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歇了很久。

我的大脑皮层也变得迟钝起来。

『关在某个地方两年么,像小白鼠一样被人研究么』

『完全比我所受的苦痛要更强烈,那么我可以做什么』

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也不能再熟视无睹。

厌倦了白色,不应该说,有一丝别的颜色了吧。

手里拿着不靠谱的老师送的苦艾酒,她端着猫崽的纸箱。

中途,我一直没有说话,两个人都开始平复下心情。

我在思考问题。

人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被不顺心的事情所烦恼。

有生活的琐事,也有个个年龄段才能感觉到的苦衷。

但,不管怎么样,最少不会选择自杀这种方式,那是最无奈的时候才会选择的方法。

毕竟生命只有一条,可不像破解版的魂斗罗有无限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微微停下脚步。

“呐,雨沫,明天我们去一个购买被褥衣物吧,你不是需要冬天的东西吗。”

“诶诶,这么突然……”

她撩了撩右侧的头发,微微低下头,可以看到眼角流露的喜色。

话说起来,我这似乎第一次口头邀请林雨茉吧。

以前总是若有若无的避开,也算不上真正意义的。

况且我更想要让她知道,比起死亡,有更多很好的东西在等待着她。

抱歉了,我想要去了解你。

不,擅自的改变。

“可以的哦,我很高兴。”

林雨茉分离了交叉的双手,扯着衣角,微笑着说。

“那个,你们两个瓜娃子还要站在这里多久,晚饭不准备吃了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

蔡婆婆双手放在背后,干瘪风霜的脸颊,和蔼地望着我们。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回到了小区了么。

“饭菜很早就煮熟了了,看着天下雨,我知道你们可能会晚点回来。

提前生火了,进来吧。”

“真是辛苦您了。”

我去收拾碗筷,端木蒸子,林雨茉带着纸箱和配带的一堆奶粉,走进自己的房间。

——

——

死。自杀。

死亡,Death 。

我在纸上写着几个毫无关联的文字,靠着墙壁,灯光柔和地洒下。

最初与林雨茉的相遇,我想想那个场景。

最让我意识心脏第一次跳动的东西,是当锐利地尖刀划过后背的那刺痛感。

不,那只是主观上的,精神上呢。

小时候参加葬礼吗,戴着白巾布,拿着花圈,伴随着葬歌一路前行么。

还有呢。

想起了以前学会的课文内,有一篇《热爱生命》。

杰克·伦敦写的,一个淘金者失去食物之后和一头病狼,为了生存,相互厮杀的故事。

死去比活着轻松,所以便那些人就会选择自杀。

像动漫里面就有一种亚人的生物,无论采取什么方式自身都无法死去。

死亡就会立刻复活,被人们盯上,政府用于军事人体实验,药物剂量测试。

被当成小白鼠。

说起来跟死亡相结合的作品从不同的角度去看,都极为的吸引人。

丧尸、吸血鬼、灾难片等等,甚至时空题材的轮回,女主人公不断死去的揪心场面。

于是说是震撼,倒不如说是我太麻痹了。

被平淡的生活冲淡的如同最浑浊的水,所以才会如此的坦然的接受。

若不是林雨茉的出现,可能我继续被囚禁在自己释放的内心笼牢里面。

感觉十分疲倦,空荡荡的感觉,低耸下眼皮。

之前已经洗漱过,盖上被子,隔着被子,依然可以感觉到竹床的凉意。

我又不是豌豆公主,苦涩笑了笑。

扭动两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慢慢睡过去。

第二天清晨,原本是该去打工的日子,我去向李老板请假。

隔着街道都能听到沉重的东西呗拖拉在地面摩擦发出的嘈杂声。

一些早点摊子已经摆出来,开始各自忙碌着,陆陆续续的各各饭铺的卷闸门也纷纷撑起。

我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利索地和面,还有大火煮着高汤。

砧板切好的牛肉和骨肉,完全剁碎了,堆满了放置在一旁的不锈脸盆中。

香菜、榨菜什么的提味料也推挤如山,酱油、醋什么的十分整理地放置在最后一侧。

“真不好意思。”

当我说完了来意,便微微低下了头。

若因为中途请假扣些钱的话,我也没有怨言,毕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本来收了李老板的田螺,还有顺便搭乘快车去钓鱼玩耍,理应更努力的干活。

却反倒是大清早过来请假,真是太丢脸了。

之前没有手机的时候,我也不会去问他们的号码,至于王佳欣,根本不可能拜托叛逆的她。

所以只能大清早过来了。

而面汤的生意,都是大早上起来做得,提前告知,他们也会把今天的份量也稍微注意些吧。

“没关系的,倒是你这么早,就跑过来,你也不披个外套。

到时候着凉怎么办,哦呵呵,去吧。”

他用厚实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令我心神一震。

“嗯。”

再多说什么,反而有些矫情。

路过报刊亭,看着还有几天就要回炉的杂志,心里好痛。

算了,今天破财消灾吧。

“那个,我说小龙啊,你这是啥意思。

我可以留几本放在这里的,不用买。”

老板一边挥着手,不收我钱,一边抽着黄狮子烟道。

“我记得今天是截止日期,本来是可以看完的,时间不够。”

我摇摇头。

“我说了,不需要的,偶尔过了几期的还是有人要的。”

但买49期的人,一般是不会去买48期的。

叹了口气,拗不过老顽固,我返回小区。

还没走到房间,就被一双手蒙住眼睛拉扯衣角,进了房间。

当然知道是谁,除了她,绝不可能是其他人会做这种事情了。

“所以呢,这是什么情况,你晚上没有睡觉吗?”

我盯着乌黑眼睛内有几丝血丝的林雨茉,问。

她不安地用左食指戳右食指。

“一晚上要么想到要去约会,一边看着猫咪睡不着,后来勉强模模糊糊睡着的说。”

林雨茉揉了揉干涩的眼眸。

打了一声哈欠。

“对了,去看看它们吧。”

说着,强行拉着我的手,往房间内侧走去。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牵了手吧。

不知怎么了,一向正经的我,居然有些紧张。

约会吗?我真的没有跟女孩约会过……

能够扯上话题聊天都算是幸事了。

送出的礼物也是拒收,也未曾拜访过对方的家。

相比之下,我和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全的融洽呢。

不过,紧张什么的。

这不是很奇怪吗,明明相处了那些长时间,现在如果尴尬的话,反而很像做作。

但也许是,因为昨天的表白吧。

很羞耻的话,是第二次说出了。

只是跟第一次不同,这一次,没有冰冷的视线。

没有那一晚上的痛彻不眠,昨夜睡的很安稳。

也没有曾经跟另外的她那般的虚伪的问好,像往常一样,这令我很心安。

这莫不是一种恩赐,触及到了那一角。

尽管林雨茉因为病症,我们肢体接触根本已经不算什么了,但从意义来说,牵手是很郑重的事情。

居然毫无违和感的破坏了呢。

房间内,飘着奶味,纸箱里面垫着衣服睡得死啦死啦滴的猫崽。

昨天都没有怎么注意看,这两个小家伙的毛色。

一只黄白交织,背部更是掺有淡淡的黑色纹条。

另一只体型更小一点,是全黑的小家伙。

“都喝奶睡的迷糊迷糊的,好棒啊。”

她双手撑着下巴,头靠在桌角,一脸兴奋地摸了摸猫的鼻子。

因为主人的动作,触碰到了鼻子下方的毛须,猫崽晃动了两下。

想要睁开眼似的,挥了挥爪子。

“啊啊,龙,你被摸到胡须也会跳起来吗?”

林雨茉指了指我嘴角下方,有些苗头的胡须。

“咳咳!我是人啦,没有那么那么敏感的。”

把我想成什么样子了,猫咪要靠胡须方向感去抓老鼠,我并不能。

“红豆泥?”

……

手指放在腮帮,手肘抵者腰部,头低下,眨眼。

摆出一副猫仆人的样子,喂喂,你是猫奴吗。

“不要露出天然呆的模样卖萌。这是犯法,犯法。”

我捂着额头。

“那么,再我们出去之后,就由婆婆来照顾吧,不用担心的。

虽然可能会被小区的小狗叼走,或者被麻雀啄瞎的眼睛……”

“好讨厌,怎么能这样说。”

打断了我滔滔不绝的话,伸出手攥住我的腮帮,往外面扯。

感觉就像美伢在修理小新一样。

“不过,这才是龙,对吧。”

笑着,可爱地笑起来,眉毛弯成月牙。

你这家伙,说了叫你不要犯规的……

下示意地偏过头,强行阻断。

“我去要去帮婆婆了,今天的早餐是鸡蛋面。”

荷包蛋煎好了,我不怎么喜欢用汤煮熟的鸡蛋。

“那,我梳下头,马上过来。”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慌慌张张的跑去衣柜,对着镜子照了照。

不会吧,买东西也要穿着很正式吗,我可是没有什么概念。

不过,至少没有穿校服,我微微一笑,轻轻掩盖上门。

——

真是超乎想象呢,如同过山车的惊心动魄,所谓生活的湖泊里砸起了涟漪。

我感觉到了心跳声,如同电影场面,全部都在一瞬间。

眨眼间,在眼前闪耀无比。

某天回想起来,那个我,一定不会叹息。

嗯,不会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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