同被黑暗侵蚀。
一松手,没有了墨水的墨水瓶就摔碎在了地上,溅起一朵墨花。
一件稀有的贵族家具被毁掉了,那样的墨水印应该永远都洗不掉吧。
机械打字机焦急的咔咔作响,急得都要冒烟了。
怎么办,小主人不高兴了,这样下去主人也会生气的。
它没办法影响主人的决定,只能默默的看着小主人流泪。
可小主人这么闹是要吃大苦头的...
赫泠娜小主人,不对,小祖宗!
艾米木木的回头,静静的看着吵闹的打字机。
打字机停下了,像是没了润滑油的烂机器。
如果它是个人的话,应该已经瑟瑟发抖了。
那双玫红色的眼眸里的淡漠和威严,和前魔王薇怜萨真实状态的眼神如出一辙。
高高在上的,死亡冰冷的,压天撼地的。
充斥毁灭的暴虐,令人绝望的疯狂,如淌过尸山血海。
被这双眼睛盯上的人如同被死神盯上,能真正领教什么是站在地狱顶端的恶魔的威严。
那个弱气的黑发小猫娘不见了,只剩下流淌着前魔王血脉的半恶魔小公主。
名号‘宽容者’的魅魔之王薇怜萨亲手培养的‘女儿’,一柄刺穿命运的利器。
“那一千年完了,嘎嘎噶...”
察觉到有人经过,水晶骷髅头又嘎嘎的叫了起来。
“天上现出大异象来,有一妇人身披日头,脚踏月亮,头戴十二星的冠冕...噶?”
后知后觉的和那双恶魔公主的血色眼眸对上,水晶骷髅头的声音变得惊恐。
“有一头大红龙...嘎嘎!七头十角...嘎!它的尾巴拖拽着天上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嘎嘎嘎嘎!”
水晶骷髅头都要哭了,如果它能说别的话的话,第一句话肯定是求饶。
不长眼睛的乱叫导致被小主人迁怒,死定了!
艾米沉默的搬起旁边的花瓶,照着水晶骷髅头顶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多话的家伙不再发出声音。
...
永恒的地狱之王路西法,从有记载以来一直都是地狱的主人,却在最近一百年里变成了笑话。
侵入腾伯特帝国被玛丽柯丝击败,成为衬托审判庭之主的背景板。回归地狱后被色欲魅魔露·薇怜萨推翻,‘永恒’的名号成为虚妄。
大陆上的势力对地狱的剧变莫名诧异,此前没有人觉得有存在能挑战路西法的权威。
可铁一样的事实证明,地狱换了一个新王。所有人都要考虑如何与这位新王打交道。
在新王薇怜萨的百年统治下,地狱恶魔的战斗力和战斗欲望下降了不止一个台阶。
这位新王貌似并不在意给生灵带来毁灭和死亡,只在意能否摧毁地狱这台永无止境的战争机器。
恶魔军团的混乱与解体持续不断。在薇怜萨的百年统治下,虚弱的地狱势力无法大规模侵入人间。
路西法销声匿迹的百年里,恶魔军团龟缩在地狱里,给世间带来罕见的和平。
新魔王薇怜萨,也被人们称作‘宽容者’。
无数人疑惑,难道薇怜萨是人类间谍?不然为何执着于削弱恶魔军团,几乎打断了恶魔军团脊梁。
无法带来死亡和毁灭,恶魔军团存在的意义都消失不见。
或许薇怜萨和路西法的关系差到了极致,已经到了路西法支持,薇怜萨就一定会反对的地步。
这是最为合理的猜想。
但也正是如此,反对薇怜萨的恶魔结成势力,企图将新王推下台。
在一系列外人不曾知晓的变动下,路西法回归地狱重掌大权,而薇怜萨被驱逐出地狱。
恶魔军团的派系斗争落下帷幕,路西法继续着永恒的统治。他必须扭转叛王薇怜萨对地狱的负面影响,重新把地狱打造成永不枯竭的战争机器。
只是没想到,薇怜萨就在皇城内。
西蒙娜坐在木质轮椅上,怀里捧着关于前魔王薇怜萨的新闻合订本。
身上的伤在牧师的治疗下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行动能力受限,需要静养。
能从染血鸢尾事件中幸存下来,付出这点代价已经是很轻微了。只要过段时间,西蒙娜照样能跑能跳。
揉了揉眼睛,西蒙娜像只刚睡醒的小松鼠。
她不是做文艺少女的料,整日无法运动身上都变得软绵绵的。
“小西蒙娜,在干嘛?”
一位高大的男人走到西蒙娜身后,按住了轮椅的把柄,温柔的问西蒙娜。
男人穿着特制的白色元帅制服,棕发褐瞳,年轻帅气。
他是常年在帝国前线的八皇子,西蒙娜的哥哥,浑身散发着军团出身的正气凌然。
“睡睡觉看看书,无聊得都要融化了。”
西蒙娜昂头,正好和八皇子大眼对小眼。
她的瞳色要比哥哥更深邃一些,如夺目的酒红宝珠。看着妹妹的脸,作为哥哥的八皇子面色柔和。
“要是不开心了记得跟我说,不要一个人瞎想。”
八皇子说。
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目睹屠杀现场,看着身边的人纷纷倒下,很难不受到精神创伤。
“那我不开心了,要出去玩。”
西蒙娜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俏皮的说。
这位小公主貌似没受到什么精神创伤,只想着出去玩。
“等你身体好了,这一切都结束了,就随你去玩吧。”
摸了摸西蒙娜的头,八皇子安慰道。
常年驻扎在边疆,八皇子和兄弟姐妹的关系都不算亲近。
每次回皇城都会见一见这古灵精怪的小西蒙娜,这位惹人喜欢的妹妹。
现在这幅样子让八皇子心疼,觉得没有保护好妹妹。
皇家的感情就这么淡泊吗?为了权力,五皇子能弑父,也能对西蒙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