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心语确实不想见林缺再步入险境了。
遥记得几年前，林缺为了救一城的凡人去和邪修死斗，最后人是救下了，但他的修为也被废了。
敖心语很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他，寄给问剑宗的信亦是没有回音，直到亲自去问剑宗探望，才得知林缺曾遭此劫难。
那时候，林缺被废的修为已经养好大半，并且和姜墨清结为了道侣。
她来晚一步。
这并不能怪敖心语，作为传说中百年一岁，以长寿著称的龙，她确实没有常人的时间观念。
由于儿时的玩伴也大多是龙，所以在敖心语看来，就算十几年没联系都算正常的，再加上当时琉璃阁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她很难抽出时间，只能和林缺书信往来。
当然，这个习惯也在见到林缺才一年没联系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后，彻底改了。
那段时间，她基本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去看望林缺，就连他脸上和身上的伤疤都是敖心语不要钱一样用各种天材地宝治好的。
否则林缺的脸庞现在还顶着一个巨大的伤疤。
而之后几年敖心语没有主动去找林缺的原因，则是因为姜墨清的话....
“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你没有出现，那么以后就没有再出现的必要了，他有我就足够，你的存在，只会碍眼。”
“这枚储物戒里的灵石足够抵上你的天材地宝，你和他，两清了。”
至此，敖心语再没主动出现在林缺面前，直到今日他主动寻来。
“为什么....最初的那段时间我没有去看看他呢？问剑宗首席被废的事闹这么大，我早该察觉的。”
敖心语靠坐在龙椅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眼眸不禁蒙上一层水雾。
不单是因为几年前的晚来一步，更是因为现在....
他找了新道侣。
其实敖心语多少是有察觉到的，姜墨清那极端的性格注定和林缺走不远，但却没想到那一天会来的那么快，更没想到再见时，林缺居然已经有了新的道侣。
她又迟了一步。
重重叹口气，敖心语继续俯首处理桌案上的文书工作，投入工作是分散注意力的最好方法了。
两位双胞胎掌柜在一旁为她端茶送水，静候吩咐。
待到工作告一段落，窗外已是日暮西山，敖心语揉了揉眉头，仰头闭目。
一位掌柜递上早已用药草浸泡过的巾帕热敷在她的眼上，另一位掌柜则是替她揉肩。
她们是琉璃阁地位崇高的掌柜，更是敖心语的侍女丫鬟，也是为数不多能和敖心语说上话的人。
“你们说，我真的有那么不堪么....哪怕他和姜墨清分了，也不来找我。”
这位高傲的小龙女、琉璃阁的阁主，此刻的语气中竟有几分自卑。
见她越说越丧气，双胞胎掌柜中的姐姐立刻开口劝诫：
“阁主可千万不能妄自菲薄呀！若您自己都服输了，往后还怎么赢呢？”
妹妹掌柜也接着说道：“是呀，都是那位林魁首的眼光不好，连阁主您这样闭月羞花的美人都不看，而是去找其他人，真是没眼力！”
“你不许说他坏话！”
敖心语哼了一声，妹妹掌柜立刻就低下头去。
“而且，要是他眼光真的差，那连他都看不上的我又算什么呢？总之，没人能说他的坏话。”
“奴婢知道了。”
两位掌柜异口同声回答。
过了会，妹妹掌柜还是忍不住问道：“不过，奴婢还是想斗胆问一句，为何阁主会对林魁首如此执着呢？”
“当然是因为他帅！而且很厉害！”
敖心语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在本阁主见过的所有生灵里，就属他相貌最为英俊了！”
“诶？”
妹妹掌柜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她想过很多理由，唯独没有想过敖心语居然会仅仅是因为帅才喜欢上林缺的。
都说龙性本淫，难不成自家的阁主大人真是单纯馋那林魁首的身子不成？
“若是阁主喜欢美男子，为何不招些面首，何苦挂在林魁首这一棵有妇之夫的树上呢....”
“呸呸呸，我见过亲戚招的面首，那面相阴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女子呢！还是林大缺那种阳刚的好。”
敖心语说着说着，忽然住嘴了，她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于是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遵命。”
双胞胎掌柜异口同声道，然后退出了望月阁。
回去的路上，妹妹掌柜还是不解。
“姐姐，你说阁主大人真是因为这种原因才认定林魁首一人的吗？若说相貌，放眼整个修仙界，比林魁首要英俊的也并非没有。
若说实力....刚才我注意到了，林魁首自那次灾祸后，修为就再无寸进了，当年魁首之争中败在他手下的那些天骄们，修为恐怕早就超过他了吧....”
听出妹妹话语中对林缺的瞧不起之意，姐姐掌柜立刻捂住了她的小嘴，“休要胡言，林魁首岂是你我可妄言的？！”
见妹妹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姐姐掌柜才松开手，低声解释起来，“当年阁主与林魁首合作的时候，你还不在，所以不知晓林魁首是怎样的存在也正常。”
“那林魁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见姐姐煞有其事的模样，妹妹掌柜缩了缩脖子，开始好奇起来。
“那一位....当真是个杀星，你以为琉璃阁是如何做到能在这万宝城如此壮大的，这可都是林魁首用一条血路铺出来的！
当年对琉璃阁下杀手的那些势力，全都被林魁首一人给屠了个干净！那里面，少说也有数百条人命了....”
“什么？！”
听到这句话，妹妹掌柜也不由得掩住小嘴，美眸里满是震惊，她担任掌柜的时间并不算长，某种程度上说还是托了姐姐的关系才进来的，自然没姐姐那般能力。
“可我刚才见林魁首看上去很和善啊，并不像是杀星....”
林缺刚才的表现确实像是位彬彬有礼的君子，温和且不张扬，甚至让她隐隐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和林魁首的经历有关，不是我们能妄加评价的。”姐姐掌柜拍了拍妹妹的脑袋。
“不过姐姐，我还是不明白阁主为何会如此喜欢林魁首，甚至为了他推却好几门大势力的亲事，若是有其中一位天骄的鼎力相助，琉璃阁这次的困境，也就能顺利解决了吧...”
“阁主大人喜欢林魁首又岂会真是因为那些肤浅的理由？她只是不想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罢了，借用那位大人的话来说，这应该叫做....傲娇？”
“原来如此。”
“总之，我们作为侍女，需要做的就只是支持阁主大人的一切决定，往后你跟在我身边，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知道啦，姐姐。”
两姐妹并着肩，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
望月阁里，敖心语独坐在龙椅上，四下无人，她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封封被保存很好的信件。
这是她与林缺这些年往来的书信。
最后一封的日期是在四年前，林缺与姜墨清结为道侣不久的时候。
望着信上的字迹，敖心语伸手触摸，“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选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