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殿下并非不通人事,她有时能听到修女们之间的闲谈,大概能理解眼前这位血族少女正在做什么。
可一般像这样的事情不都该在私密场合独自一个人悄悄进行么?
为什么这个衣冠不整的女孩会在雪峰山麓的遗迹里……而且明知道有人来了还不停下,反倒是更加起劲一样直接浇了格瑞薇娅一身。
斗篷领口的柔软狐狸皮毛被彻底淋湿,格瑞薇娅只好解开绳线把斗篷扔到地上。
遗迹的内部并不如外界寒冷,走进大门后就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
格瑞薇娅本来是想进入遗迹寻找教皇,却没想到刚进门没走几步就在长廊墙壁边看到一个正在自.渎的血族少女。
真是的血族么?
似乎不太准确……
少女肤色虽然如凝玉般白皙剔透,却并不完全像纯血血族那样病态苍白,一缕微薄血色将少女柔和五官衬托得更加生动。
玫红眼眸水润,暗红长发如绸缎般柔顺,四肢修长匀称。
她正因为刚刚的盛放失神,一层氤氲水雾朦胧了略带委屈的目光,湿透紧贴前胸和小腹的连衣裙半透,随着轻喘呼吸而微微起伏。
原来是一只半血族,这就说得通了。
不过这或许是格瑞薇娅见过最美丽的生物,一件精致的艺术品,由某位偏爱少女的神明亲手塑造。
明明如此可爱,却做着如此亵渎的事情。
格瑞薇娅莫名地烦躁起来。
这种心情很奇怪,她从未有过,从未感受过,也从未理解过。
冰心圣女本应该失去了感知情绪的能力才对。
都是因为那个夜晚。
格瑞薇娅就此与血族结仇。
她并非真的感到愤怒或仇恨,这更像一种冰冷的职责感,格瑞薇娅只是不愿那夜自己遭受的苦难再发生在别人身上。
可是如今见到这个半血族少女当着自己的面做那种事情,纯洁的圣女殿下也不禁夹紧大腿根轻轻磨蹭起来。
那个从遗迹中迸发而出的奇怪魔法放倒了营地的所有人,这半血族少女说不定就知道些什么。
得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才行,由她亲自审问。
格瑞薇娅一边这样在心里想着,一边提起手中覆着薄薄寒霜的符文钢质法杖,将杖顶镶嵌的剔透海晶石对向了半血族少女。
但就在她准备郑重发言于半血族少女宣战的时候,斑斓绚烂的光芒忽然从半血族少女的裙底迸溅而出,像一颗悬垂在深黑夜幕间的明星,阴暗的遗迹内部被照得宛如白昼般明亮。
“欸!?又、又发光!?”这似乎也在半血族少女的意料之外,她动听如百灵鸟般的嗓音喊出了表达惊叹的疑问句。
格瑞薇娅这才注意到少女的那里居然穿着一枚形似珍珠的小饰品。
——那个地方……原来能……
格瑞薇娅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就像是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那样,一下子强行被灌输了许多她接受不了的新知识。
纯洁的圣女殿下空咽一下,也缓缓低头望向自己的……
“流氓!不知廉耻!”几乎是脱口而出,格瑞薇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么尖利的声音叫出来,她无法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色鬼半血族!胆敢出现在帝国领地上,还有什么要为自己申辩的吗?”
杖顶海晶表面正隐隐浮现出符文,一个冰霜属性的毁灭系魔法正在酝酿筹备。
“流、流氓!?色、色鬼!?我……我不是……”被自己一手培养长大的圣女殿下如此辱骂,黛芙妮委屈至极。
格瑞薇娅本该沉寂冰冷的脸蛋此刻却羞红,十二年以来,黛芙妮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冰心圣女并非是什么褒义的称号。
格瑞薇娅曾多次在帝国平民的目击下残杀血族伪装者,鲜红滚烫的液体溅到她的脸上也从不为之所动,漫天冰刃将那块几乎无法辨认人型的血肉一次又一次切得粉碎。
高效地处决那些暴露伪装的血族,杀死一遍再将尸体撕成碎片,圣女殿下重复这些工作时面无表情,像一具没有感情的人偶。
那些平民将这个称号传开是因为畏惧。
他们说这一任的圣女没有心,亦或者,她的心正被厚厚的冰层所冻结。
“既然不是的话,那就快点让它熄灭!”格瑞薇娅听到黛芙妮的极力否认,语气却越加激动,她挥了挥手中正飘荡冰色符文的法杖。
“我也想,可是……”
黛芙妮哪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发光,情急之下她又不小心触碰到最上沿,猛烈抽动震颤。
“咿咿♡——!”
眼前顿时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短暂失神后,黛芙妮的思绪和意识又迅速恢复,视野中的光芒黯淡下来,宝珠熄灭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抬头就看见格瑞薇娅面容间愠色和羞意更甚。
圣女颊边白金发丝彻底湿透凌乱地黏在肌肤表面,褪去斗篷后单薄的纯白圣女裙袍被淋了一身水,胸前圆润轮廓和小腹两侧的人鱼线勾勒得异常清晰。
完蛋了。
黛芙妮现在羞愧地只想钻个洞把脑袋埋进去。
格瑞薇娅当然不能理解眼前黛芙妮此时的纠结心理,她本来只想进遗迹找到自己的教父伯特莱姆,却没想到会被陌生的半血族少女泼一身水。
而且还是两次!
“血族无可原谅。”圣女实在分辨不清自己现在复杂的感情,她只能遵循一如既往的原则行事,举起了手中的法杖,“色鬼半血族更是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