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
特蕾莎看向洛可，语气认真了起来。
“你有事情瞒着我。”
她的话音无比认真。
洛可怔在原地。
就在她想着如何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的时候，特蕾莎却是闭上眼睛，慢慢摇了摇头。
“你告诉我也好，不告诉我也罢，自己有个决断。”
“我知道有些事情可能我不知道会比较好一点。”
洛可心下一惊。
大小姐她，居然没有强行要求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难不成，她说的那些是认真的？
“不过如果你是因为不信任我，而向我隐瞒一些事情，我会很失望。”
特蕾莎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果然，她还是那个特蕾莎。
弯弯绕绕了许多，最后，不还是想让自己说出来嘛。
洛可捏了捏鼻子，理顺气息后，松开手，直视着特蕾莎。
“大小姐……今天中午……皇女殿下来找过我。”
听到这句话，特蕾莎瞬间睁开了眼睛。
洛可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凶色。
“她找你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她只是请我一起吃了顿饭，不过是在宿舍里，所以没有外人发现。”
“除了你，希露菲在不在场？”
“她后来回来的时候，正好我们就一起吃了……”
“然后，皇女殿下她给了我一纸诏书，说是封赏我们家族一个城镇。”
听到这，特蕾莎倒是松了口气。
“这个我知道，我一直通过父亲在和皇室争取对你们家的宽大处理，看来是取得了成效。”
“本来我是准备过几天，正式的诏书下发的时候再告诉你的，不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交给她去办了……”
特蕾莎轻轻咬着指甲盖，看起来有些不满。
不过洛可倒是意外地从特蕾莎口中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这个封赏，是特蕾莎给自己家争取来的？
“大小姐，您的意思是……这次册封，是您策划的？”
一时间，洛可居然忘记了和特蕾莎谈话时的规矩。
不过特蕾莎似乎也没有在意这些，看到洛可那惊讶的反应，她似乎颇为满意。
“也不算策划吧。”
特蕾莎的面色难得柔和了下来。
“那次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几代人下来，芥蒂早就没以往那么深了。”
“那个领主的绝嗣，正好是你们家现在的状态最适合接受封赏，帮你们也算是帮约克家壮大势力。”
“而且……”
特蕾莎看向洛可。
“我没记错的话，一周后是你的生日吧？这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洛可听到这句话，心弦仿佛被拨动了一般。
“是……因为我，所以才……”
没想到特蕾莎听到这句话，却是连忙矢口否认。
“不是！只是恰好时机比较巧合，所以我们就算是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你可不要多想了。”
这么一说，洛可虽然内心知道多半是特蕾莎推辞的话，但还是好受了一些。
自古以来，那些依靠攀附权贵而发家的，大多都是为人不耻的奸佞。
洛可才不希望自己家族未来被钉在帝国的耻辱柱上呢。
“总之，既然你收到诏书了，这周回去就给你父亲，让他去接收那里的财产吧，从今往后，你们家在里克罗德，也算是重回望族了。”
听到特蕾莎的话，洛可连忙表示了忠心。
“我不会忘记大小姐对我们家的恩情的。”
“嗯，你可得记一辈子。”
特蕾莎心情似乎也很不错，难得开了个玩笑。
随后，她再度将话题转回了正轨。
“皇女殿下找你，除了说这件事，还有别的事情吗？”
上次在训练课上切磋的时候，夏洛蒂可是直言要把洛可从特蕾莎身边“借”走的。
这次单独去找洛可，很难不让人想到是去偷跑的。
“没有了。”
洛可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似乎夏洛蒂只对投喂她很感兴趣，别的都一概没有提及。
哪怕她以为夏洛蒂是来挖墙脚的，但实际上在整个中午，她都没有说一句特蕾莎的不是，也没有一句拉拢洛可到她自己阵营的话。
“搞不懂她怎么想的。”
特蕾莎叹了口气。
“没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洛可闻言，连忙站了起来。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特蕾莎忽然叫住了她。
“等一下，洛可。”
她停了下来。
特蕾莎此时也站了起来，来到洛可面前，站定。
她轻轻伸出手，将洛可的衣领理好，随后上下审视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倒是让洛可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大小姐……我没做什么……值得被您奖励的事情……”
“你能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就已经很好了。”
“而且，我想帮你理一下衣领，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不用。”
洛可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好了，回去吧。”
看着洛可走出宿舍，特蕾莎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忽然轻笑了起来。
她想到开学典礼的时候，洛可和希露菲站在礼堂门口，后者给前者整理衣服的画面。
一想到现在她也这么做了，心情都变好了几分。
……
回去的路上，洛可却是有些慌乱。
她想到了那天伊芙对自己说过的话。
主从有别。
她被戴上了一条无法自己解开的项圈。
而特蕾莎对自己越好，那条项圈也就会收缩得越紧，因此伊芙劝自己要试着拒绝特蕾莎的好意，不要全盘接受。
否则，以后的下场可能不会太好。
可是，当特蕾莎要对洛可好的时候，不需要理由，洛可也真的无法拒绝。
不管是帮助自己家族获得封地这件改变家族命运的大事，又或者整理衣服这一件小事，自己都没有拒绝的权力，甚至对于突如其来的好意，她事先都不知情。
她的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若隐若现的项圈。
项圈套在一只贵宾犬的脖子上。
起初，项圈一点都不小，贵宾犬看起来甚至能轻松挣脱。
但随着吃的越来越多，贵宾犬的体型越来越胖，项圈从原本的合适，变成了紧缚。
就在洛可以为贵宾犬要被勒死的时候，一只手忽然出现，又将项圈的松紧，给调整得松开了一些。
或许，伊芙说的，是悖论。
项圈的大小，并不是一成不变的。