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又一轮寒冬过去了,风夹杂着微凉的水汽,带来了春的气息——早春马上就要来临了。

对于斗罗星上的人们来说,对于四季的感受倒是可有可无的。冬天不会冷、不会下雪,夏天不会热、不会冒气,唯一的变化就是气温和植株的景观。

很多魂师都能轻而易举地调节自己周围环境的气温,特别是到了魂王以上的等级,调节气温就如同呼吸一般简单且自动。所以唯一能让他们感受到时间的变化的——倒是那些树的变化。

如今,很多非人工栽培的树都是光秃秃的孤寡老人,如同一棵棵从地上向天不断扩张的裂纹一般,此时都冒出了微不可见的新芽儿。

在冬天来临前,这些树的树叶儿们会自然枯黄,落下,离开它们的傍倚,结束它们的生命,如垃圾般飘下,融入泥土之中。

没有例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这是自然对于这些老生命的屠杀,对于永恒这一渴望的诅咒。

但是……虽然可惜,虽然凄美,但却不后悔。

因为它们无法抵御寒冬,因为它们只能一味索取树木的养分而无法反馈。

因为,这就是生命。

也许,死亡和离别是所有自然界中的生命都无法逃离的终点——

但死亡并非终结与断绝。

发黄的树叶们落下,破碎,化为泥土,化为养分,却是滋润了树木又焕发出了新芽儿。过不了多久,原本枯黄的干柴又会成为郁郁葱葱的大树。

寒冬带走了生命,但生命又带来了生命,带来了暖春。

时光流转,四季更迭,这就是自然。新老交替,生命永恒,这恰恰也是自然。

呼——

又是一阵风起,冷气让人不禁想打一个喷嚏。虽然斗罗大陆上的早春已经快来了,但现在依旧还是凉飕飕啊。

新芽已冒,但暖春依旧遥远。

……

诺丁城的这一天夜里下起了第一场春雨。啊不,其实在斗罗大陆上四季的概念还是很模糊的,倒不如说下起了一场雨吧。

轰隆——

白光一闪,沉闷的雷鸣声便伴随着稀稀唰唰的雨点落下了。

街道早已被雨水完全浸湿,路过的行人也是稀稀拉拉地撑着伞,踩着四处溅起的水花,抱怨着这糟糕的天气。

而就是这样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道身披黑衣的身影却飞快地在街道上猛冲着,那不管不顾溅起的水花顿时引得路人们那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难受,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

“啊呀呀呀——”

“神经病啊,跑那么快干什么,有没有素质啊!”

黑衣人却对这些辱骂置若罔闻,只是直直地朝着某栋高耸华丽的建筑冲去。

他很愤怒,他很悲伤,所以他必须要得知所有的真相!

那高耸的建筑已经近在眼前,抬头看去,赫然写着“霸王酒场”四个大字,里面那朦胧而暧昧的粉紫色灯光闪得他眼睛一晃一晃的,让他更是心烦气躁。

握紧拳头,朝着里面走去,可刚到门口就被两个看门狗拦了下来——

那是两个瘦高瘦高的混混,分别长着黄色和绿色的杀马特头型,穿着个黑色大褂,一身的酒气和那唯我独尊的姿势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喂,小子,干嘛的?”黄色头发的混混先一步挡在黑衣人面前,用十分跩的语气喊道。

只是个普通人,后面那个绿毛则是个魂士……黑衣人暗暗探测了一下面前两人的修为,下定主意,随即开口:“我来找人。”

“哦?”黄毛愣了一下,他们两个守门的正是吓退那些没钱还喜欢多管闲事的穷小子,可来这种明显就是黑恶势力窝点的地方找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你找谁?”

“与你们无关,让开。”

“嘿哟,你还挺跩?我要是不让你能怎么样?!”

黑衣人沉默了。黄毛噗嗤一笑,正准备继续放垃圾话嘲讽呢,黑衣人竟直接一抬手扇到黄毛脸上,直接“啊——”地将他扇飞了十几米远,昏死过去。

绿毛见状也是马上催动魂力,一圈白色的魂环在他脚下浮起,直接就朝着黑衣人一掌轰来。

“呵……”黑衣人冷哼一声,随意地一侧身便轻松躲过。

但绿毛的战斗力显然比只会放垃圾话的黄毛高一个档次,见扑了个空,里面转身催动魂技朝着黑衣人追击——

“魂技,『铁砂掌』——!”

啪!

只听清脆一响,绿毛的手腕立马被黑衣人钳住动弹不得,那『铁砂掌』所带起来的劲风也是将黑衣人的头套吹开。

“什么?!你是……”绿毛看着面前的青年和他脚下那三圈魂环,顿时惊呼道。“素云涛?武魂分殿的执事大人?”

“我找你们老大,别来烦我。”素云涛淡淡讲道,随即轻易一甩,绿毛便直接横飞了出去。

料理完看门狗,素云涛便抬步朝着酒场里走去。他本来就是从武魂分殿里悄悄溜出来的,自然是不想暴露地穿了件黑衣。

若非因为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发了疯似地顶着雨跑出来,然后专门来这个地方踢馆。

没错,因为实在忍无可忍!

轰隆——

一声惊雷响起,雨渐渐大了。

越往里走,素云涛的心情就越烦躁。粉紫色的灯光、刺鼻的酒气和男男女女那绯糜的娇喘声,无一不在刺痛着他的神经。

若非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他也会对此熟视无睹或者乐在其中吧。

凭借着自己魂尊的实力,顺手料理了几个不长眼的拦路狗,素云涛终于来到了那一扇大门前。所有的真相、现实只离他一门之隔。

不过,也许只是自己的多疑呢,也许她并不是这样的女孩儿呢?

虽然很多人都提醒过她并非自己所能把握,但那女孩儿这么漂亮聪明,自己又这么能干有为,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的……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素云涛伸出了颤颤巍巍的手,无力地放在门上。这门没有什么特殊构造,只要普通人轻易一推就能打开,可刚刚轻易就能打飞魂士的素云涛却觉得面前的门无比沉重,那颤抖的手恰如他此刻的心,期待而又恐惧。

不知用了多久,素云涛终于慢慢推开了面前的门,可面前的景象直接让他俊脸惨白,那自欺欺人的渺茫希望也在此刻轰然破碎——

他最爱的女伴丝丝此刻竟跟另一个男人在面前的大床上雨云着,健壮的躯体不断冲击着匍匐着的娇嫩红润的肉泥,一进一出一进一出,房间里响彻了起清脆的啪啪声和那羞耻的娇喘声。

尽管无数次地说服自己,可现实还是给了素云涛当头一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素云涛顿时无力地跪倒在地,捂着脑袋痛苦喊道。

“哎呀不好,被发现了!”丝丝先一步惊呼道。

“没事,不就是个软蛋么,看我的。”丝丝身后的男人却嗤笑一声,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后便朝着素云涛走去——

“喂,谁允许你进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问你话呢你叫什么!”男人怒喝一声,直接朝着崩溃的素云涛的脑袋一脚踢去。

砰!

感受到辛辣刺骨的痛意,素云涛这才缓过神来,无尽的怒火、怨恨顿从心起。

“喝啊啊啊!”他立马从地上翻起,汇聚全身魂力朝着面前的男人打去,其威力和速度完全不是同档次的对手能避开的。

可男人只是歪嘴笑了笑,微微一侧身便轻易躲过,甚至还反手轰在素云涛背上,直接把他撩在地上扑通地磕了个头。

“可恶啊!!!我杀了你!!!”抹了抹头顶那暗红的血渍,素云涛用力一砸地板,身体也开始极速膨胀起来。

『狼化』,霎时将他变成了一头两米多高的狼人,脚底三圈魂环浮现。

“哼,区区魂尊也敢叫嚣,就是你们那主教都不敢说能把我怎么样。”男人轻蔑地笑了笑,却也没显现魂环,而是双手环胸一脸的不屑。

“喝吼吼吼吼吼!第三魂技!『奔狼拳』!!!”

狼人素云涛大喊一声,双手立马鼓得和沙包一样大,两条健壮的狼腿发力一蹬,便朝着男人砸去。

按理来说,素云涛本就是兽武魂,加之这样一个增幅拳力的魂技,其直接威力甚至可以堪比魂宗级别的强者,哪怕是张雨涵在不催动全部魂力回路的情况下也不敢硬碰硬去接。可那男人却只是一伸手,便轻而易举地接住了素云涛的拳头,然后反手一甩便将他掀翻在地。

“这不可能!还没完呢!!!”狼人素云涛这下哪还能保持理智,硬是忍着痛翻起身来继续朝着男人猛扑。

可无论猛扑多少次,无论从哪个方向攻击,都没能伤到男人一分一毫,反倒是狼化的他反而打得双手都是血。

男人从容不迫地闪身,挥拳,打得素云涛眼冒金星,感觉脑花都乱成一团了。

砰!

终于,在男人一挥拳将狼头打翻在地轰出一个大洞时,一旁的丝丝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好了没啊,别管那个死废物了。”

“呵……又想要了么,好,我这就来满足你个小贱人。”

就在两人谩骂嘲讽他的时候,素云涛张大了满是血的嘴巴,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两双狼爪用力攥紧。

“你……你说什么……你叫我……死废物?”

“对啊,你个软蛋要实力没实力要颜值没颜值,真以为自己当个小执事就是什么东西了啊。就你身上那几个破钱,给我买化妆品都不够呢!我愿意为你那点破钱陪你玩过家家那么久,还不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哼……还得是我豪哥,又有钱又帅又有实力,爱你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素云涛笑了,开怀大笑,捧腹大笑,笑自己的感情,笑自己的人生……他们说的对,自己还真是废物啊……

他的眼睛变得血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起来,扑向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伴低吼道:“该死的,还有你——!!!”

丝丝只是瞥了她一眼,随手一挥,一道魂力聚鞭霎时轰在素云涛身上,将他像丢垃圾一样丢飞出去。若是平时的她是绝对打不过素云涛的,可如今的素云涛就只是吊着一口气了,她也趁此想尝尝这种欺负人的感觉。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素云涛被鞭打在地轰出一个大窟窿,从狼人形态恢复人形。

想当初他风光无限,帮助众多孩子踏上魂师之路,成为诺丁城武魂分殿最有前途的青年……可如今,却只能像一条狗一般被蹂躏、被欺骗、被践踏。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如此不公平?自己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一辈子,为什么上天却要如此对自己?!

咔嚓——

“啊啊啊啊!”手骨被踩断,撕心裂肺的剧痛让素云涛不禁大喊出声,甚至差点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视线模糊,满嘴满鼻子都是浓郁的血腥味,凭借那尚还算清醒的脑袋,素云涛终于看清了面前的男人——六个魂环在他脚底浮起,竟是一个六环魂帝!

“呵……这下没问题了。”豪哥淡淡一笑,随即拍了拍眼神有些涣散的素云涛的脑袋。“小子,你不是有怨气吗,这下可要看好了,看好你的小女友是怎么帮我服务的哦,呵哈哈哈哈——”

说罢,豪哥让差点昏厥的素云涛强制清醒过来,随即哈哈一笑,朝着床上那摆出妩媚姿势的女生……女人走去,在他那几近杀人的血红双眼和嘶哑无力的喊叫声中再次雨云起来。

……

诺丁城武魂分殿。

轰隆!

一道异常响亮的雷声响起,给打扫的女仆都吓了一跳。她走到门口朝着漆黑的外面望去,原本滂泼的雨渐渐小了。

这样的坏天气素云涛那个笨蛋还发疯地往外面跑,真不知道那个女狐狸精到底哪里好了……她不满地嘟嘟嘴,在心里咒骂道。

可是骂完心里又开始担心起来——去了这么久了都还没回,会不会出问题啊?会不会感冒啊?要不等下雨停了他还没回的话就去找找他吧?

她叹息一声,自己还真是变了呢……那个自大好色的笨蛋男人,明明自己已经极力不见他、极力咒骂他了,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呢?

可惜……自己和他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外貌不算出众,又会挑逗男人,还总是挑刺骂他……他会喜欢自己才怪吧?

唉……所谓爱啊……真是……

砰!

一道响声顿时将她的思绪牵扯回来,只见不远处一个人似乎倒在了地上。

“啊……素云涛大人!”

“大人你没事吧!”

还没等女仆小姐反应过来,负责守卫的两个看门人顿时惊呼出声冲向前去。

什么……是他?!女仆小姐顿时后知后觉,立马瞪大了眼睛,也不管外面还下着雨也赶忙朝着倒下的人影冲去——

是的,素云涛活着回来了。

当然,人是活着回来了,但他却是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雨水和狂风无情地拍打在他脸上,双眼已经失去了往日雄姿英发的神采。

他被看门的黄毛和绿毛踩了好几脚后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来,然后被旁边巷子里的流浪汉抢了一身的东西去,连衣服都给他扒走了就剩条裤衩子。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论是爱情、金钱还是尊严……

只听见隐约之中有人在呼喊自己,有人在恳求自己不要死——哈,这样一个废物,死了还更好吧!

“不要管我了。”

似乎自己是说了这样的话,那隐约的声音停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暖意,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暖意。

轰隆!!!

一道惊雷响起,让素云涛顿时瞪大眼睛坐了起来。在一顿乱喊乱叫后,也是渐渐恢复了意识——自己正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身上还披着被子,估计是谁给自己盖好的吧。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发狂地笑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想一把把被子掀开丢掉,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根本毫无意识——他素云涛已经是个废人了。

废人……废物……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没有……什么都……

轰隆!!!

『你想复仇吗?』

“!!!”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一句话,素云涛顿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也不顾疼痛了,连忙左右看去,周围却是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副暗黑的铠甲在轰鸣的电光中若隐若现地发着红光。

素云涛记得这副铠甲,那是当初自己去一个叫龙森湖的地方调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便悄悄拿了回来。因为不是什么珍贵东西,感觉更像是什么古代的遗留物,所以他也没上报给武魂总殿。

虽然说不出理由,但他却隐隐觉得这铠甲似乎散发着一股强大而扭曲的力量,仅仅是靠近它就觉得呼吸不畅,心神不定,所以就一直把它丢在角落里。至于坚硬度他也是稍微测试了一下,自己的狼爪连一道细微划痕都弄不出来,可见是有多坚固。

哈……若是自己的手没事的话,说不定还能穿上它耍耍帅呢,可惜……

如此想着,素云涛自嘲地笑了笑。

『你想复仇吗?』

“谁?!出来!!!”

『穿上铠甲吧。』

穿上铠甲?素云涛有些纳闷,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呢?也没人和自己说话啊……难道是想太多了?

『穿上铠甲吧。』

“混蛋!到底是谁?!别躲在我精神之海里,给我滚出来!!!”

『怨恨吧。怨恨自己的无力!愤怒吧。愤怒他们的背叛!穿上这一副黑暗铠甲,我将给予你复仇的力量!』

“……”素云涛沉默了。不,倒不如说他确信自己已经疯了,被怨恨、愤怒、毁灭以及……爱给逼疯了。

既然如此——

他慢慢下床,以一种接近残废的速度足足走了一分钟才挪动到铠甲面前,布满血丝的双眼癫狂地与面前的红眼铠甲相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轰隆!!!

一道异常响亮的雷声轰然响起,无尽的黑暗朝他伸出了手。

……

索托城。

金毛戴少戴沐白正坐在轮椅上自己推着自己在街上缓慢游着。周围路过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对他投以嫌弃鄙夷是目光,让他很是难受很是恼火,却也只能毫无办法地低着头。

他在前几天终于是出了院,虽然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被张雨涵踩断,但所幸性命还是保住了,吃饭睡觉还是基本没问题,可以后出行就只能靠着这副老年轮椅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还被莫名奇妙阉了!这还让他怎么玩儿女人?!怎么传宗接代?!

可恶!一想起张雨涵那小子自己就来气!戴沐白用力一拍轮椅架子,可马上就吃痛地收回了手。自己才多少岁啊!成年都没成年吧?!就因为这**崽子搞得自己只能坐老年轮椅!要是被自己以前撩的妹子看到可怎么办?!要是被星罗皇室的那帮人知道怎么办?!

啊啊啊啊张!雨!涵!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戴沐白又用力一拍轮椅架子,这下疼得他差点眼泪水都冒出来了。

不行不行……要冷静……戴沐白捂了捂自己的大手,连吹了好几口气。左右异瞳里满是凶光——

哼!虽然现在实力略有差距,但只要自己伤养好了,就是你张雨涵命丧之时!

不过在这期间,就暂时卧薪尝胆吧……

戴沐白冷哼一声,不理会周围那些他认为凡夫俗子的目光,朝着玫瑰酒店慢慢挪去。他虽然无法直接“胖揍”张雨涵,但恶心他一下还是有办法的——

没有自己的掺和,现在朱竹清那个贱人应该已经和张雨涵搞在一起了。而朱竹清又是星罗帝国朱家的二女,是戴朱两家甚至全帝国都公认的自己的未婚妻,这下突然背信弃义先行撕毁婚约,那戴家和星罗帝国不可能不出手干涉!甚至可能还会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狠毒!

只要自己将朱竹清的消息带回去……哼哼!如此想着,戴沐白顿时露出邪恶的笑容,真可谓“邪眸白虎”。

“客人你……欸?戴少?!”所幸玫瑰酒店的老板还记得他这个冤大头,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也是顿时惊呼出声。“您怎么成这样了?”

“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行了别废话,借我点钱。”戴沐白咬咬牙,摆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道。

“哦~”听到要借钱,老板的表情顿时微不可见地变了一下,但还是笑着道:“不好意思啊戴少,我这里的钱全被我那婆娘拿走了,剩下的钱全是顾客的押金,没有多余的钱啦。”

你骗鬼呢这是。。。。戴沐白直接白了他一眼,心想道,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要是换以前他就直接上手威胁抢了,可现在这副样子怕是面前这个小老头都能把自己再送进医院里去。。。。

“好吧……那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哪里可以借钱的……”

“呵呵……不知道呢。”老板笑了笑道。他怕等下戴沐白打着他的招牌去招摇撞骗,这事儿以前戴沐白在隔壁家就发生过,所以干脆还是多留个心眼儿。

“……”戴沐白沉默了一下,随即顿时一拍轮椅发作道:“你别给我装!小老头我告诉你!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老子我看你可怜对你的酒店光顾有加,你现在就这么对我?!信不信我到时候伤好了回来拆了你的酒店!!!”

“呵呵呵……戴少,这话可不信乱说哦,不然我可付不起你的医药费。”老板笑呵呵道。“来人啊,送客!”

“喂……喂——你干什么,你知道我……哎呦!”

只见老板一声令下,两个壮汉顿时一人抬一个轮子给戴少八抬大轿丢了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妈妈,那是什么生物啊?”

“孩子,那是废物。”

“靠!哪个混蛋敢骂我?!嗷吼吼吼——”戴沐白顿时用力一砸手怒喝道,然后手就骨折了。。。。

好不容易爬回了自己的轮椅,戴沐白终于是不敢再乱说话,赶忙一搓一搓地胀红着脸逃离了现场。

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他其实时常也在想,当初自己唯我独尊,左拥右抱的日子究竟都去了哪里呢……

事到如今……看来只能走回去了。。。。

……

诺丁城的大雨依旧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这场雨,下得有点太久了啊。”一个黑袍人伸手取了点雨水感叹道,随即一抖黑袍便朝着诺丁城武魂分殿走去。

没错,他就是当初奉白金主教萨拉斯之令前来调查蓝环少年一事的黑袍人。自从被张雨涵一拳打得半死不活躺了近几年后,他终于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打赢了复活赛……哦不,恢复了过来。

虽然因为胸骨处的丹田被那小子一拳打碎,但所幸其他的经脉还完好,所以实力并没有削减多少只是蓝条削了一半多而已。几年过去了,他还是从前那个四环魂宗没有一丝丝改变~

本来以为自己的重伤会使得萨拉斯主教或者武魂殿向那小崽子发难,结果一等就等了几年一点消息都没有都快给他急死了,为此他甚至把自己的主教令都当出去充当医药费了,属于也是被一拳超人害惨了的人物。。。。

萨拉斯根本不在乎他这一个小人物的生死,蓝环少年的事情也因为天斗皇家的搅和和诺丁城武魂分殿的瞒报导致石沉大海,那他黑袍人不是白挨打了吗?

所以这次半血复活后,黑袍人的第一想法就是赶快远离诺丁城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向萨拉斯主教通报一拳超人的事后赶紧退休……他这副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啊。。。。

但是从诺丁城医院出来后的一瞬间,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木有钱。。。。

这也是他为什么大半夜下雨天还跑到诺丁城武魂分殿来的原因……当然啦,他也算中央派到这小地方来的空降领导,走之前说一声倒也算合理吧。

轰隆隆——

数道闪电咋暗色的云层里翻腾着,将原本漆黑的夜色都照了个透亮。雨越下越大,都到了大暴雨级别了。

黑袍人就这样顶着雨来到了诺丁城武魂分殿,看着那高耸明亮的建筑,一股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几年了,终于再次回到这里了啊,终于不用再见那医院了。。。。

只见黑影一闪,黑袍人便来到了门口。与往常不同的是,这里本应该有看守大门的守卫来着,可现在却是空空如也,难道摸鱼去了?

唉……看来自己不在这群人真是懈怠了啊!等自己回去一定要在萨拉斯面前狠狠告这帮人的状,除非……能多给点精神损失费……

踏步走进,只见诺大的大厅里如今空空如也,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踏踏踏地不断回响。

“嗯?不对……这股腥味是……”刚走两步,黑袍人的脚步便骤然停了下来。

嘀嗒——

水,滴到了地上。

并非雨水,也并非下水道的流水,而是……!

黑袍人顿时瞪大了双眼,猛然抬头看去,只见原本金光璀璨的大厅此时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红色黑色的血渍,周围的玻璃上也尽是粘稠的血,正一滴滴地往下流。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各种人类用品——两把尖矛、鞋子、衣服碎片甚至……

一股恶心感顿时涌上心头,使得黑袍人不禁皱紧了眉头。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诺丁城的武魂分殿遭到了不明人物的入侵,甚至可以说进行了一场大屠杀!

究竟是谁会干这种事?且不说诺丁城的城主都只是个四环魂宗的人物,甚至综合实力连自己的一半都比不上!这诺丁城内还有谁可以办到这事?再者马修诺这老头的实力也不俗,即便不敌也应该可以通风报信才对,可如今这武魂分殿却是死气沉沉一片,究竟是……

“嗷呜呜呜——!”

“!!!”黑袍人赶忙转身后撤,随手一招,一把硕大的镰刀便出现在他手中。来不及思考,一边后撤一边向前砍去——

哐啷!

只听清脆一响,一只尖锐的利爪顿时和他的武魂镰刀碰在了一起。黑袍人抬头看去,只见来者竟是一头一米八高的狼人,全身长满红褐色的毛发,还遍布不明的暗红色纹路。

这样的生物,自己从未见到过!

“嗷呜呜呜——!”狼人低吼一声,顿时挥舞另一只爪子向黑袍人拍来!而黑袍人则前腿发力,后腿迅速后撤,以一个完美的转身躲过了狼人的爪击。接着迅速挥砍,一刀便将狼人一分为二。

“嗷嗷嗷嗷……”

“嘿,看来我的技术不减当年啊。”黑袍人嘿嘿一笑道。在确认狼人确实已死后,正准备俯下身来观察,又一声低吼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没完没了了是吧,你们……”他大喊道,正准备转身挥镰,却正好迎上了又一只狼人的面庞——“你是……马修诺?!”

……

砰!

不知斩杀了多少狼人后,黑袍人硬撑着脸一脚踢开了中央房间的大门。

他此时已经有了猜想,不,倒不如说已经有了定论吧——他遇到的每只狼人都长着几乎大相径庭的脸,其中甚至还有很像马修诺那家伙的……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吧……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敢如此亵渎他武魂殿的人!不仅伤害武魂殿人员,甚至赶尽杀绝!不仅赶尽杀绝,甚至连灵魂都要玩弄!

在他印象中,能做到这种事的恐怕只有邪魂师吧。杀戮成瘾、黑暗龌龊、玩弄灵魂,恰是这群人会干出来的事!

那么,讨伐这样的人,既是功勋,也是责任!最起码也要知道干出这种事的人是谁,这样才能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奸邪之辈,给老夫滚出来!”黑袍人举起手中的巨镰,朝着黑暗吼道,脚下四个魂环闪亮地盘旋着。

『呵呵呵呵呵——』

只见黑暗之中,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悄然亮起,随即耳边便响起了沉闷的笑声。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给房间里照了个通亮,黑袍人这才得以看去面前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全身漆黑而又厚重的重型铠甲,胸口两块刻有暗红色花纹的隆起,左右肩膀处各带了长而厚的三瓣护肩,头顶如月牙般呈现一边高一边低的弧形,眼睛透着凶煞的红光,身为一副铠甲口部竟还有獠牙,左手正持着一把黑色的双头三叉戟,右边胯部还配备了一把看不清的长剑,完完全全的铠甲模样。

可若是张雨涵在的话,恐怕会立马认出来并且逃跑吧,毕竟这东西恰是在他梦境中两度出现的,连真正是奥特战士都不一定有办法处理的最终兵器——黑暗魔铠装·暗黑铠甲!

可正所谓不知者不畏,对于斗罗大陆的本地人例如黑袍人来说,面前的就是一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破铠甲,还是早就被取代的那种……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躲在铠甲里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吧。

“喂!别以为躲在一副破铠甲里面就能逃过一劫了!我乃武魂殿紫金主教!识相点,若不想被我武魂殿列为讨伐对象,就速速举手投降!!!”

暗黑铠甲:『……』

黑袍人:“……”

暗黑铠甲:『……』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

“既然你置若罔闻,执意要与我武魂殿为敌,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先将你捉拿再说!”黑袍人高声喝道,随即镰刀一挥,几乎是瞬间便来到了铠甲面前。将紫色的魂力注入,挥砍,然后破坏,一气呵成!

只可惜——

哐!

只听清脆一响,那甚至挥出残影的镰刀碰撞在铠甲身上未能撼动它一分一毫,甚至连划痕都没划出来。

“什么……”黑袍人愣了一下,身形也马上后撤。调整姿势,再次向铠甲砍去——“那就看这招!第四魂技·『破灭之镰』!!!”

哗啦啦啦——

一道魂聚骷髅头顿时汇聚于他的镰刀之上,在武魂殿的紫金主教对练中,他这一招还从未失手过!其威力程度甚至比能攻破墨痕『森之守护』的第一魂技·『断罪之镰』还要强三倍!

当初也是他一时大意被张雨涵近了身,再加上不想对小孩子们动真格所以没用第四魂技,不然即便是张雨涵也根本讨不到好果子吃——武魂殿出来的魂师,其质量远非普通同档次所能比。

砰!

这次的声音倒是沉闷了许多,甚至其余波轰击到地面上都划出了好几道几厘米深的沟壑。可就是这样的威力,镰刀轰在铠甲上甚至连一丝伤害都没造成!

“什么?!这不可能!!!”

啪啦!

就在黑袍人惊呼之际,原先一直停滞不动的暗黑铠甲突然一把握住了他的镰刀,然后用力一捏——

啪啦——砰!

黑袍人顿时口吐鲜血,仿佛带了痛苦面具一般轰然跪倒在地,口中的鲜血止不住地冒,右手臂也直接全部发紫,武魂竟是直接破碎了!

咚!

暗黑铠甲将黑暗三叉戟随意地插在地上,震得整个武魂分殿都顿时抖动了一下。慢慢上前,直接一把握住黑袍人的脖子将他拎起来。

“噗……呃……啊啊啊……你……你是……”也许就在刚才吧,黑袍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整个武魂分殿都会团灭,为什么自己无论怎么攻击都无法撼动面前这个铠甲一分一毫……

哪怕是叫援助来,恐怕结果也是一样的吧,毕竟……

砰啦——

几乎只是一秒之隔,漆黑的铠甲之手便穿透了这低等的大陆的人类的胸膛。血液开始浸润而出,夹杂着红色的纹路向他的全身开始蔓延,如同寄生虫一般,如同红色的丝线一般,如同一双双将他拉入深渊的血手一般……

突然,胸中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忍不住喷泄而出——凭什么?!自己明明这么努力,明明只是履行自己应有的职责,只是想要活着,却要落得如此下场?!萨拉斯那家伙也好,马修诺那家伙也罢,甚至是武魂殿那帮人,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个人关心过自己,没有一个人真正把自己当做人过!

愤怒愤怒愤怒愤怒——!

那就诅咒吧!诅咒萨拉斯那家伙不得好死!诅咒马修诺那家伙飞来横祸惨死!诅咒所有武魂殿的人!诅咒所有的光明!诅咒这个错误的世界!诅咒那个男孩,最后也和我一样堕入黑暗!

怨恨怨恨怨恨怨恨——!

当红色纹路爬到脸部,当全身长满红褐色的狼毛,当思想被怒火和怨恨充斥,当视线渐渐模糊,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但为时已晚,高贵的武魂殿紫金主教啊,此刻也将堕为恶魔。

窗外的雷声渐渐停歇了。

雨,依旧淋漓地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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