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略带阴霾的冬天悄然离去、明朗的春之风吹拂而来。

这是草十郎到镇上以来的第一个三月。为青空所诱外出散步的草十郎,遇到了一家似曾相识的吃茶店。

那是位于大厦一楼的租用式吃茶店。

当初草十郎还不熟悉镇上时,忽遇天降大雨,曾在这家店里暂避过。这是某种命运的安排……草十郎虽然没有这种感觉,不过恰逢进餐时间、草十郎走进了店里。

红色的地毯、白色的墙壁、以及白色的橱柜。内部装修是法式风格,这是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不具备的知识。

对这与久远寺邸的微妙差异,草十郎略感不快,在往常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诶——!?草十郎君!?】

草十郎刚一坐下、店内收银台就传来了明快的招呼声。声音的主人是教会姐妹里比较散漫的那一个。总之就是和谁都能搞好关系的自来熟、周濑律架本人。

【呀——在这么罕见的地方碰面啦——!什么?今天也要打工?还是当志愿者?或者是无偿劳动?不管那些啦、来来、快把菜单打开!今天我好高兴、你随便点个、我请客!】

满脸兴奋笑容的律架,穿着印有吃茶店店名的围裙。

这样,像一名学生一样地,他找到了一家经常光顾的吃茶店。

并非是患上了思春期特有的“想干一些大人做的事”这样的病症、而是因为当律架负责柜台的时候,可以高确率地享受到服务。换句话说,是被饮料服务养着了。 吃茶店的名字,叫雅努斯。

在草十郎看来,这是个即难记又难读的名字。但对店长来说,这也许经过了深思熟虑后的名字吧。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问问、草十郎一边这么想着,走进了这今天不知是第几次光顾的店里。他在老位置上坐了下来,想在三十分钟后的兼职之前,专心预习数学。

【哎呀、你是鲜鱼店的那个……】

【你好。嗯……请问你是哪位?】

在斜对面的桌边读书的男子搭了话。

年龄二十出头、表情清爽、完完全全是享受着校园生活的当下青年。

剪短的头发看起来毫不造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要成为画一般被梳理整齐。

他比草十郎高一个头。身材纤细。随意披在身上的运动上衣和牛仔裤相衬无比。模特体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他就是个范本一般的人物。

【真是的。你昨天不还在“鱼达(店名)”多给了我几条鱼么?】

【啊、你就是常来买泥鳅和鳗鱼的那位。哎呀,我还没问你名字呢】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嗯,我叫莓冢。请多指教】

他爽朗一笑,在草十郎的对面坐下。只要对方无害就不会加以警戒的草十郎自不用说,那是连疏远他人的久远寺有珠都会允许同席的、明朗无邪的笑容。

【今天是来学习的?勤劳的学生看起来真耀眼啊】

【莓冢也一直都很光彩夺目呀】

特别是牙齿。这么想着,草十郎拿起叉子插向咖啡套餐附送的酥饼。

结果、兼职之前的空闲时间全都浪费在和青年莓冢的对话上了。谈到时令食材、连草十郎都无法默不作声。

【噢、已经是这个时候了。让你陪我真是不好意思。让我度过了有意义的时间,作为谢礼,这次算我请你吧。】

莓冢拿起两人份的账单,先行一步离开了。

不一会儿、咔啷咔啷、店内响起了牛铃的钟声。草十郎将教科书收入书包里,视线随着声音转向了入口的门。

【————什么】

这吹的是什么风。吃茶店的入口有个连草十郎都要哑口无言的人物伴随着阴郁的影子伫立在那里。

那是如同锐角雕像、或是灵塔一般的男性。接近一百九十公分的高大身躯。全身白一色衣装。头上戴着的是如同头盔一般坚固的护身符。包裹全身的外套,令人联想到忍受风雪的天鹅的羽毛。

【失礼。三咲高中二年级、静希草十郎可在此处?】

白一色的魔人,严肃地用紧张的声音向女服务生问道。

女服务生胆怯第点点头,只用视线指示草十郎的座位。

男子向女服务生行了一礼,又点了一些什么东西之后,径直走到草十郎的座位前。

【我叫美浓祯常,直到数日前都还是你的学长。并非可疑之人】

虽然言行和服装都很怪异,但他的招呼表现出正直的性格。

【此次,幸得诸前辈之指导鞭挞,苟能顺利从三咲高中毕业。在学时隶属应援团。和你并无一面之缘】

草十郎自转校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对应援团这个词有点印象。

不管怎么说,应援团的团长是个有着种种逸闻的强硬大块头。在他面前连那个学生会长都像只借来的猫一样变得老老实实……大概。

【我有些话要说,不知是否方便】

古风的口气令人感到惊讶。好的、草十郎回答道。男子说了声多谢、行了一礼,不知为何,他不是在草十郎对面,而是在他身旁坐下了。

【?对面有位置呀?】

【似乎如此。不过如此一来,之后可免于窘迫】

过了一会,女服务生送上了两个奶油泡芙。两个男人并肩坐在吃茶店的沙发上。这般异常令女服务生面部痉挛.

另一方面,草十郎想道:这么说……

“原来如此。这样座的话,要从座位起身逃离就会很困难”

云云。对此甚是钦佩。

【我请客,快吃吧。我试着点这家店最贵的菜单】

【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实话、草十郎在和莓冢对话时已经受够了甜品店。不过对方坐得这么近,又不好拒绝人家。

草十郎如同咀嚼一般品尝着鲜奶油。美浓祯常碰也不碰泡芙、沉闷地咳了一声。

【话说,这是个唐突的问题。你是把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学友当做异性来认识的野兽么】

【————哈?】

草十郎虽然被同居人们当做看门狗,但实在没想到甚至会被初次见面的人物怀疑成是野兽。

像这般轻易地随随便便让别人请吃东西,不正是像狗一样么。这点不得不反省。

【不,先不说这个。嗯……把异性当做异性来认识,难道不是作为人类理所当然的事么?】

只是这样才不算野兽呢,草十郎用视线澄清道。

【是么。是这样啊。你真是厉害啊】

果然是这样么,美浓团长自以为是地理解到。

白色披风的美男子啊哼地咳了一声。

【那换个说法。简而言之、你是苍崎青子的恋人么?】

这预料之外的发言令草十郎被奶油呛到。

草十郎喝了一口水清清口,然后、

【不好意思,请让我收回刚才的话。正因为是人类,所以有时并不会把异性当做异性来看待】

【是么,那真是帮了大忙。差点变成麻烦的话题了】

美浓团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后正面凝视着草十郎的眼睛,终于说出了正题。

【静希。我要向苍崎青子提出交往的请求。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么?据游泳部的部长说,有你在,可靠如磐石】

咕、草十郎夸张地呛到。

对面的空位上、溅满了被喷出来的水。 据三咲高中的学生们说、美浓祯常是个无可挑剔的人物。

比男子高中生的平均身高还高出一个头的魁梧身躯。却并没有巨汉般的粗野。爽朗挺直的脊背甚至透露出理智。

淡红的嘴唇,轮廓清晰的面庞。沉着冷静而又略带忧郁的眼神。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匀称的体形,他的声音尖利而有张力。这正是为了担任应援团团长而生的男人。

他是令人怀古的美男子。

白色的披风之下,那黑一色的服装,自不用说是应援团的制服。

进入三月后已经不需要到三咲高中上课了。但是由于在毕业典礼之前还留有应援团的义务,所以平时就像这样端正自身……本人这么说。头上戴的帽子是团长的证明。白色的披风似乎是用来让自己振作的。

这样,如果说草十郎是落后于时代的乡下少年的话,那美浓祯常就具备着如同时代错乱的大哥之风范。

【那样的人,偏偏对苍崎有意思?】

【真是刺耳的感想啊,不过说得一点不错。偏偏像我这样的男人、对那个可爱的苍崎单相思了近两年】

【————————】

如同犬与猿之间的悬殊价值观差异。

【将近两年、也就是说,苍崎从一年级开始就受到追捧了?】

【是啊,我是在接替了团长之后不久认识苍崎的。向苍崎提出交往的男生们的来龙去脉、你听说过么?】

只听说过结果,草十郎回答道。

那是从学生会副会长槻司鸢丸那里听说的、「“谁能向一年级的极品告白?”淘汰赛」

结果,变成了男生们的相互残杀、幸存的几名向苍崎青子告白、然后牺牲的故事。

【啊,那么说,美浓学长也曾是那些人中的一员么】

【……不,我没能赶上。想起来,那时正值学生会长休学,而我和苍崎都为工作而奔波忙碌、并不适合谈爱恋之事。在我们相互切磋琢磨的时候两年过去了。连我都感到恋恋不舍、小心慎重】

美浓团长忧郁地垂下眼帘。他美丽的脸庞令阴霾的表情如画一般。

草十郎发现从远处看向这边的女服务生的表情依然抽搐着……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看得入神,正支撑着快要倒下的身体。

【我明白你的话了。不过,为什么两年来一直保持着沉默呢?】

【那是我的无德造成的。虽然那败势已明的比赛我去应援过好几次,但当它真的降临在我身上时我却犹豫不前。可以的话,我想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同学的关系……】

【但是,现在你要告白了吧?】

【这是个苦涩的选择,但我无法逃避。毕业后,我将离开这个小镇。我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根本之处没有说出口。

要就职还是进学尚不清楚,不过毕业后,美浓祯常应该会到东京去吧。他能向苍崎青子告白的机会只剩下几天而已了。

“但是”草十郎困惑地说道。

说要我帮忙,但是我该帮些什么呢?原本在这种问题上,草十郎还希望别人来帮自己呢。

【学长。“把回忆就这么当做回忆藏在心里比较好”,你有过这样的想法么?先不说其他的女孩子。苍崎的话,意外地有很高的确率会……】

让美好的回忆粉碎得无影无踪,草十郎用手势表达道。

也许对那早已有了深切感受。嗯,地点了头。

【我已经做好了玉碎的觉悟。就这样不经受天运的考验、算什么毕业啊。如果我能告白,就算此身成灰也在所不辞】

【……………………】

那样的话现在马上去告白不就好了,草十郎无言地说道。这个男人,在这方面的问题上多少有些薄情。

【你想说的我已经明白了。我并没有精明到可以抓到她的软肋。苍崎对于男女交际似乎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草率的从正面进攻只会被击追。用一根绳子是行不通的。】 ※注:“一筋绳”指“通常的方法”

【不,不管有几根,只要是绳子的话就没办法。用铁线才可行。之后,我推荐你使用**】

【耍小聪明的玩笑我希望以后再说。

静希。在你转校过来之前,苍崎从来没有长时间的和特定的男生交往过。这什么意思你懂么?我想,对她来说,你要么是个相当亲密的人,要么是不被当做人看待的某件东西】

【……我不是野兽,这在刚才已经证明了】

【是吧。你现在,是三咲高中创立以来,苍崎的首个男性朋友。对这样的你,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试探一下,对苍崎而言,是否有和特定人物进行男女交际的余地】

“这是要我去死么?”

好不容易忍住了想说的话、草十郎把头歪向一边。想假装没明白问题的意图然后逃走。

但是美浓团长却更加具体地,用刀来比喻的话就像斜肩斩一般,说出了具体的事例。

【说得更直接一点。我希望你能问问苍崎,现在是否有交往中的男友】

一瞬间,沉默。

原来如此,草十郎颌首道。

【总之,还是要我去死对吧?】

2/

时间是深夜,晚上十一点半。

告别美浓祯常、做完兼职的草十郎回到久远寺邸,发现起居室的灯亮着。

房间

真少见啊,走过去一看,起居室里苍崎青子和久远寺有珠正满脸轻松惬意。

电视里刚播完周四的外国影视剧场。

【果然Jacky的是木人拳呀。和双亲死别、修行、迫害、邂逅、修行、学习、成为达人之后又下野,因此恶党出现、修行、修行、然后决别。成长之路艰难坎坷。不管别人怎么说、结局一定要是和师傅的血泪相残才行啊!】

青子紧握双拳,无法隐藏兴奋的样子。

另一方面、

【……大概的内容我都理解了。但是,为什么最后那个镜头要纵向延伸呢?你可以给个令我信服的解释吧,青子】

“因为你太高兴了所以作为友人没办法只好陪陪你,你可不要误解”,有珠差点脱口而出、叹了一口气。

【————————】

这是个好机会、草十郎直觉感到。

起居室的空气松弛舒缓。现在就算说些超出常规的话题,也不会被觉得不自然。

【我回来了。我想在睡觉前做些夜宵,苍崎,你们要么?】

【诶?真的?LUCKY——我正嘴馋呢。也帮我做一份!】

【你们两个都吃的话,我也要。一点点就好】

这真是完美的铺垫。

凡事都有顺序。欲射将当先射马。对女孩子当先给甜食。最大限度地发挥这两个月以来所得到的教训,草十郎向厨房走去。

【好了,问题是如何诱导啊…………】

美浓学长传达的指示有二。

确认青子的交际关系、以及意图……不,是不要让青子觉察到真意。

虽然草十郎在诸多意义上来说都提不起兴趣。但一想起美浓那严肃的神色,就只能硬着头皮做好觉悟。既然无法拒绝别人的请求,那么草十郎就负有责任。不得不进行最低限度的挑战。

【……啊,你们在这里啊。苍崎,有珠,夜宵做好了,过来吧】

草十郎把甜点端到了日光室。

青子、有珠两人满怀期待地走了过来。

桌子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银色的半圆形盖子。

【是些简单的东西,请吃吧】

咔嘭、一声,盖子被拿了起来。

郑重公开的盘子上,是个看上去色彩艳丽的鲜红果酱瓶、以及看起来像金块的三片略厚的软面包。深红色的涂抹物是市贩的劣质果酱、小麦色的面包是完全冷掉的面包片、组合起来就是原始的糕点.———————————不管谁来怎么看、都只不过是一件面包上涂了果酱的东西罢了。

【真不愧是静希君啊。没有多浪费半点东西】

有珠静静地在椅子上坐下。

【不对,这该叫毫不奢侈。…………这啥、又是新式的精神攻击?居然在土司面包上涂果酱,我们这儿啥时候变成糕点屋了?羊羹蛋糕?呐这是羊羹蛋糕?不对,羊羹蛋糕比这精致多了!】

【说什么呢。这面包可是土司里最昂贵的软面包啊。还有比这更奢侈的么?】

【居然把一斤、一百五十日元、的八分之一、叫做奢侈…………!】

是受了刚才看的电影的影响么。

青子绕到草十郎身后,略带横臂地将草十郎的头紧紧挟在腋下。果酱&面包带来的巨大冲击,似乎令她忘掉了草十郎的项圈一事。

【唔、呃…………我认输、认输…………不过不管几次我都要说。苍崎,你所缺少的,是节俭。】

没错。

在草十郎杂居之前、这所洋房时常陷入崩坏的危机。

青子的生活费是从本家寄过来的,算上伙食费,每个月三万。

有珠则是汇款人不明的五万。

尽管如此,她们每个月的伙食开销是、

“上个月剩下的零花钱,就当做这个月的伙食费,放这瓶子里”

如此这般、日常的财务管理已经如同将运气和欲望用水泥搅拌机混合之后再一股脑倾倒出来一样。伙食财政理所当然似地在月中就出现了破绽。在草十郎住进来之前的将近两年时间里、对她们来说最大的敌人并非是来自别处的落魄魔术师,而是那在月末来临的饥饿…………!

【呃……那、那对住在深山里的你来说也许是接近信仰一般的单词!但是对于习惯了消费文明的我来说那是很痛苦的啊!在生物层面上做不到啊!】

【在生物层面上也是无法做到不吃饭的。无论再怎么平淡无味,一日三餐不好吃的话是不行的。】

嗯嗯,有珠点点头。

说个题外话、作为饭钱缴纳者的权利,伙食费决定由具有铁之自制心的草十郎来管理。

自年初的一月起,由草十郎发起的伙食改革开始推行。晚餐日渐变得朴素起来,每逢此时、青子和有珠都策划起罢免之事。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伙食费什么的、用完了再去借些就好了啊!自从你来了以后、我们的饮食水平一个劲地往下掉啊!】

【不,一开始就不是很高】

【啊——!你以为在和谁说话、你这家伙!】

【我认输,我认输。然后、在苍崎白白消耗卡路里的时候、有珠又向第二片伸出了手】

【————、痛】

【什么呀你那一脸“怎么会、被发现了么!?”的表情啊!把你的手从面包上拿开!那是我的份!】

【对不起。我还以为青子不要了。】

【是啊,苍崎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当然要啊!吐司涂上果酱,很好吃的。…………比起这个,你们两个不会是合伙来惹我生气吧?】

不、没有那个打算、有珠和草十郎视线相交。

这两个人要是捉弄青子的话,有时会发挥拔群的配合。

【…………哼。天然同士感情还真好】

是把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了么、还是想起了冰箱里已经没有像样的食材了呢。青子也在有珠旁并排坐下、伸手拿起了土司面包。

题外话、在久远寺邸里,对待甜食是有些诀窍的。

青子吃甜食,会一边计算着热量一边一个劲地往嘴里塞、有珠则是不论多么美妙的甜食都吃得不多。

对有珠来说,甜食是水果。派和巧克力之类的完全不放在眼中、顶多是喜欢爆米花的程度。

然而,“涂了果酱的土司面包”这个选项是个对青子和有珠共通的、绝妙的妥协点。

夜宵简简单单地结束后、三个人品着有珠泡的红茶小憩一会儿。

再过几分钟就到午夜零时。差不多是时候回自己的房间了、草十郎及其自然地说道。

【春假马上就要来了呀。假日里、兼职那边我想请假一天、做点不同寻常的事。但是在那之前我得先把考试搞定才行啊。

嘛、就是这么回事。苍崎,你现在有交往中的男朋友么?】

【————————————————】

宛如历经千年的大寺院崩塌一般哑口无言。

两名少女那仿佛呼吸困难般的沉默急速穿过日光室。

【————、哈?】

当着面被问话、青子好容易回了一句。

【我、那个、怎么了?】

【没,我是在意你有没有男女交往的经验】

【那个可没理由让你来教我、总之我先问一句————你问这个干啥?】

被犀利的眼神盯着、“没啥”草十郎说着移开了视线。

【你眼神别飘啊。我即不打算抱怨也没想掐你脖子。只不过是差一点点就要听凭于那无法制御的愤怒罢了啦】

【不,那些不全都一样么、……】

【就算是我,也不会每日每夜每小时都像Gyaos一样胡乱怒吼啊。不管是多么奇怪的问题、只要还合乎道理,我就打算诚心诚意地回答。所以啊、你能好好告诉我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使你问了刚才的问题?如果是静希君自身的疑问的话、我会让你付出种种代价的、你还是好好回答吧。不过…………】(※注:Gyaos,原文:ギャオス,中文:卡欧斯。是卡美拉系列电影中出现的一只怪兽)

面对青子史无前例的笑容、草十郎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

【呀、不过?】

【“其实那是受第三者之托的庸俗问题”什么的,如果这就是真相的话,我们的关系就要退回到冬假之前了。而且这回的牺牲者还是两个人呢。我也很愿意给幽灵洋房的怪谈里添个新的插曲】

背后被冷汗湿透、草十郎暧昧地含糊其辞。

如果是平常的他、一定会马上老实地坦白【对不起,是别人拜托我的】。不知因为什么理由、草十郎只是难以启齿似地眼神飘忽不定。

【…………哈。啊,是么。并不是难以开口而是不想说是么。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在生气。相对的,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那样好么?你看起来完全一副生气的样子呀?】

【我只是体会到你每次摆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都白搭罢了。反正,本着莫名其妙信条的你绝对不会说出委托人的名字吧】

【?不,那个可以说哦。因为美浓学长要向苍崎告白,所以在那之前想让我调查苍崎有没有正在交往的对象】

【噗…………!】

想不到青子居然和几小时前的草十郎一样手足无措。

【你的矜持跑哪去了!?你就算死都不会说出委托人的不是么!?】

【不。因为美浓学长并没有说“要好好保密”。刚才的沉默是我个人的问题。】

【…………爽快地说出了最渣的话呢………………】

若是受人之托而来询问我的交际关系的话就宰了你。

对于青子那样的威胁、草十郎似乎凭借自身的可爱保持住了沉默。虽然青子难以理解,不过按情况来看确实是那样,也就没办法了。

【…………哈。嗯那个……我没有交往中的男性、今后也不打算交。这样行了吧?】

【什么?】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说,我没有男朋友的历史和我的年龄相等。这是真的哟。…………喂、你笑啥?】

【没,我没有笑。比起这个,为什么?要是是别人的问题的话你不是会生气么?】

【美浓学长的问题无论什么我都会回答的。我很尊敬学长。各个方面、那个、都是个出色的人。要是被告白的话、我想、有很高确率、嘛、不会拒绝吧】

青子脸颊微微泛红、像个花季少女一样这么说道。

【这样啊————————————】

咚——、咚————、挂钟宣告零时的到来。

青子和有珠回到各自的房屋后,独自留在桌边的草十郎反嚼着青子方才的台词、用如同被竹枪击中的鸽子般的表情嗫嚅到。

【那样的天变地异、真的有可能么?】

3/

[那真的有可能么?这种事]

【真的有啊…………!】

翌日。刚刚结束当日授课的下午三点。

草十郎三言两语谢绝了前来搭话的人、飞奔入郊外的电话亭里、拨通了秘密的电话号码…:“喂喂你好,这里是伽蓝之堂外卖店”、对方说。草十郎向对方说明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刚一说完,对方返回的感想居然是全盘肯定。

[别看青子那样,她对别人的好意可是很没辙的。基本上,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啦,那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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