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们每天都有给星野同学送饭啊。”朝日奈葵担忧地说。
不仅如此,她跟大神樱为了照顾到星野琉璃的情绪,经常带着皇家奶茶拜访人家啊。
不管怎么说,应该都不会出现低血糖这种症状的。
雾切响子坐在病床边,握着星野琉璃有点冰冷的手。
应该是吃完之后又全部都吐掉了吧,在脱水跟长时间的久坐,失眠,情绪失常的一系列的作用下,才导致这位超高校级的画家最终病倒。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有了舞园沙耶香这个案例,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任感瞬间瓦解,这段时间的平静不过是一群人不愿相信的粉饰太平罢了,总有人会想要出去,只要想出去就必须杀人。
而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无疑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星野琉璃一直在做噩梦。
她不停地梦见舞园沙耶香死亡的现场跟桑田怜恩死亡的现场。
这段时间一直不敢睡觉,只要一睡觉就能回想起那时的惨状。
甚至于在学级裁判之后,黑白熊处理掉了舞园沙耶香的尸体,他们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似乎与舞园沙耶香认识的这几天,就跟做梦一样。
但是没有尸体,不再看见那个人真的就是遗忘吗?
她没有办法遗忘,所以她只能不停地绘画,只有绘画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能让她走下去。
可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必将成为刽子手,这双为画布而生的手必定要染上血,成为老师口中的,没有灵性的东西。
星野琉璃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管是所谓的同学的死亡,还是虚无缥缈的灵性的离去。
她都没有办法接受。
有些事情并非理解就能接受,她大概永远也没有办法像雾切响子那样,做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相当冷静的人。
她的画到底能改变什么?到底能获得什么?到底能有什么作用?
剧烈的恐惧感几欲让她崩溃,星野琉璃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了自己的画布前。
画布上是一幅刚刚画好的,桑田怜恩面目狰狞地带着强烈的惧意跟疯狂的特写。
“你不该说话的。”
星野琉璃醒来时正是半夜,当时雾切响子就坐在她的床边,星野琉璃可以感觉到雾切响子的担忧,然后她就听见了这三天来雾切响子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星野琉璃嗤笑了一声:“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不过是像别人一样提供了猜出凶手的证据而已,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听从雾切响子的话,就惹她不耐烦了吗?
雾切响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叹了一口气:“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
然后她没有给星野琉璃开口的机会就离开了医务室,没过几秒又折回来道:“记得锁好门,现在晚上很危险。”
星野琉璃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懒得下去锁门了。
唉,谁要杀她就来吧,搞不好她也能反杀,不过那样的话,雾切响子就能一眼看出凶手是谁了吧。
“唔噗噗噗,晚上好啊,超高校级的画家,亲爱的星野同学。”黑白熊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了医务室的大屏幕上,黑白熊带着夸张的腮红对星野琉璃招手。
“想要见你一面可真难啊。”黑白熊带着夸张的口气道,然后故作娇羞的捂住了脸:“毕竟你跟你的好朋友形影不离嘛,好不容易你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结果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想理我呢。”
“…你想说什么?”星野琉璃不自觉地握紧了被子。
“你一直跟着雾切同学在一起真是让人意外呢,你的性格居然能忍受她的行事风格。”黑白熊突然靠近了镜头,只留下了一双鲜红的眼睛。
“她一定给你说了什么,你的画可以成为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证人什么的吧?”黑白熊竖起了手指,“听上去很像传销啊。”
“关你什么事?”星野琉璃就算对雾切响子有什么不满,那也不会跟黑白熊,这个一切的罪魁祸首说些什么的。
星野琉璃躺下去,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可尽管如此,屏幕上的声音还是很清楚地传进了星野琉璃的耳朵里。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更方便的路哦,你的画其实更适合作为作案工具呢,远比所谓的目击证人更有用。”
画能做出来的事情很多,星野琉璃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
可她现在无比清晰地察觉到了这个事实。
画,真的可以改变什么东西,甚至是整个案发现场的状态。
…什么都可以改变。
星野琉璃第一次意识到,有时候见证了血腥并不会导致灵性的消失,但当你真正见识到了人性的邪恶时,一切就会不受控制。
星野琉璃看着屏幕上的黑白熊,她知道它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同样也知道了雾切响子是什么意思。
不让她说话是为了保护她不被黑白熊盯上。
也许雾切响子并不相信,在黑白熊话术的诱惑下,星野琉璃还能守住所谓的本心。
但星野琉璃猜,当时在视听室的时候,雾切响子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当时的想法,其实有时候也要感谢雾切响子有时候能一眼就看清自己的想法,不然自己可能早就走上一条跟桑田怜恩一样的道路了。
同样地,跟在雾切响子身边,自己也会了解到更多的东西,然后在未来的某个时机,一下获得成功……大概吧。
“你的眼睛里有着这种欲望,从你的画里也可以看出来。”黑白熊突然正襟危坐,非常严肃地说,“也有一种天生理想主义的思想,你的思想跟我们的建校理念不谋而合,毕竟我就是一个具有非常理想主义的好熊啊。”
黑白熊有点自我陶醉。
但是星野琉璃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雾切响子在一起呆久了。
看着这个傻傻的玩偶,星野琉璃甚至走神地想,‘它刚刚是不是说了一个病句啊,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