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若是人生重来过】

周围的地上躺倒太多人,你也不确定老板和老板娘是不是已经战败身亡了,但现在看着提剑走来的黑衣男人,你也没法再等下去了。

你虽然年轻,却已经经历过许多事情,你活到今天的生命命令着你,不允许你再做一无是处,只知逃避的庸人,你余光瞥见身边刚好有一具士兵的尸体,转手就夺过他手中的剑,立即就朝黑衣男人冲去。

黑衣男人不屑地冷笑一声,他虽然也是强弩之末,但杀你绰绰有余,他随手将剑一刺,就好像是你将心口给他递过去,可就在你将要被刺中的时候,一个红衣的身影却扑过来将他的剑撞偏了,他立刻反应过来,转手就朝那红衣的女子身上一带,那女子躲闪不及,脸上被划了一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见到莫衣鸿倒在地上,脑海中刹那炸成一片空白,你大吼着朝黑衣男人砍过去,他刺倒莫衣鸿后,又立刻把剑朝你刺来,他的剑要快一些,几乎是在你用刀砍中他脖子的同时用剑戳中了你。

可是,你已经状若疯狂,现在的你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没用和被抛弃,你丝毫不顾胸口的绞痛,用极其笨拙的刀法砍在黑衣男子的脖子上,他面色大惊,浑身上下镀起一层银色的薄膜光芒,下一刻那光芒却是消失不见,他惊愕地看着你。

你怒吼一声,下一瞬,他的头就被你剁飞了起来。

周围的黑甲士兵被你疯狂的气势震撼,不敢靠近你,但远处突然响起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罪人兵,杀了他!”,陆续就有大胆的士兵扑过来,用刀枪扎向你。

你还想挣扎,奈何身体已经慢慢僵住,只能一刀一刀,一枪一枪地被人制住,等你周围挤满了人,你也被那些黑甲士兵扎穿成了刀枪的刺猬。

你的眼睛模糊,口中止不住地往外涌血,可你还是拼了命地朝着莫衣鸿的方向望过去,想要看看她怎么样了,想要往她那边伸手,可你已经做不到了......

你的人生,你短暂的一生像是展现在黑幕之上的影像带一般飞速倒退,你因杀了世家豪族的公子而背井离乡,选了一个女师傅却被半路抛弃,回家无望只能呆在栖云城中流浪,所幸得到余生客栈的一家人的照顾成长至今,就在你以为生活总算有了起色的时候,命运却才开始上演最恶劣的玩笑,因为家中反对,你和林家的掌上明珠林奴英私奔,半路却被人举报捉了回去,在回到栖云城的当天,林奴英不知因为什么理由跳湖自杀了,你和林奴音的父亲大打出手,被他打成重伤,余生客栈家的小女儿莫衣鸿不择手段,甚至放弃自己的尊严让你振作起来,可就连你好好生活都不被允许,没多久栖云城被卷入了汤州国和陈王国的战争,余生客栈的老板、老板娘纷纷死在你的眼前,就连莫衣鸿如今也是生死不知......

你觉得,自己真没用啊......可是,你已经很努力了。

你到今天,也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你的运气一直说不上好,年纪轻轻遭遇了太多太难的事,这就不是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能反抗的了的命运,整个世界都在变得疯狂,你只是恰巧见证到那些变得混乱的瞬间。

可是,你甘心吗?

你似乎被很多人抛弃了许多回了,你确确实实地觉得自己没用,无能为力是这个世界对你最大的恶意,可你就非要埋下头接受这狗屎一样的命运不可吗?

你没有错,但这就足够了吗?

不,不,不!

你已经受够了平凡,你已经受够了分离,你已经受够了无能为力,你面对着这肆意羞辱你的人间,要说出无条件的“不”了。

若是人生重来过,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你也要拥有力量,你要消灭一切遗恨,要成为命运的支配者。

你最后瞥一眼已经完全倒塌的客栈外墙,“余生客栈”的牌匾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心中的愤怒,不甘,遗憾,最终都随着意识的消失化为纯粹的“白”。

并非空白,而是积蓄至今,足以毁灭世界的特殊“质量”。

曾经有个女修士跟你讲过,你拥有与时间相关的天赋,这句话并不准确,因为你真正的才能,是反对包括时间在内的一切秩序的“概念”,你是诞生在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中,与信息海中一切世界和智慧生命都敌对的“虫”的幼胚,你肩负着毁灭世界的重任。

此时此刻,你的生命彻底陷入终止,你全身上下的“质量”瞬间发生质变,转化成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炸弹,轰然爆炸开来,整个云州瞬间消灭,周围的地区也在飞速地崩毁。

所幸,你还只是个幼胚,虽然没能准确发现你的存在,但你所在星球的抑制力尚有时间阻止事态进一步失控。

在抑制力的作用之下,整个星球的世界轴都发生了倒退。

时间,重新回到了你打死豪族公子的前一天夜里。

这一回,你的人生能否有所不同?

(间隔行:我们总会喜爱重生的故事,究其原因,是因为遗憾。可是,就算真有机会重生,我们能否做地比之前更好?人生不是游戏,曾经做过的选择也未必是偶然,能做到否定过去,重塑未来,几乎是堪称主动述写命运的伟业,这绝非易事,不是吗朋友?)

你迷茫地睁开眼睛,有些困惑地活动自己的手脚,你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有些“陌生”。

但是,刨除这种古怪的感觉,你却觉得身体格外舒畅,既没有旧伤带来的悠悠折磨,也没有刚遭受重创的痛苦......对了,伤口!

你赶紧检查了下身体,结果,别说是该有的千疮百孔的刀枪伤,就连曾经在余生客栈时受伤得的疤痕都没有了,更重要的是,你终于明白了那种“陌生”、“古怪”感觉的真正理由——你的身体变小了......

你站起来,有些糊涂地看着铜镜中幼稚的自己,如今的感受与其说是狂喜,不如说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你怔在原地,现实的触觉与不现实的感受,在你心间又一次搅起了迷茫的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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