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接下了暗杀伯恩斯·李的暗杀悬赏,却迟迟没有动手。

因为他是地下救济院的一员,这位市长时常会来到救济院。

要么是给孩子们捏气球玩,要么就是开一场读书会,给孩子们讲故事。

所以男人知道这位市长。

对比起那位市长,男人对新安全区的付出微不足道。

品德高尚的退役军人,口才与决策能力卓尔不群,完全没有对比的地方。

男人对于那位市长只有一个看法。

【他就像是……“他们”曾期待过,希冀过我成为却遥不可及的存在。】

“如果我是他,那我肯定就能够让中将骄傲了吧?”

忽然,男人有了一个主意。

“那我是不是可以帮助他?进而去了解他,为他而战,就像我曾经向中将效力那样……”

“……他没必要知晓我的存在,我早就决意舍弃名字与身份了,任何挡在他面前的人,就由我来解决。”

可是,男人为之奋斗的希望,再一次扭曲。

“为什么……伯恩斯·李,你为什么会是这家救济院的资助者?”

“你为什么会帮助第一军团的人,你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难道……你是反人类的叛徒?你效忠于已经分崩离析的第一军团?”

多么可怕,多么可笑。

男人所追寻的希望再一次扭曲,他疯掉了。

“黑天鹅酒店已经发布了刺杀悬赏,正好,与其死在别人手上,不如我亲自动手。”

他早已经扭曲的思维方式给出一个毫无逻辑的想法。

与其在伯恩斯·李因为黑天鹅的悬赏死去被人调查,而后身败名裂,他宁愿抢先下手为强。

“但我不会接受悬赏,那样容易被追踪,在你声名狼藉之前,我会为了大义,送予堕落的你一场刺杀。”

“这样,大家就只会记住身为英雄的你。”

于是,

男人接下了暗杀伯恩斯·李的暗杀悬赏。

时间来到他即将动手的当天晚上。

“喂。”

新安全区的市长打开窗户,听到对头房屋的顶上有人在喊他。

正要抬头,却被厉声喝止。

“你敢抬头,我就立刻杀了你。”

“哦,请便,和人对话要直视对方的眼睛,这是基本礼仪,但好像会让你觉得麻烦,那我就不这么做了。”

男人听到这位市长的发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已经自己掉进了市长的节奏。

可男人像是意识到什么,想要揭露对方是叛徒,而自己是英雄的观点。

“喂,伯恩斯·李,你为什么要资助第一军团的难民?为什么要建设地下开发区?新安全区的不幸者那么多,你为什么要去庇护你不用负起责任的人?”

但市长闻言过后,欣慰地大笑着。

“哈哈,你也觉得那里该是地下开发区啊,我的女儿还因为这件事跟我吵了好几次架。”

“小子,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军团纪元,不是没有童话病毒的和平年代,更不是只存在于历史书里的公元元年。”

“这可是一个存在童话故事的持有者参与社会治理的特殊时期,所以啊,我们这个时代可比看起来的表面样子要不稳定的多。”

市长拉过来一把椅子,背身对着窗外的男人坐下,接着说:

“而且,个体和群体之间的力量对比,可能会因为病毒这一因素,出现许多荒谬的小概率情节导致彻底扭转。”

“比如真正统治新安全区这一座城市的人。”

男人坐在对头的屋顶边缘,年轻的他从来都没听过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哦?你是说那一位学院长?”

“对,因此,在这个大前提之下,相比于处理事务的效率,执政者更应该去注重公平,要尽可能地减少陷入绝境的人的数量,就像是预防癌细胞一样,否则……”

这突如其来的停顿引起更多男人的好奇,他下意识地跟一句:“否则什么?”

“否则,就一定会出现一个人,一个比深渊还要黑暗,比灾害还要令人恐惧的角色出现,其必然会强大到难以置信,毁灭人类只是呼吸的事情。”

“这不是反救世者理论么?哦,我懂了,虽然愚蠢,但你说的话可以理解,你看起来不像是反人类的叛徒。”

市长没接男人的话,说实话,后者其实看不清对方的背身的表情。

“……这是我和人辩论的常用语,但并不是我的想法。”

“嗯?那你是什么想法?”

闻言,市长依旧背对者男人,但后者去透过屋檐,透过窗户,透过背对的身影,看到了前者的笑容。

“我只是放不下每一个人而已。别看我偶尔去救济院都乐呵呵的,其实我比我的女儿还要悲观主义。”

“我认为故事里一定存在反救世者,所以,我希望我能在审判到来之前,能问心无愧地站在对方面前,展示这一座城市,然后告诉对方,人类还值得存续下去。”

男人忍不住地反问。

“难道你机关算尽,制定一个又一个计划,做了那么多事情就只是为了别人?想以此来满足自己的私心?”

“那你呢?”

市长问住了男人,后者下意识回答:“我只是想保护这座城市的居民,保护军团的荣誉。”

“是嘛,那……一直以来真是辛苦你了。”

话音落下,男人逃走了。

【我觉得我还得观察一下,那个人肯定也是在说谎,对,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很重要,我不能随便就暗杀了他。】

【我是为了众人牺牲的薪柴,是英雄,不能错杀好人,我……我……】

“我果然还是很没用啊。”

“他们”……作为男人的父母,他们是纯血血族,正是因为男人是个非纯血的血族,耽误了他们更进一步,进入真正的上层圈子。

因此,他们剥夺了男人的身份,将他作为消耗品送给了已经濒临崩溃的西方军团。

——“为什么你的翅膀是杂种的狰狞?你不是我们的孩子吗?”

积累十来年,已经能够无视的唾骂却凝成一道惊雷,震耳欲聋。

“是啊,如果我是纯血,如果我能有用一点的话,出身微末的他们就能成为高贵之人了吧?”

“臭小子,你说什么傻话呢?”

第二天的晚上,即便已经知晓对方的身份,但市长(父亲)依旧这么向他背对着的男人(孩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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