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怕了,嗯?”灵枢一巴掌将猎户的头颅按倒在地,猎户还想挣扎,却被她当作玩具一般,手臂抬起又砸下、抬起又砸下……被她攥在手心里的头颅便跟西瓜似的开了瓢,红的绿的流了出来,身子已经没有动的迹象了。
实际上灵枢还是挺记仇的人,她杀掉猎户后第一时间就记起了另外一个人——刺客。她飞速转身去寻找刺客的身影,想要一鼓作气再把他给杀了,回到方才的那片竹林焦躁地寻找着他的身影,才发现他早已经跑掉了。对于一名刺客来说,情况不对马上逃跑是职业守则。
没有一网打尽让灵枢很是失落,她叹了一口气,来到武林高手的身上摸索,试图从对方的尸体上找到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来——什么都好。
远处,扒着屋檐躲藏在屋子后面的刺客身子微微战栗地探出头来——他的心脏加速跳到了呼之欲出的程度——想要试探性地瞧一瞧那煞星离去了没有,结果刚瞅见那煞星摸索尸体的身影,煞星便抬起头来,目光有所感应似地放到他的眼睛里!
“噫——!”刺客被吓得半死,高频率跳动的心脏更是直接一个心悸!他呼吸一窒,十个指头一软,便从屋檐上跌落下来。他屁股着地,腰摔得厉害,却顾不得疼,惊恐地连滚带爬地向着远方遁去!
对于他来说,这少女和洪水猛兽没区别!
被逮到就完了!
绝对会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哇——!
刺客夺命狂奔的时候,眼眶里甚至飙出了悲催的眼泪。
被刺客偷偷注视的瞬间,直觉异常强大的灵枢便察觉到了——有人在偷窥自己。抬起头发现是去而复返的刺客后,虽然这样会有些残忍,但讲真的……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狂热……一丝喜悦。仿佛内心里的小人狞笑着,在对恐惧的刺客说:终于找到你了——!
她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快速地奔到猎户的尸体旁,从他背上的箭筒里抽出三根箭矢来,而后再调转身子,像飞驰的跑车一般来个飘逸,就朝着刺客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灵枢来到方才刺客躲藏的屋子的屋顶,遥遥地望着刺客狂奔的身影,抬起手就将手中的箭矢掷了出去,就像掷标枪一般。
在巨神咒的力量加持下,箭矢飞行的过程中产生了音啸,估计飞行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子弹。
箭矢瞬息就超过了刺客奔跑的身影,笔挺地斜插进刺客侧前方的土里,深深地插了进去,一厘米都没露出来。
刺客发出一声惊悚的喘息,显然被激射而来的箭矢给吓到了。
他的眼泪顷刻间就哇哇地流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生的希望无比的渺小,却仍在莫大的恐惧中逃跑。
他拐进一间屋子里,想要另寻出口迷惑身后的追杀者。他神情慌张且激动,步伐不停地在屋子里到处走动,目光也慌张地四处观察。
屋子里的一家三口被这不速之客吓得不轻。他们先是呆看了一会儿刺客,发现对方神情中满是恐惧,像是在寻找一个安全的、可以安心躲藏的避风港似的。
小男孩儿抱紧母亲的身子,将头埋进母亲的胸口,母亲则坐在凳子上,将小男孩儿的身子紧抱着。男主人站起身子走上前去:
“你……你是干嘛的?你来我们家作什么?”
忽然,男主人和刺客同时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来得很快,消失得也很快,像是战场上弓箭手拉弓射出的箭矢,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刺破了一般。
男主人面带着疑惑地转身,然后就跪倒在地,瞳孔张得硕大,嘴巴也是。他却发不出一句话,只有一阵阵的“啊……啊……”声。
他的妻子和孩子死了。死因是箭矢贯穿。突如其来的箭矢贯穿了屋子的墙壁,贯穿了他妻子的手背,再贯穿他儿子的头颅,最终……将他妻子的心脏贯穿。二人没了声息,一齐倒在地上。
刺客盯着钉在墙上的箭矢,同跪在地上的男人一样发不出一句话。
刺客转身就发现了一个窗户,他立刻跑过去翻越窗户,朝着另一方向跑,然后逃出生天——
他原本是这样计划的,可当他跑到窗户前准备翻越过去时,一根箭矢贯穿了墙壁,贯穿了他的胸口,再贯穿他的身子,然后稳稳当当地钉到墙上。
他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胸口,发现上面破了一个大洞,根本不像箭伤,反而像快速飞行的石块撞穿了他的胸口,伤口是圆形,直径大得骇人。
他的嘴里溢出血沫,身上的力气快速流逝,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倒在了地上。
房间里仅剩一个活物,便是跪在地上的、这件屋子的男主人。他愣愣地回头瞅了一眼死掉的刺客,又愣愣地收回目光放到死去的妻儿身上——
他们的死法是一样的。
究竟是谁?
他的脑海里不禁冒出这一个问题:
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不分好坏胡乱杀人?
“我……我要为妻儿报仇!”他突然发狠说,身子更是抖了一抖,像是被电了一般。
他刚准备站起来去拿菜刀,然后奔出去将那杀妻杀子的杀人犯给杀了!
却发现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走了进来。
他余光瞥到了少女,不知为何,内心里贸然升起的血性,又贸然消逝了下去。
在瞥见少女的刹那间,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是仇恨,不是愤怒,而是——
恐惧。
会死的。
毫无悬念。
会死。
他的脑海里,“会死”这两个字不断呢喃着、重复着,像是在山谷间幽幽地回荡,又像鬼魂般萦绕在他的耳畔,阴魂不散。而那组成了山谷的山们,压在他反抗、愤怒的意志上,叫他绝无可能站起来——
不。
可以说……
他已经没有想要站起来的念头了……
可是,少女却没有露出凶相。
她甚至只是看了一眼刺客的尸体,又扫过妻儿的尸体,最后将目光放到跪在那儿的他的身上,然后眸子里露出了悲伤和歉意。
“抱歉……”灵枢抬起手缩在胸前,撇过头看向别处,语气卑微地对男人说,“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忽然喘不过气。他感到彻骨的冰寒——只是一瞬间的事,身子就彻底冰了。
如坠冰窟。
他什么都没表示,只是身子不再紧绷,腰佝偻下去,头颅低垂着,双眼睁着……无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活着,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