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被编入了军队，那么等待他们的结果大概率是死刑。
圣女表示了关切，并提出加西亚人的叛乱没有造成伤亡，可以考虑饶恕，哥雷汗团长还没有回应。
昏暗的房间中，赫里躺在床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丽娜那张震惊的脸在她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那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在撕掉布条的那一刻，她被愤怒支配了情绪，只想着让那些加西亚人付出代价，而她只会那种杀伤力十足的攻击性魔法。
如果那句咒语念完的话，那些加西亚人早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打了个寒颤。
她都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狠毒的恶魔。
“赫里，你三天没出来过了，没事吧？”
门外是丽娜的声音，赫里坐起身，挠了挠头期期艾艾道：“没，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沉默了一下，丽娜又问：“我可以进去吗？”
“......好。”
原本无光的房间飘进来个光球，浮在正中央，照亮了床上盘腿坐着的赫里。
丽娜看到她脸上的黑眼圈，心里很是复杂。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率先挑明：“那天你念的那句咒语，是威力极大的雷霆魔法，其破坏力足以波及到莱昂纳德那边的士兵们。”
赫里改变坐姿跪在床上，她感觉自己就像接受审判的犯人。
愧疚，自责，后悔，她声音颤抖：“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我也很后怕。”
丽娜靠近，接着单膝跪在床前：“魔法使不能杀害人，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人们敬爱我们我们就有义务保护他们，你虽然失忆了，但这些道理根本不用别人说。”
“我，我知道。”
“知道你还那样做！”
丽娜很少生气，她总是习惯把情绪压在心底，可现在她忍不了。
她面前的人是赫里啊，是不惜拼上性命也要从魔人手下拯救他人的英雄，她怎么会有杀人的想法！
“赫里，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还在发着誓，丽娜却扑进她怀里，带着哭腔说：“答应我，你千万不要变成不是自己，你是赫里乌斯，是那个虽然有点自大但总是心地善良的赫里乌斯，你答应我，我不想最后连你也失去了！”
“好，我答应你！”
赫里刚说完嘴就被封上，香舌撬开贝齿，她们紧紧相拥。
......
“师兄。”
莱昂纳德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扭头看去，赫里一脸严肃地站在他身后，嘴有些肿。
赫里手中拿着木刀，她鞠躬道：“请继续教我刀法吧，我不想成为除了魔法外什么都拿不出手的废物。”
一旦用不了魔法，她就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羊，这让她很不爽。
莱昂纳德欣慰一笑：“好，师兄也就刀法能拿得出手了。”
挨打日常又开始了，只是这次莱昂纳德没再用言语刺激，不管是对战还是教学都显得很平静。
“赫里，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你说？”
木刀挥舞之间，师兄妹的身影各自弹开。
莱昂纳德变换刀法，他用的全都是赫里之前用过的招式，在刀与刀相撞的沉闷声响中，他问：“如果一个人违背了他曾经的诺言，那这个人值得原谅吗？”
“那要看这个人这么做的原因，他做的事很过分吗？”
“嗯，很过分。”
赫里挡下莱昂纳德劈砍下来的刀，她边抵抗边反问：“那个人是你吗？”
莱昂纳德瞳孔皱缩，他马上收起情绪笑道：“问你一句你倒反问我两句，算了，就当我没问过吧。”
木刀被击飞空中，赫里低头看了眼伤痕累累的手，她不假思索道：“如果是你的话，可以原谅。”
空气沉寂了一瞬，莱昂纳德有些失神：“为什么？”
“你都用那样的表情发问了，我当然要说点好话安慰下你。”
“呵呵，谢谢。”
莱昂纳德得到这样的回答已经感到知足了。
他最后看了眼赫里：“师弟，以后记得好好练习。”
当晚。
莱昂纳德的桌案上凭空出现一张羊皮卷，他早早就等着这东西出现了。
他展开羊皮卷，上面只写着一句话：后日，潮涌。
“万万没想到，前线竟然出现了一头骇人听闻的怪物。”
他身边站着个士兵，正是那日射箭击中阿列克谢手背的人，只是此刻他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憨厚亲近的脸。
“赫里乌斯，那个女孩真是个恐怖的存在，那些超大型魔法怕是挨着一点就会让人灰飞烟灭，幸亏我们把圣女给策反过来了，要不然还真不好跟王国抗衡。”
莱昂纳德看都不看他：“阿蒙，真正的圣女到底去哪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教主亲自来迎接，我们这些打杂的哪有资格知晓。”
莱昂纳德只好换个问题：“你们已经见过赫里的恐怖魔力，难道还以为引发魔人潮能给王国带来重创吗，她一个人就能遏制那些魔人。”
“她很强，但遗憾的是影响不了我们的计划，放心好了。”
阿蒙一只手按在莱昂纳德肩膀上，饶有兴致道：“等明天你就能见到舍兰大人，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舍兰大人这么心心念念，甚至不惜背叛骑士团主动与我们接触呢，骑士团的待遇可比我们好多了。”
“因为他把我从地狱中解救出来。”
“地狱？”
莱昂纳德仰起脖子看向他：“知道在我那贫瘠的家乡，做什么才能从那些穷人手里抠出钱吗？”
“哦？”
“我的家乡男多女少，且因为他们大多是近亲**，所以不管男女模样都很奇怪，所以，我这样的孩子就成了抢手货。”
“呵呵。”
“父亲总是在我干活的时候找到我，二话不说就拽着我的胳膊回家，每次，家外面都会等着几个客人，他们手上拿着野鸡，蛋，草莓......”莱昂纳德眼神越发空洞：“我得躺在一张草席上，任那些人撕扯我的衣服，向左扭头就是冰凉的土墙向右扭头就是我那重病在床的母亲，她会用愤怒轻蔑的眼神盯着我。”
“有趣，有趣。”
“所以，在魔人袭击了那里，对那些人降下白骷髅怒火的时候，我终于得到了解脱。”
“舍兰大人对我而言是救世的神明，他把我从地狱的污浊中捞出，我才有机会重获新生。”
阿蒙点点头，嘴角仍在笑着：“可怜的孩子，你的过往让人心疼极了，我已见证你的诚心，白骷髅教团现在正式接纳你。”
他拿出一把刻刀，刀尖划破了莱昂纳德的脖子，骷髅纹样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