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兹坐在自己位置上静静地抽着雪茄，完全没有去管楼底下传来破坏的巨响以及恶魔的哀嚎声。

他在享受自己的最后一刻。

都已经混到了他的这种程度就清楚有些人要是真的想要杀他，那根本就不需要做抵抗，一切都只有无用功。

只是他真的好不甘心，好不容易做大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就那么便宜了别人。

要知道赛维娅拉当时会给他招惹来这么大一个祸患，他说什么都不会去跟她牵扯上联系。

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会翻车也是早晚的事情。

要是换做是别的人想要杀他，菲兹挣扎一下说不定能活。

可面对终焉魔女与贪婪之主这两大极强的存在，反抗是根本没有用的。

早在普罗拉肯恶魔家系出事是终焉魔女所为传出时，菲兹就清楚自己会有被她清算的一天。

这意味着贪婪之主并没有履行地狱意志所赋予的责任。

想想也是，那个骚狐狸怎么可能舍得对付自己的人。

又是抽了一口雪茄，菲兹面前的门被人踹开。

那个他最讨厌的鲨鱼头恶魔诺德来跟着赛维娅拉走了进来。

见到他，菲兹便已经清楚了自己的下场。

“下手可是真够黑的。”菲兹冷笑几声。

“哦~让我来看一看现在这个坐在高位上的待宰羔羊是谁...原来是我们的菲兹大老板啊！”诺德来一进门便发出了肆意畅快的笑声。

菲兹不耐烦地打断了这烦人的笑声：“闭嘴吧，蠢货，我逃不了，你也逃不了！现在她们会帮你，以后就会另找恶魔杀了你。”

“但至少现在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诺德来走到菲兹面前，拿起桌上的血腥玛丽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菲兹和诺德来都清楚各自的现状，他们的生死从不取决于他们自己。

他们的生命在那样强大的存在看来不值一提，正如那些比起他们更为弱小的恶魔在他们看起来不值一提是一样的。

强者永远掌握着话语权，弱者却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便会消亡。

菲兹吐出几个烟圈，将视线投向了赛维娅拉：“不得不说赛维娅拉你可真是幸运，在你完全不可能从我手上翻身的情况下遇到了终焉魔女。”

他是根本没有想到赛维娅拉会与埃莉诺扯上关系。

跟赛维娅拉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他可太清楚她的处事风格到底有多么的‘简单’了。

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交到一个朋友。

在那逐渐堆积起来的债务下，赛维娅拉已经变成了他手中的一株摇钱树，虽然并不多，但也总比没有要好的多。

“我也觉得遇到老师是我的幸运。”赛维娅拉承认道。

如果没有埃莉诺，她现在还是那个被菲兹操控的提线木偶，一个永远无法追求魔法精进的邪神。

“呵，老师...真是一个美妙的称呼。”菲兹感慨一声，“不过就算她是你的老师，让你重获新生了，邪神的标签你这辈子也别想撕掉。”

“那些因你而家破人亡，失去一切的家伙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向你寻仇，诡法女神会是你永恒的诅咒......”

“我学生的事情就不麻烦菲兹你牵挂了。”埃莉诺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成为我的学生就意味着与过去一笔勾销，只是让她跟过去的身份告了个别而已。”

“错误就是错误，就算是在错误上划个对号，它也还是一个错误，而错误必须被纠正。”

“她以前做错了的事情，我会慢慢让她改正，她所犯下的罪孽，我也会让她跪下认错，她的未来还很长，有的是时间为过去的错误赎罪。”

“如果一件事不够，那就做两件，两件不够就一百件，要是还不够那就用余下的一辈子去偿还。”

赛维娅拉作为诡法女神的那段岁月的每一笔，埃莉诺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算很多事情都是她信徒所为，并非她本人想要这么做，可作为信仰的她没有出面制止，反倒任由事态扩大，直至失控，说是全责也不为过。

看看光明神就知道了，真的要是介入了，事情最起码不会糟糕到那般程度。

是赛维娅拉的放纵造就了那些悲剧。

菲兹一见到埃莉诺，他脸上的恨意终于是不加以掩饰地爆发了出来。

“终焉魔女，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明明我事事都很顺你，可你竟然做到了这般地步！”

他很清楚让自己死掉的真正原因是埃莉诺，而非赛维娅拉。

赛维娅拉只是一个诱因而已，要不是埃莉诺在后面操纵，根本没人动得了他。

“我承认你的确是地狱里少数的识相恶魔，相比起那些恶魔，你至少是能说话的，不过我也一样答应了赛维娅拉，要她亲手杀了将自己变成这样的人。”

埃莉诺看向菲兹的眼中没有半点他的样子。

“你会在意自己杀掉过多少人类吗？”

人类与恶魔从来就没有将对方与自己相提并论过。

恶魔轻视人类，人类厌恶恶魔。

“哈哈哈哈哈！”菲兹大笑出声，“我确实不记得了。”

“现在你可以为了赛维娅拉杀了我，以后希望你也会为了她杀了别的人类。”

“那会是她该考虑的事情，与我无关。”埃莉诺说道，“我会教她如何去考虑，最后的决定也同样由她自己去选择。”

菲兹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赛维娅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让她做决定？你让她？我的天哪！你这跟把刀子交给一个孩童有什么区别？”

“她只会给她自己，还有你带来更大的祸患，而我很乐意看到那一幕的发生。”

“我不会。”赛维娅拉肯定说道，“我不会让老师为了我背负上骂名。”

“你做不到。”菲兹看着赛维娅拉认真说道，“你这样的人根本就做不到！”

埃莉诺没有再跟菲兹纠缠，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赛维娅拉，时间差不多了。”

“嗯。”赛维娅拉应了一声，“我这就跟上，老师。”

转身之后，看了诺德来一眼。

“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诺德来。”

“好的...交给我吧。”诺德来贪婪地张开巨口朝着菲兹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