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有得彀之将,而后有入彀之兵,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宋锦骑在马上问道。
秦夏摇摇头:“姐夫,我不知道。”
秦灵在一旁跟着摇头:“姐夫,我也不知道。”
两朵花一朵清冷,一朵娇艳,二人分别骑在宋锦的左右。
“意思就是练兵必先练将,有好的将领,才会有精兵,因为练将是治军的根本,而练兵是治军的一部分。”
对于治军来说,兵往往是听从命令的,需要治,但是将往往是根本,如同治病的病根一样。
“对于将领的要求,要正心术、立志向、精兵法、严节制、忌刚愎、戒逢迎,你看看你符合哪几个?”宋锦笑道。
秦灵掰了掰手指头,发现自己好像没几个符合的,探头问道:“姐夫啊,你也懂练兵吗?为什么这你也懂?”
她本来以为这次是要去城内去招个一千人就行了,可是经过姐夫这一说,似乎别有门路的样子。
最让她好奇的是,为什么姐夫会知道,难不成姐夫还带过兵吗?
领兵和谋略不同,如果精于谋略,那还可以说是姐夫天资聪颖,对人心掌控自如。
但是领兵是经验之法,再聪颖也要领过才行,可姐夫明明是男子。
宋锦回头道:“这些话都不是我说的,是一位姓戚的名将说的,这是他总结出来的兵法,你们知道就好。”
“姓戚的名将?很厉害吗?”秦夏问道。
她怎么不知道有这类的名将,难道是东南那边的人?不熟悉。
“挺厉害的,算是有点生不逢时吧,可惜了。”宋锦感慨道。
会打仗这个技能,就是一个既有大用,又无可奈何的技能。
有人能指挥千军万马,手指一挥,大军随之调动,如同猛兽一般,这时候他就是最强的人。
可有时候也很无力,指挥千军万马的伟力只是一时的,不少的名将结局并不好,甚至下场有些悲惨。
“那咱们这次招兵,有什么不同吗?”秦灵好奇道。
“对比你姐姐的招兵,应该有所不同吧,你姐姐那不是义务制招兵吗?”宋锦说道。
“有什么用吗?难不成招兵的方法不同,军队的战斗力也不同吗?”秦灵又问道。
“也可以这样说,军队内部的纪律、战法、还有信念,都是军队战斗力的根本,这些从招兵开始就初现端倪了。”
秦夏插嘴道:“你听姐夫的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嘛?姐夫还能骗我们吗?”
“那我还不能问问了吗?”秦灵嘟嘴道。
“秦夏,你越来越不可爱了,小时候多可爱。”
秦夏的俏脸有些泛红道:“别在姐夫面前提这种事!”
她岔开话题道:“姐夫,咱们去哪招兵?”
宋锦想了想,开口道:“我们先去乡村那里吧,最好把周围的乡村都走遍。”
“啊?不在邺城内吗?”秦灵有些诧异道。
“邺城内岂不是更方便?”
宋锦说道:“我问你们,选择士兵,最重要的是什么?”
“武功。”秦夏不假思索道。
“上阵杀敌,唯有武功高强才能发挥自己的最大作用。”
“错,我问的是最重要。”宋锦说道。
“不是武功吗?这还不重要吗.......”
秦灵试探性地问道:“像姐夫一样聪明吗?”
“在战场上聪明有什么用?”宋锦无奈道。
“胆气是最重要的。”
“不管是挑选力气大还是挑选武艺出众,或者机灵乖巧,这些都不是选兵的标准。”
“武艺精湛,但是没有胆气,临战一样畏惧怕死,这种人跑得也快,会带头逃跑的,旁人一看这般武艺高超的人都跑了,她们更是胆怯起来。”
“机灵乖巧的人没有足够的胆量,那她们临战之时,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做法,甚至没有上阵就已经预先想好退路。”
“她们甚至还有可能为了逃避自己的责任,带着她人一起跑路来分担自己的责任,这种人更是不能用,你们说的那些都是在有胆气基础上的加分项,不可作为最重要。”
“好像有点道理。”秦夏细细思考着,玉指不停地点着剑柄。
宋锦轻咳两声:“秦灵,你记一下,我提出几点要求。”
“宁用愚笨迟钝之人,不可用乖巧圆滑之人,前者畏惧官府,惧怕法令,诚实可靠,非常容易被激发起感恩之心和仇恨之心,恩威仁三者并用,这类人最好为兵,为招兵第一等。”
“第二类人为作战丰富但是没有功劳之人,这一类人上过战场,懂得生死利害,虽然会有些许狡猾的思想,但是这类人熟知战阵,势所必用,可以作为备选。”
“切记那些圆滑奸诈之人,不可选择,我们是募兵制度,培养的是职业军,这类人听说了有军饷说不定会来混入其中。”
秦灵点头大声道:“知道了姐夫!”
“可是姐夫,那我们天策军难不成还要练胆吗?玩什么新花样吗?”她有些兴奋道。
“练胆?无需如此,战场下如何练胆都不如战场,胆气的来源可以是纪律和信念,有信念,大军知道为什么打仗,有纪律,大军不会溃散出逃。”
“当纪律已成,大军依阵法而行,她们发现周围都是自己人,记得自己为何打仗,那胆气自然上来了。”
“姐夫好厉害。”秦灵拍手笑道。
“说实话,我是真看不懂你们无脑冲阵的打法,我跟你说阵法的事情......”宋锦骑马说道。
秦夏有些失神地望着宋锦侃侃而谈的侧脸,原本只是碎开一点缝隙的内心轰然裂开,里面蕴藏多年的情感如洪流一般爆发而出,狠狠地流淌在她的心田。
心田就像是干枯已久的田地,此刻变得有些泛滥了,爱意的洪水不停地施肆虐着这片田地。
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一点也没有。
遗憾、难过、自卑还有不甘。
这个男人是姐姐的,自己要叫他姐夫,他以后是秦家的主父。
才貌双绝,兵法战略皆在心中,挥洒自如,气质平和温暖。
姐夫和姐姐真的好般配,都是自己只能仰望的人,他们随手就是自己一生也做不出的功绩,自己一直在他们的成果之下享福。
像姐夫这样的男人,自己是不是一辈子只能遇见一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男人吗?
一瞬间,她感觉到一种孤独感,仿佛这个世上的男人都失去了颜色。
她将头扭到一旁去,藏住眼底从心田溢出的情感,贝齿轻咬。
‘好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