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罚圣女茉雅，拿起这把剑，你将彻底放弃对神主的信仰。”
梦中，茉雅听到了某个声音的呼唤。
茉雅一如既往地不去回应脑海里这些嘈杂的声音。
她酣然沉眠着。
然而，那个声音似乎不打算放过她。
“现在的你，还有资格被神主注视吗？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违背了圣女的准则，你的圣心，已经出现了偏移。你会被那个狐狸的一举一动所触动，你甚至会对与魔物**之事感到欢喜。”
茉雅依然沉默着。
她知道那些声音是什么。
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上圣女的，在这个过程中会经历各种各样的诱惑，诸如同龄人的热情追求，勾引她坠入爱河放弃成为圣女。
但她都将这些声音忽视，一心只向往那个神圣的职阶。
至于她是否对与希芙娜**感到欢喜。
不可否认她接触希芙娜的身体或者被希芙娜接触自己的身体时，她偶尔也会难以自已地兴奋起来。
但茉雅认为那些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这是为人的肉体凡胎所无法断除的感知。
重要的是清醒过后自己心中所念所执为何。
“你甚至想要听从那只狐狸的诱惑，放弃你伟大的理想，与她一起自私自利地逍遥，从此不谙世事，哪怕苦难在你面前发生，你都将熟视无睹。”
茉雅叹了口气。
所以，这声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可恶！神罚圣女，你听好了，若你真有一天彻底背离神主道路，你将无法再用出光明圣法！”
这一次，那个声音终于成功引起了茉雅的注意。
“你怎么知道？”
“因为本人正是魔道上的践行者，知道踏入魔道会有什么后果，本人的上一代主人就是如此。”
“你是妖刀里的魔种？”
“没错！”
“但是你上一任主人并不是圣女。”
“他不是圣女，但他也是人类，也曾经信仰过神主，会使用一些简单的光明圣法，可当他拥有我之后，以前的功法就彻底失效了。”
“现在，我算是你的主人吗？”
“算。神罚圣女，我能感受到你体内强大暗黑能量，你是被暗黑魔神钦定的修魔者，拿起我吧，拥有我吧。你我姐妹齐上，焉有一合之将？”
这家伙...是个女的？
“我更希望你能被希芙娜使用。”
“没有区别！你的，就是她的，她的也是你的。你们不早就是同床共枕相伴一生的伴侣了吗？”
“谁告诉你的？”
“难道不是吗？你们都已经结成了深度标记，难道你要背叛她吗？”
“......”
茉雅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和希芙娜是伴侣似的。
智慧圣女在人类社会大肆宣扬她和魔物有染，魔物世界这边懂行的魔物一眼就看出了她和希芙娜之间的深度标记。
“我有办法能让你突破十阶，你要听听吗？”
“不听。”
茉雅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曾为万人斩的佩刀，定然是靠嗜血变强。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把刀想要引诱她做什么。
不论她如何背叛神主，她都不会滥杀无辜。
【宿主，不妨听听她的办法，依照本系统推论，她提供的方法不会违背您的初心。】
突然一道中性的机械音闯入茉雅和那个魔种的交谈之中。
宿主？
茉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东西寄宿在她体内或者灵魂上吗？
“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到时候修行到九阶瓶颈了别来求我。”
“说吧，什么方法？”
茉雅的态度骤然发生了转变，但是她的语气依然不是很友好。
魔种内心愤愤不平。
可这也是她一点点撕开茉雅圣心口子的机会。
“我知道你不愿意造成死亡，但不如去见证死亡，将死者的灵魂为你所用。”
“你是指，要我继续收集怨灵吗？”
“是这么个道理。”
【完全契合本系统的魔道方针，请宿主沿着妖刀所指示的方向前行。】
【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附庸在我的灵魂上？】
茉雅发现她和这个机械音有单独的交流通道，她们的谈话声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您获得了伟大的暗黑魔神的注视，您已有弑神之道。当您的观念发生动摇，您不再将希望寄托于神主之上，于是，无数的机遇争先恐后地渗入您的灵魂上。您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并非您信仰了神主才拥有力量，而是您拥有了卓越的天赋神主才向您投下视线。暗黑魔神亦是如此。】
虽然茉雅心中对神主的信仰的确发生了那么一点点动摇，但听到那个声音将弑神这个帽子扣到她头上时，她心中还是没由得生出一股火气。
【你要我弑神？】
【其他圣女向往神明，仰望太阳，而只有您，是看着这片大地的。】
“......”
茉雅有些不太理解。
这个声音是在夸她吗？
【本系统代行暗黑魔神之名，再妄言一句，光明神主是均衡教派，如果没有黑暗，何来光明的定义？正因为世道疾苦才彰显得光明的可贵。】
【你这些歪道理我听过太多了。】
【旅途，敬请见证。】
随后，那个声音不再出现在茉雅的脑海里。
刚刚一直在叫嚷的妖刀魔种也不再继续说话。
茉雅的意识在一片幽幽的黑暗中巡游。
无边无际的静默与漆黑包裹着茉雅的意识，几乎让她无法喘息。
无法否认。
茉雅对神主的信仰在一点点瓦解。
对那个具象的神主的崇拜逐寸崩塌。
为什么呢？
茉雅在黑暗中寻到了希芙娜的脸庞，她拼了命往前跑去，她抓住希芙娜的手臂。
是希芙娜一直告诉她，要为了自己而活。
是希芙娜一次又一次越界玷污她对神主的忠心。
而后，在一次又一次的扪心自问中，茉雅也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自己...献身于一个登神的概念是否值得？
她所了解到的每一个圣女，在寿命终尽之时都在一片苍白的耀光之中分离成为光子。
据说，那是圣女修行期满，要到天堂去献身神主。
想起这些天希芙娜对她的照顾，将她视若珍宝般捧着，生怕她摔着生怕她不舒服。
她便莫名地对这种献身行为感到厌恶。
以前她以为，圣女以身换取散播神恩的资格，如今她只想说一句，凭什么？
我要个神恩，却屡次被其他圣女和教皇刁难。
倘若这不是神主默许的，他们又如何会百般阻拦自己求取神恩？
倘若神主都做不到无私，那我，又为何要为神主无私献身？
此时此刻，茉雅幡然醒悟。
她信仰的并不是教会教条中定义的神主，而是她理想中可以救世的神主。
既然如此，她也不应该再被教会的教条束缚。
她不必为与希芙娜亲昵而感到负罪。
此刻，茉雅眼前的希芙娜又具象了几分，她牵着希芙娜的手，手中的温度是这般炽热而殷实。
......
“艾琳娜，怎么样？”
看着艾琳娜又摸茉雅的额头，又为茉雅把脉，希芙娜焦急地问道。
“她...”
艾琳娜歪了歪头，十分不解。
“怎么了吗？你快说啊！”
诊断了半天也没诊断出所以来，可把希芙娜急死了。
“她没事。”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她的内息没有紊乱，她体内也没有任何不详的能量流动，她...很平静，就像是普普通通地睡着了。”
“那她为什么醒不来？”
“恐怕，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艾琳娜看向希芙娜，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就是患者心有心结，现实中有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为什么...”
希芙娜怔怔地看着茉雅。
“你们之间的事，你应该问你自己。”
希芙娜咬了咬下唇。
她想起来了。
傍晚的时候，茉雅跟她聊了一会儿自己是不是圣女的事。
莫非，茉雅正是为此所困，不愿醒来？
“其实我也觉得茉茉小姐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之前我以为她的表情天生如此，但现在想来，应该不是吧？”
“嗯...”
“既然你都知道是为什么了，我觉得也只有你能够让她醒来。”
“可是...我现在说话，她能听得到吗？”
艾琳娜转了转眼珠，她灵光一动，勾起嘴角笑道。
“据说，深度补魔能心意相通，把心中的一切分享给对方。”
“啊？”
“我先出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在艾琳娜的视角看来，茉雅压根没出事，关于茉雅的情况她也无计可施，她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随着房门嘭一声被艾琳娜带上。
希芙娜盯着茉雅的脸庞陷入了沉思。
她捏着下巴。
思考着艾琳娜的话。
很纠结。
假如，深度补魔真的能心意相通，把心中的一切都分享给对方，那茉雅会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不...
希芙娜摇了摇头。
她怎么没听说过深度补魔能心意相通，她翻遍了记忆，都只能找到深度补魔疗效更好，哪来的读心术功能？
艾琳娜...骗人！
但是，既然艾琳娜这么说，而且她一点都不慌的样子，说明，这个方法的确有效？
毕竟总不能让艾琳娜跟茉茉深度补魔吧？
“茉茉...你快醒来吧，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按照艾琳娜说的去做了。”
“......”
床上之人依然沉睡着。
“这是艾琳娜建议的，你可别怪我。”
希芙娜瞥了一眼房门。
她深呼吸。
豁出去了！
可是，女孩子之间，应该怎么做呢？
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自己拿着茉雅的手指比对自己手指的画面，她的脸颊燃起绯色潮红。
难道...是那样吗？
希芙娜不太确定。
“嗯...但，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希芙娜站起身来。
“我、我真的要那么做了，茉茉，你要是再不醒来，我、我真的要越过那条线了。”
还是不醒是吧？
希芙娜咬了咬牙，弯下腰直接把裙子里的粉色布料拽下扔到一旁。
然后...
爬上床，左脚跨过茉雅的双腿。
她跪坐在茉雅的小腿上。
她抓起茉雅的手。
“但是...我不知道流程，所以，我先自己试试，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希芙娜紧紧攥着茉雅的手腕。
纠结了很久，她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贯彻到底。
她耷拉着狐耳说道。
“茉茉，你醒来吧，我有一种直觉，我真那么做了，你醒来知道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还是没醒。
希芙娜丢掉了茉雅的手。
她低垂着头颅，平时偶尔贴贴亲亲倒是有勇气，但要真的越过那条线，希芙娜心里还是会感到异常的恐慌。
想了许久。
她想到一个好办法。
这种方法不会有负罪感，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也不借助外物。
于是，她便悄悄地，掀起自己的裙摆...
说时迟那时快。
身下之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希芙娜瞬间被吓得丢了魂，她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很尴尬。
非常非常尴尬！
茉雅直勾勾地盯着她，希芙娜立刻把自己的手从裙底下拿出来背到身后。
“你在做什么？”
当茉雅的质问声传来，希芙娜的脑子便只剩嗡嗡的声响。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艾琳娜...恐怕我今晚也醒不来了，我也有不愿意醒来面对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